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通过走道监控发现特殊情况,急忙赶来的狱警抵达402牢房时,发现除了趴在地上的张赫,不知是死是活外。
其余人都一脸谄笑地围着坐在床铺上的李夜,一声一声“夜哥”,叫得别提有多亲热了,仿佛自己之前所受的伤都跟他没关系一般。
只有之前被吓得不敢动弹的男子,此时跪在地上。
一边给李夜捶腿按摩,一边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旁边满脸讨好的虎头,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恐怕他想破脑袋也弄不明白,自己刚才明明是在给虎哥撑面子,怎么就给挨打了呢?
赶到的狱警们都迷了,一脸懵逼地看着好似大家庭一般的和谐画面,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都什么情况!?
刚才在监控里,你们不是都打得要死要活,仿佛有血海深仇似的,怎么现在我们一过来,就跟多年没见的亲兄弟似的了。
但是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大部分犯人的身上和脸上,还残留着伤痕,不禁皱眉问道:
“发生了什么,刚才从监控画面,我们发现你们在和这个40207犯人斗殴,有没有这回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旋即动作整齐一致地摆手,摇头说道:
“怎么可能,我们怎么会和夜哥斗殴呢,那是他在指导我们摔跤技巧呢!”
“就是啊,你们是看错了吧。”
“就算给我们一百个胆,也不敢和夜哥动手啊。”
听到这里,狱警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旋即不由将目光看向老神在在的李夜,脸色有些怪异。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前几天这个少年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对象,怎么今天摇身一变,就成了牢房里的老大了。
不过既然其他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监狱牢房里的事情,本来就见不得人,关系阴暗复杂,除非是打死人了,否则他们也懒得管什么。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虎哥好好地……呃。”
就在这时,之前一直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张赫,猛然抬起头来,大叫道。
满脸血污,自觉得受到侮辱的他,神情怨毒,目光凶狠,正准备发出狠话。
然而眼前的一切,却是让他愣住了。
本来应该被打得满地找牙的李夜,此时正一脸淡定地坐在床上,虎头和其他的犯人则是都跟伺候大爷一样站在身旁。
不远处,还有两个狱警模样的男子,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就差脸上写着“哦,差点忘了,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人呢。”
“这、这是……什么情况!?”
张赫直接傻眼了。
只见他一脸懵逼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神情茫然。
如果不是鼻腔那里传来的火辣疼痛感,他甚至都以为是自己没睡醒,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嗯?40206,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这个伤是40207犯人造成的吗?”
狱警眼眸微闪,沉声问道。
“哈?我……”
回过神来的张赫,此时的脑袋还有些晕乎,说话都变得不利索了。
“哦,那家伙是因为地板太滑,自己不小心摔倒,砸到鼻子造成的,和夜哥没有任何关系。”
一旁的虎头连忙插嘴道。
“没错没错,这个我们可以作证。”
其他人听了,连忙附和道。
“闭嘴,没有问你们!”
狱警瞪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道。
旋即看向还有些茫然的张赫,正色道:
“是你自己不小心滑倒,还是被40207殴打的,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大胆地说出来,我们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鬼才信你们会给我支持公道。
逐渐了解情况的张赫,余光扫了一眼满脸威胁的虎头,咬了咬牙,最后摇头说道:“没有,是我自己滑倒造成的,和夜哥没有关系。”
到现在,如果张赫还看不出李夜已经取代虎头,成为这个牢房老大的话,那他就是真的傻了。
而在监狱中,除了狱警不能得罪外,牢房中的老大,也是需要讨好的对象。
“哦,那就好,下次注意一点。”
虽然感觉事情不太对劲,但是狱警也懒得深究那么多,摇了摇头,做了下记录,就离开了。
很快,402牢房随着狱警的离开,变得沉寂下来,唯有走道的早铃在不断回荡。
“都看着我干嘛,赶紧洗漱收拾东西,马上就要去餐厅吃早餐和法律教育了。”
见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好似在等待命令一般,李夜摇了摇头,失笑道。
“是。”
众人闻言,连忙行动起来,唯有虎头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李夜微微皱眉,淡淡地说道。
“夜哥,那打扫厕所和睡地板的活?”
虎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倾听。唯有张赫低垂着脑袋,神情黯然,好似认命了一般。
在他看来,自己之前这么得罪李夜,又是上一届的新人,这个活不给他,还能给谁。
其实不光是张赫,其他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毕竟于情于理,都该如此。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李夜眼眸微扫,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了之前第二个出手的男子,淡淡地说道:“就他吧。”
“啊?”
所有人皆是一愣。
那人更是神情惊愕,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旋即忍不住惊呼道:“为什么是我?”
