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巨狼当然是去而复返的费席安了。
都快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他要说不饿是不可能的,可跟林简待在一起的时光太幸福了,不知不觉间饥饿感都完全被他抛到脑后。
但他不饿并不代表林简和艾文也不饿,要不是小黑狼提醒,他差点就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身为一个雄性,养家糊口这种事当然是他的责任了,要不能保证自己的老婆孩子衣食无忧,还算什么男人。
这事说起来也简单,可介于刚才那只狼崽子当着他的面想张嘴咬人,他担心等他一走,没人镇住这小黑狼,搞不好它会和林简打起来,万一把林简磕着碰着了,到时就算他再追究也来不及了。
所以,出于防患于未然的心理,在临走前,他特地威逼利诱了小黑狼一顿,连敲带打的总算是把他训安分了。
至于林简,他不需要去多说什么(你就算说了人家也听不懂),他知道,只要这小子不主动闹事,林简绝对会待他很好的,更何况,就算林简真的找事又怎么样,这小鬼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容易打坏,林简对着他发发脾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不上什么原因,打从他第一次与林简照面,他就打心里喜欢这个看上去无比柔弱的雌性,即使她非我族类,即使她与自己处处不同,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去关注她,想竭尽全力对她好。
不仅如此,他非常信任林简。没人会草率地把小孩托付给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照顾,可他就这么轻易地下了决定,还费尽心思不让小狼崽给她添麻烦,归根到底,就是因为他对林简那莫名又强烈的信任感,都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可他就是明白,她绝不会伤害和背叛他的。
他知道自己这是春心萌动了,他告诉自己,既然看上了,那就把她据为己有吧,至于林简是否愿意,那不重要,就算是最尊贵的雌狼都没有权利拒绝雄狼的示爱,何况是她,他看得出林简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他又这么英武不凡,只要真心实意对她,用不了多久,林简绝对会迷上他的。
想象着未来林简粘着腻着自己怎么也赶不走的场景,黑狼愉悦地发出低低的笑声,加快了速度,虽然他的个头大目标明显,可毛色在黑夜里却特别好伪装,没一会儿,他就在草丛里抓到一只大红狐和膘肥的山鸡。
这只山鸡本来是红狐的猎物,它在树丛里啄食花籽时被藏在不远处的红狐给一口拿下,可就在红狐得意洋洋地准备开餐时,它又被树后的黑狼连狐带鸡给捉了。
黑狼含着这两只猎物往回赶,在跑到山洞前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天上高高挂着的圆月。
今晚是十六,月亮较昨晚似乎大了许多,连月光更为皎洁明亮,沐浴在这冷光之下,黑狼觉得自己浑身的鲜血都沸腾起来了,一股冲动急欲抒发出来,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憋得它只能高吼来疏散身体莫名上升的温度。
这几声狼吼低沉有力,悠远流长,似乎还带有几分主人身上那种逼人心魄的可怕气势,莫名制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震得方圆几里的生物都骚动了,一群群鸟惊得飞起,在睡梦中的野猫野兔吓得惊慌失措地乱窜,而远处一匹匹饿狼则不约而同地发出叫声响应,向素未谋面的王者臣服。
终于,黑狼停下来,闪身穿过瀑布,丝毫不理会被自己心血来潮搅得一片混乱的树林。
在走过火堆边上时,因为惧火的天性,黑狼有过一瞬间的闪躲,可林简就在前面看着他,他不容许自己因为一团火就露出畏缩,在林简眼前跌份,强撑着走过后,他不引人注意地松了一口气,拽拽地向林简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林简看着面前叼着猎物向自己炫耀的黑狼,有些无语,嘴里叼着东西都到门口了,还多此一举地放下猎物一通乱叫,这不是存心吓人嘛?
