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谈婚论嫁
作者:梦泽墨露      更新:2019-07-20 09:00      字数:2020

农历新年的气息在乡村里显得格外浓厚,淳朴的人们花费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做过年的准备,流浪的人们在年关将近的时候归心似箭,其实“年”有时候就像或者说它就是一个时间单位,一个年离开,再跨进另一个年,只是它仅仅往前走,不曾后退。

娉婷很喜欢过年,她喜欢一家人团聚的欢乐,喜欢热闹的气氛,喜欢烟花绽放,鞭炮齐鸣。只是今年与以前每一年都不同,因为这个年让她和梓歌有了面目上的别离,多了几分想念。恋爱的状态也让她开始体会父母的心思,因为她的经历已经与父母的处境靠近,越来越靠近,所以他们的心思也愈发靠近。她想,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家,去到另外一个家去感受这团聚。所以她更加珍惜这些在父母庇护下的日子。

除夕,爸爸带着娉婷和弟弟一起贴对联,一个扶着爸爸的梯子,一个拿着胶带,配合默契的背后是十几年的操练和磨合,爸爸在除夕那天会带着弟弟去县城,因为买东西的人们都会着急赶回去过年,故此,物价下跌,所有的东西都会很便宜,然后爸爸和弟弟会带着一大堆吃的用的满载而归,娉婷则跟在妈妈身后,帮她装装开水,摘摘菜,有时候妈妈会嫌弃她笨手笨脚,有时候又会把她叫到身旁,其实就是聊天和陪伴。一天的忙忙碌碌都只为晚上的那顿大餐,当鞭炮响起的时候,大家就陆陆续续开始吃饭啦,虽然家里只有奶奶加爸妈弟弟和娉婷,但是妈妈习惯性摆上十副碗筷,然后爸爸一个人自斟自饮,其他人喝点饮料,各自恭恭敬敬地捧着酒杯敬长辈,互相夹菜,在一片欢乐声中,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在一片幸福的状态中。

梓歌总是来短信说贴对联了,说吃饭了,说下一年要多做些饭了,因为会多个儿媳妇。

梓歌约娉婷一起跨年,虽然不在一起,隔着千万的距离,不晓得对方的表情和情绪,虽然娉婷熬不住睡着了,虽然信号很差,信息不能及时到达,就这样也挺好,在同一片天空下,在一片星空里,在同一个时间里有彼此相爱着,彼此挂念着的两个人,面目别离,心却无比靠近。

新年第一天,双方父母通了电话,四个父母,加起来年纪一大把,经历许多大风大浪,通个电话居然紧张到语无伦次。除了新年问候,自然提到孩子们的事儿,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娉婷和梓歌隔空击掌,离婚礼的殿堂又近了一步。

中国人的许多传统习俗,都很独特,很具有中国特色,单论结婚就有许多流程,很多套路,什么看门,订婚,媒人,彩礼,多到数不清,当然,这些套路也只有大人们比较精通,娉婷他们一无所知。

在团聚中,在饭桌上,在大鱼大肉的油腻中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

在还没来之前大家已经统一了口径——争取今年年底结婚。这也是这次见面的目的。这次紧张的可不止梓歌一个人了,某人也是第一次见公婆呢!

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是排着队夹道欢迎,有人是抱着祝福的态度来看看娉婷的准夫君,当然看热闹的也大有人在。

熙攘的人群里两个年轻人显得很被动,隔着拥挤和嘈杂深情地看着彼此,一个寒假的分离让他们之间的思念又多了几分。这是他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一番寒暄以后开始进入主题,男方要求(其实是梓歌要求)在今年能够结婚,女方自然是不同意,第一,娉婷还是学生,第二,对于女方父母而言这个时间安排太仓促。

娉婷的爸爸自从听了对方要结婚的要求表现出极大的不悦,用他自己的话就是他感受不到对方的诚意,第一次上门就开始谈结婚,其他的程序一概没有提及,再者,既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双方就应该按照“谈”和“论”的程序来讨价还价,简而言之就是对方没有提到房子的问题,父母更关心自己的女儿是不会跟着他一起过居无定所的生活。

第一轮浅谈结束,大家稍作休息,各自在农村的待客之道里,乡村里朴实的年味儿里,嗑嗑瓜子聊聊天。在这期间梓歌偷偷拽着娉婷躲到楼上房间里。两个人像孩子一样,牵着手,摇晃着手,他打开他伟岸有力的臂膀,她羞涩地钻进他热烈的怀抱。

第二轮,一上场,大家各自都带着半分真诚又半分皮笑肉不笑的虚假,娉婷爸爸开口了

——“这个结婚的时间我们可以后边再议,我关心的是他们结婚买不买房,在哪买?”

此话一出,大家黯然,其实这是个简单的,又常常被挂在嘴边的问题,大家也都知道这会是个必须拿出来谈论的问题,只是当问题被拿到桌面上谈的时候,大家面面相觑,期待着回答。

——“您也知道我们给梓歌已经买了一套房子在我们老家县城,他们想留在芜湖定居,可是我们实在拿不出钱来给他们买房了。”

梓歌其实想过这个问题,却从没有正面问过父母,毕竟他和父母强烈争辩过,也表明自己要留在芜湖的决心,看样子父母是想要逼他回老家。

——“那就不用谈啦,他们回不回老家是你们的事情,我们关注我女儿嫁过去有没有自己一个小窝,你们不买房,我们不愿嫁女儿,你们喝点水吃点瓜子啊,我还有事儿”爸爸拍拍屁股就走了。

这个场面是大家没有意料到的。双方都不失礼貌的勉强笑着。

梓歌和娉婷四目相对,在他们的爱情道路中第一个阻碍不是矛盾,不是争吵,不是误会,而是来自父母,是他们最在乎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