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雯默默的趴在凌帆的背上，他觉得凌帆的背好宽阔，好温暖，之前的一切委屈仿佛都在这宽阔的臂膀上烟消云散。

“凌帆……”陈怡雯貌似有话要说。

“什么？”凌帆问道。

“对不起。”陈怡雯小声的说着，仿佛有点不太想让凌帆听到。

“你说什么？”凌帆没听清陈怡雯的道歉。

“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大学让你追我追了那么久却什么都没有给你。”陈怡雯这次提高了音量，鼓起勇气说道。

“没什么，都过去了，其实我觉得那段时光才是我最充实的日子，心里面总是有一个人，每天想着她就会觉得很快乐。”凌帆说道，其实在社会上混了一年，他才真正觉得大学时光确实是难得。

“凌帆……”陈怡雯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就说。”凌帆有点被陈怡雯弄得不耐烦了。

“你别凶我啊，我是想说，我不在乎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也不在乎你有没有钱，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我们两个人一起租个小房子，一起存钱，一起生活。等到说服了双方父母你就娶我吧，我嫁给你。我为你洗衣做饭，替你收拾家务，我们两个一起出去工作，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开心了就出去逛街，在地摊上淘些便宜货，不开心了就一起宅在家里，骂骂那些惹我们的人。我也不要什么好车好房子，只要你全心全意的对我好，一直对我好一辈子，你愿意吗？”陈怡雯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或许是凌帆的臂膀温暖了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让她对凌帆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感。

凌帆苦笑了一下，这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如果是以前的他，估计会欣喜若狂的答应，但是现在……

“这……太不现实了，陈怡雯，我没资格爱你，你实在是太过完美，我配不上你。你现在会这么想，但是一年以后呢？三年以后呢？到时候我们会面临着买房子，生小孩，给父母养老，等等很多的压力。我没有信心能给你幸福的生活，跟着我你只能吃苦。你的手会渐渐因为家务的繁重而变得不再那么白皙细腻，你的脸会因为生活的压力而平添很多皱纹。就算到时候你还能一如既往的爱我，但我也会因为给不了你幸福的生活而深深的自责。我很可能会发脾气，即使知道全都是我的不对，即使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太多。我也可能会因为男人那作祟的自尊心而发脾气。而你真是太漂亮了，到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男人追你，他们很可能会比我优秀得多。我凭什么能留得住你，就凭你对我的爱？我不想这个样子，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卑微。”凌帆已经在大城市独自打拼一年，现在他深深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他现在连自己都养不起，又怎能再拖上陈怡雯？陈怡雯这种女孩子即使不找个富豪嫁了，过一辈子锦衣玉食的生活，起码也要找个社会精英嫁了，这样才般配。而凌帆没有信心给陈怡雯幸福，他已经不是那个大学时天天做梦的凌帆了。

陈怡雯没有说话，她是个很理性的女孩子，她知道凌帆说的一切都对，她也没有信心能真真正正去爱凌帆一辈子。她很普通，她爱美，她想要穿漂亮的衣服，想要买名贵的化妆品，想要永远保持自己美丽的容颜。她会衡量，会衡量一个决定是对还是错，而错误的决定往往无法持续太久。她甚至都没有信心去说服自己的父母，她的父母对她的期望很高，觉得像她这样漂亮又有学历的女儿将来绝对不可以嫁得太差。至少不是凌帆这样一个月薪水只有三千多，家里连个上海房屋首付都掏不出来的穷小子能随便骗走的。

凌帆看到陈怡雯没有说话，心里也明白了大半，这本来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他刚才心里还真有些许的期望，期望陈怡雯能否定他说的话，能和他说她会克服这所有的困难永远爱他一辈子，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这种童话故事里的情节往往不会发生。

凌帆背着陈怡雯走到车旁，将陈怡雯放到车上，自己也上了车，关了车门，一言不发驾驶着布加迪威龙开出了这栋本来就不属于他的豪宅。

一路上风吹着陈怡雯的秀发，也吹着凌帆的心。陈怡雯坐在车上，只是呆呆的注视着前方，一句话也没有说。那镜头有着一种无声的画面感，很安静，很悲伤。凌帆感觉到了，今天陈怡雯离开他的那一刻，很有可能就会是永别了。