虽然心里这么吐槽着,可她脸上却露出惊喜又崇拜的表情,眼神炯炯地看着黑狼,像是在看一个得胜归来的大英雄。
黑狼被她的举动给取悦了,他微抬起头轻哼了几声,似乎在不屑林简的大惊小怪——他这么所向披靡,这样的猎物对他而言还不是手到擒来?可轻翘起的嘴角却出卖了他内心的雀跃。
林简偷笑,变成了狼以后,她男人的心思都变得单纯了,只要稍稍一哄都能乐个半天,换做平常,要想让他有个好心情,可就不是光口头表扬那么轻松就能办到的了。
黑狼把红狐和鸡放到林简脚边,由林简做主分配,自己则摇头抖了抖身子,甩掉身上的水珠。
他急于除去水渍,用力过猛,水珠四处飞溅,许多都打到林简身上了。
受害最大的林简还没吭声,她怀里的小黑狼就忍不住了,恰好有几颗水珠打到他的眼睛里,眯得他睁不开眼,难受得在林简怀里直打滚。
林简敲敲小黑狼的脑袋,把它放到猎物前面,一闻到食物的香味,小黑狼什么难受劲都忘了,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而林简没有马上动食的打算,她拿着费席安常用的干毛巾帮他擦拭,等他身上都差不多干透后,她又用自己的木梳小心地梳理他的毛发。
以前都是费席安来帮她打理头发的,她还喜欢每次都嫌东嫌西一通挑剔,现在换一换也能知道他有多用心了,不过她可比费席安轻松多了,因为相比起她,费席安显然好伺候多了,即使她手艺不咋地,可黑狼还是一脸享受。
虽然费席安心思都在林简身上,可也没漏过那个在风卷残云的小鬼,眼见着它撒开嘴没完没了地把东西吃了一小半,有些坐不住了,伸长嘴把那只红狐要过来,免得都被这不懂事的小子一块给吞了。
他刚才在打猎时以为这些够他们几个吃了,没想到光一个小家伙食量就这么大,看来下次要多打一些了。
林简一做完,费席安立马把红狐挪到林简眼前,催促她快点吃,至于他自己,今晚就先饿一顿吧,等明天出去多找点东西不就补回来了。
林简看着地上那只被咬得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红狐,不知怎的,突然有些看不下去它的惨状,一想到要吃它,喉间更是一阵阵地犯恶心,难受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她并不是个喜欢乱发同情心的人,怜悯之心鲜少出现在她身上,何况是对着一份食物,可她现在的确对这只红狐感到不忍心,连她也说不上来原因。
经这么一刺激,林简胃口全无,捂着鼻子隔去红狐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她单手把把它推到费席安嘴边,示意他快点进食,无论过程中费席安怎么推让,怎么诱哄她都不为所动,执拗地表示自己不饿。
费席安拿她没办法,只能低头把东西给吃了。
对他这种体型,不夸张的说,一只红狐只勉强够他打打口祭的,但总比没有要强得多了,而且,在饥饿时吃什么都觉得好吃,所以最后,除了林简,这两头狼都吃得很愉快。
夜色渐深,小黑狼早就睡了,而费席安则神采奕奕地蹲在林简身边盯着她看,眼光炙热又深情,好像恨不得扑过去把林简整个吃下去似的。
林简早就不是不通人事的小女孩了,自然明白对方这有些□□的暗示了,要换做平时,她早就半推半就了,可现在费席安成了一头狼,要真和他做些什么,她打心里接受不了。
不是林简嫌弃他,只是人兽······太重口味了一些,她这个平时普通性事都放不开的人,真要这样不是要她的命吗?
黑狼看出林简的不愿,身上炽热的情潮瞬间被浇灭,它低垂着头颓然地趴到地上,像被霜打焉的茄子一样无力。
林简看着他这样,知道自己伤他的心了,连忙捧起黑狼的脸,欺唇亲了亲他的嘴角。
这下黑狼可来了劲,他想用力回吻,可和林简完全不同的窄长的嘴限制了他的动作,只能伸出长舌来回□□林简的唇,直到林简紧合着的嘴受不住地打开一丝缝隙时,他抓住机会把舌头伸进她的嘴中游动、探索每一分甘甜。
林简就没那么好受了,黑狼的舌头太长了,触感也与人完全不同,舌苔上甚至好像还有倒刺,刮得她口腔一阵火辣辣的疼,不仅如此,黑狼的动作凶猛霸道,只顾一昧掠夺,压根不给她缓劲的时间。
当黑狼的长舌探到林简喉间时,她终于忍不住呕意,连忙推开它,低头微微地喘气,结束这个过火的“深吻”。
轻轻摸着自己的嘴唇,那里传来又疼又麻的感觉,林简不用看都知道肯定都红肿了,看着面前这只意犹未尽舔着嘴的黑狼,她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蛋疼的感觉。
她还真是劳碌命,就剩伺候这爷俩,不管是人是狼都免不了操心,还真是被他们给吃定了,
黑狼讨到便宜,也不在得寸进尺,心满意足地躺下睡觉,等两只狼都发出规律、绵长的呼吸声后,林简睁开眼睛坐起身,从枕头下拿出白天的那本书,静静地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