杨婵浑身滚烫,全身血脉就像沸腾了的开水般燥动起来。
这,已远远超过了她所能忍耐的极限。
她蓦然惊醒,想要停止法决的运转。
但体内体外元素之力早已如入无人之境,不受控制的在体内穿梭起来。此时的她才发现,除了刚刚清醒的头脑还能思索问题,浑身痛觉仍能感觉得到肌肤上的痛楚外。整个身体竟然完全不受她控制。
她胆战心惊,想大声呼救,但喉节颤动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一阵阵火烧火燎的痛楚一遍又一遍的践踏着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她如置身火海熔岩之中,直到意识慢慢模糊。
莫天扬像往常一样坐在床上不知疲惫的分解着元素团,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艰苦拼搏,他的努力已初见成效。
原本只能同时控制近万灵识之丝的意念猛然增到十万,而且再也不必数根灵识合作分解一个元素团了。
熟能生巧,如今自己对灵识之丝cāo控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怖的程度,一丝飞出,只一插一绕一拽间,便轻轻松松的瓦解一个元素团,擒获其中的愿力因子。
无论是速度还是效率,都比之前快了数百倍。
但他深深的知道,这点进步并不值得自己惊喜。这只是漫漫征途中迈出的第一步。
近一个月的劳动程果堪堪只把“草原”上的触手遮住。“草原”上无垠的天空还摇不可及。
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那里才是真正的坚冰!
唯有把那片天空填满,才能窥见太始的门坎。
现在的他,只不过算是刚刚起步,连太初境第一层的边都没摸到。
莫天扬甩了甩早已酸麻的腿,叉着手扭了扭生硬的腰肢。
修仙一途十分考验人的耐受力和毅力。单调乏味简单重复的cāo作让人烦不胜烦。像他这样个xìng十分坚毅的人也吃不消。
他像以往一样准备到小院中透透气,看看那美丽孤独的身影。
一层层厚重的乌云不知何时悄悄爬满天空。漫天星辰早已不见身影。一轮残月被云层遮住大半身影,散发着暗淡朦胧的光华。
那道身影一如从前,静静的盘坐在那块石头上。
莫天扬会心一笑,慢慢的向院子里走去。
天很黑,他只能看到杨婵的大致轮廓。云层很低,莫天扬有种憋闷的感觉。他在院中随意走了几步,却是离那杨婵越来越近。
杨婵的身影慢慢的在他视野里变得清晰。
他定眼细看,原本平淡的心里却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他瞳孔一阵猛缩。却是被眼前情景惊得头皮发麻。
只见阵阵白烟自杨婵周身冒出,她像一根燃烧着的蜡炬,消耗着自身的生命力。
那俏脸更是红得yù滴出来血,给他一种很鬼异的感觉。
莫天扬一惊,脑中所抄书藉零碎的一角告诉他,这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想高呼找人帮忙,但随即又忆起修仙中人出现这种状况除了修者本人,其他人是插不上手的。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眼见着杨婵如一把燃着的柴火,燃放着此生最后的热力。
如此美丽的花朵还没来得及盛放便要凋零了么?
如此清丽佳人还没睹够她的容颜便要离自己而去么?
莫天扬静静的想着。他在脑海中努力翻找着抄写过的关于走火入魔的支言片语。
有这样一句活渐渐的在他眼前闪过:凡走火入魔者,不断其肉身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不可治。
他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头现出端倪。
也许那只是空想,但此时此刻,即使只有一线希望也不得不试一试。
他静静的盘坐在杨婵身前,闭目凝神,全身灵识之丝豁然涌出,重重叠叠的将她包裹起来。
一阵阵灼痛从脑海传来,冲击着莫天扬的神jīng。
此时的杨婵就如一枚烧得火红的铁块,无情的炙烤着敢于接近接触她的一切。
好在莫天扬辛苦努力练了一个月的神识灵识,它们的耐受力和韧xìng早已超出一般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咬着牙,强忍住灵识之丝传来的如针尖麦芒刺动神jīng般的疼痛,坚持了下来。
铁块慢慢冷却下来,莫天扬也被痛得瘫倒在地。
雨终是没有下下来,六七月的天气就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昨晚乌云密布,今晨阳光却依旧灿烂。
杨婵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呆滞的盯着屋顶的梁柁。
她的眼角早已湿润,泪水滋滋滑落,穿过脸颊浸湿着枕巾。一种无以言表的酸楚始终压在她的心头。这便是任意妄为的后果么?
除了头脑恢复清明,身体其它部分仿佛不是她的,想动弹一下都做不到。
如今的她已形同废人。
莫天扬摇了摇晕晕沉沉的脑袋,昨夜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呼唤了几声穆总管他们便晕了过去,今早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
他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温和的阳光透过窗纸撒在地上,印出房内事物的影子。他发现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屋外小院里传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侧耳细听。
却是他的师父在跟谁说着什么。
“你怎可如此大意,如此好苗就这么毁了!”广成真人言语间几分怒意几分惋惜。
“该注意的事我都跟她说过,而且时有提醒,我怎么知道会变成这样!”一个女人的声音接过广成真的话,莫天扬想了想,就该是杨婵的师父慈航道姑。
广成真人没有断续说什么,这也不是慈航的错,多说她也无用,只能默默的生着闷气。
“我刚给她服了‘大还丹’,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慈航道姑见掌教师兄不说话,便半安慰半自语的道。
“唉!”广成真人叹了一口气,“这次‘大还丹’可能没用!”
莫天扬听着他们的谈话,心情也渐渐沉重,毕境一起走过漫漫路途,虽然她平rì里对自己很冷淡,但说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那是假的。他听师父说得那么绝望,不禁也暗自叹惜。
他在床坐了好一会,直到师父他们都走了才走出房间。
院子里,穆总管一声不吭的蹲在一块石头上,他脸sèyīn霾,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杨展杨晋今天没有去他们师父那里,两人在一个角落不知道聊着什么。
莫天扬走近他们,跟他们聊了一下杨婵的事,虽然不感意外,但仍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杨婵的情况比他猜想的还要严重。
他也没安慰他们什么,只默默的直接推开了杨婵房间的门。
杨婵静静的躺在床上,眼角泪水早已留干,眼是满是绝望不甘的神情。看得莫天扬心酸。
他慢慢的走到杨婵床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杨婵仿佛没有感觉到有人来了一样,眼中没有丝毫变化。
莫天扬伸手为她把了一下脉向,正如他们所说的那样,她全身的经络几yù坏死,汤药金丹也难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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