“今天没有想到会这样收场，罢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强求也没有用。这个狗血的爱情故事，或许也是时候收尾了。”凌帆想到。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凌帆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至少送她最后一程吧。

“我家在XX路XX弄XX楼XXX室。”陈怡雯说道，多余的话一句也没多说。

凌帆心里一阵撕扯，他知道陈怡雯现在已经完全冷静下来，铁心要离开他了，虽然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虽然他早已有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还是如此让人难以承受。

“在XX路口右转就到了是吧。”凌帆问道。

“恩。”还是简单明了的回答。

凌帆现在多想陈怡雯再多说几句话，既然已经要结束，既然要第二次扑灭他的希望，那么至少也要互相告别，给他一个完美的结局。

但是陈怡雯依然沉默……

“你的脚伤成这个样子，我去给你买双鞋子吧。”凌帆说道，他拼命想挑起话题。

“不必。”依然是简短的回答。

聪慧的女子，在确定想要拒绝某人的时候简直决绝到让人心碎。她已经想要拒绝，就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凌帆没有再说话，只是专心开着车，将陈怡雯送到了目的地。

“我家就在3楼，我自己上去吧，你不必再送了。”陈怡雯说道，她甚至连让凌帆送她最后一段的机会都不给。

“可是你的脚……”凌帆关心道。

“不碍事的，这点小伤，我自己能走回去。”陈怡雯回绝道。

凌帆没有再坚持，因为陈怡雯今天的这种做法，显然是已经决定不想再接受他的任何好意。

陈怡雯打开车门，脚刚一触地的那一刹那，瞬间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啊！”陈怡雯吃痛不住，叫了一声。

“还是我送你吧，你这样不行的。”凌帆看到陈怡雯的样子，也顾不上她同不同意，走到陈怡雯面前，蹲了下去，示意陈怡雯趴到她的背上。

或许是因为确实无法自己回家，陈怡雯没有再拒绝。凌帆背起了陈怡雯，将她送回了家里。

陈怡雯家是间50多平米的酒店式公寓，虽然不大，但是比凌帆的居住条件还是好多了。屋内虽然不算豪华装修，但是还算干净整洁。

凌帆将陈怡雯背到了她卧室的床上坐定，自己则坐在对面的凳子上擦了把汗。

“没想到你还真重。”凌帆开玩笑道。

“恩。”陈怡雯依然不太想说话。

“要不……我先走了，你自己好好处理一下伤口吧，本来我还想帮你的，但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太想让我再留在这里。”凌帆看到陈怡雯的样子，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他起身准备离开。

凌帆转身走到门前，正准备开门。

“凌帆！你等等！”陈怡雯突然叫住了凌帆。

那一刻凌帆的心里又燃起了些许希望，他希望陈怡雯能叫他不要走，留下来帮她处理伤口。

“凌帆，你是个很好的男人，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想什么都不顾跟你在一起。但是我不能，你说的对，我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我不想拿自己的青春去赌一场不知胜负的赌博。对不起，我希望你能理解我。”陈怡雯轻描淡写的扑灭了凌帆的希望之火。

“我明白，我说过，我配不上你。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凌帆没有再回头，打开门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恩？这是什么东西，咸咸的，是眼泪吗？走到楼下，凌帆发觉自己的眼睛湿润了，这是他第二次因为陈怡雯而流泪，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懦弱，他恨自己留不住自己珍视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实在太过渺小，渺小到抓不住幸福。

正在凌帆无限失意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怎么了？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别哭了，拿出点男子汉气概来，你这样子怎么像我们凌家的人？”

凌帆擦掉了眼泪，转头看到了凌孟琴，这次凌孟琴没有过多的指责凌帆，而是十分温柔的劝导。凌帆心里一暖，忍不住破泣为笑。

“你还真是会挑时间挑地点，是不是我每当有什么伤心事的时候你都会这么出现啊。”凌帆看着凌孟琴，又有了开玩笑的力气。

“那是啊，有这么让人操心的曾曾曾曾曾爷爷，我这个小孙女可要累死喽。”凌孟琴俏皮夸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