“夜哥说是你,那就是你,那么多废话干嘛!”
虎头一脸冷色地说道。
李夜则是轻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有所察觉。
这个男的从始至终都在有意无意地针对自己,虽然不是很明显,但还是有迹可循,想来是那些家伙派来的吧。
……
或许很多人都认为监狱很苦,但又不知道苦在哪里,然而抛开自由暂且不提,绝大多数监狱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就拿红山监狱来说。
除开每周一的升国旗仪式外,早餐的开放时间为早上七点十分到七点半,然后是为期一个半小时的法律教育和思想纠正,以及三小时的劳动改造。
而作为东华市最大的监狱,红山监狱的早餐供应,一般为一碗稀饭,一个窝窝头,和一个蛋。有些表现好的,甚至还有一盘小菜。
虽然谈不上丰富,但也绝对不算太差。
只是当姗姗来迟的李夜等人,来到餐厅却被告知没有鸡蛋时,虎头差点就要掀桌了。
要知道,对于长期生活在监狱的犯人来说,早餐的鸡蛋无疑是最美味和丰盛的食物。
“凭什么?我们明明没有迟到,为什么没有鸡蛋?这不是按照犯人数量提供的吗?”
他一脸不愉地看着厨子,发亮的光头搭配上满脸的横肉,还真给人一种凶狠的感觉。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们这么久没来,谁知道你们要不要吃,碰巧有人生病了,需要补充营养,就额外给他们了。”
虽然被虎头吓得下意识退了一步,但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厨子还是摇了摇头,硬气道。
要知道这里可不是什么阴暗小巷,而是有上千狱警把守的监狱,难不成他还会怕这些家伙?
“有人生病关我们鸟事,况且凭什么要拿我们的蛋去给人额外补充营养?经过我们同意了吗?”
一旁的张赫也是忍不住开口道。
“少废话,爱吃不吃,不过是一群社会的渣渣罢了,有给你们吃就不错了。”
在看到不远处的狱警时,厨子眼前一亮,好似有了依仗一般,不耐烦地说道。
“你!”
虎头气得怒目圆瞪,一脸愤然,就差上前削这个死胖子了。
“好了。”
就在这时,李夜摆了摆手开口道:
“吃,为什么不吃。都别愣着,时间不多了,吃完还要赶去法律教育和思想纠正。”
“可是,夜哥,他这也太欺人太甚了!”
虎头扯着嗓子大叫道。
“先吃饭。”
李夜端着稀饭和窝窝头,缓缓地走到一处相对干净的桌子,一脸平静地说道:“不吃饭,等下的劳动改造怎么做?至于他……”
顿了顿,李夜轻笑道:“来日方长,不是吗?”
“来日方长?”
虎头听了先是一愣,旋即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夜哥说的有道理,先填饱肚子才是王道,反正我听说他们这种厨子,一般合同都是签了一年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嘿嘿,说的不错,还怕没有机会搞他?”
其他人听了也是盯着厨子嘿嘿直笑,一脸不怀好意。
能够进来这里的,大部分都脾气不太好,怎么可能会容忍这种厨子蹬鼻子上脸,骑在自己脸上来呢。
这样一来,倒是轮到那厨子如坐针毡一般,冷汗直流。
他可是听说了。
之前的厨子就是因为得罪了某个大佬,直接在一次停电意外中,被人搞得下体少了一截,菊花开裂,住进了医院的重症房。
“该死,早知道就不贪那些小钱,冒险多给别人蛋了,现在搞得自己都危险了!”
厨子忍不住在心里谩骂道。
……
不得不说,少了鸡蛋的早餐,有些食之无味,但是为了之后的劳动改造,他们还是硬着头皮往下咽。
倒是李夜一脸淡然,悠然惬意地食用着,仿佛自己面前摆放的是山珍海味一般。
毕竟在前世,艰苦的时候,他连树皮、湿土、草根,甚至是自己的尿都喝过,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呦,这不是虎头吗?怎么,吃个早餐连蛋都没有啊,要不要虎爷我赏你一个啊。”
就在他们快要吃完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声戏谑的叫声。
“嗯?”
李夜微微皱眉,循声看去。
只见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翘着个二郎腿,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鸡蛋,一边冷冷地盯着他们,目光阴恻恻的,就仿佛吐信的毒蛇一般。
他身后的小弟,此时手里也是拿着未开壳的鸡蛋,一脸戏谑地看着他们。
仔细数了数,那些鸡蛋刚好就是李夜他们的人头数。
到现在,恐怕就算是虎头他们,都能够看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分明就是对方在故意搞事情。
“呵呵。”
对此,李夜也是轻笑一声,眼眸微眯。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