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扬又来到招摇山下，远远地望着那处山洞，海风肆意飞舞着刮起他一头长发，在风中飘扬的还有那抹青衣。

“清扬，你不该来。”他已经跟他暗示的很明白了，如此纠缠不休，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罢了。

“我只是想看看她，即便她不想见我，我知道她在哪就好。”清扬干涩的嗓音，让人不忍心拒绝。

看着昔日声名远扬修仙界，令青丘之国引以为傲，那个英俊潇洒，时而玉树临风，时而风流倜傥的清扬。

说不惋惜那都是假的。一出生贵为青丘君主，一生从未行差踏错，是清舒玄孙辈最有希望后辈，没有之一。

如今却连与最爱的人在一起，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栾城抬头望着那座山洞，阿璃，你便是他这一生一世唯一的软肋，你可明白？

从那后，清扬每次都会默默站在远处，从不靠近，也不言语，每天都会来，每天都会站，然后每天再摇摇晃晃的离开。

栾城看着，心里不是个滋味。

过了一个多月，阿璃开口说出第一句话：“我要走了，谢谢你照顾我这么久。”

栾城叹了口气，指了指桌上两包药道：“你把药带上，不管你吃哪一副。”

阿璃眨眨眼问：“什么意思？”

“你已经有快两个月的身孕，这两包药一个是安胎，一个是堕胎，不管哪个你都用得上。”栾城坐到凳子上，自顾自倒了杯水。

阿璃瞪大了眼睛，面上有一丝栾城看不懂的情绪。

阿璃伸出一只手，摸着并没有显怀的小腹。原本那是他给她最美的礼物，但如今却成了最棘手的麻烦……

带着两包药回到涂山的时候，准备悄悄回自己狐狸洞的，可是还是被人看见。

阿璃看了看桌上带回来的药，出口唤道：“沉霜。”

沉霜进门问道：“君主有何事召唤？”

阿璃伸手推了推面前两包药：“你替我选一包煮出来给我。”

“我？”沉霜一脸震惊。

阿璃点点头：“随便你选吧，煮好端过来。”

沉霜一脸莫名其妙的往前走了两步，两包药包起来的，也不只是什么，只是包的不大一样。

沉霜看了看阿璃，伸手随便在两包药上来回摸，在其中犹豫着，看了看阿璃，发现不管摸哪个阿璃都没有任何表情和态度。

最后随手拿起了一包药，犹豫着站在那看着阿璃。阿璃看了一眼剩下的那包药，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

沉霜端着碗回来的时候，阿璃看着碗里那黑乎乎的药，不知在想什么。

终于在药凉掉之前，端起碗一饮而尽。

阿璃站在山顶，寒风凛冽，刮起衣袖裙摆翩翩起舞。

罢了，既然是老天选的，就这样吧。

“君主，那条龙又来送药了。”身后传来沉霜的声音。

阿璃收回目光，走过去看了看。呵呵，栾城倒也不嫌累，每隔几天就送药来，他就不会觉得自己不需要了吗。

又过了三个月，阿璃在山顶支了一张桌子，并着一套茶具，只不过里面只有水。

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一把团扇，歪歪斜斜的靠在椅子上看月亮，一条龙飞上山顶，落地后站在阿璃身后。

栾城自己走到桌边，伸手到了一杯水，看了一眼，仰头喝了。

阿璃歪头看了看栾城，漫不经心道：“你以前送药从来不上来，今天怎么了？”

栾城又倒了一杯水，端至嘴边问：“你以前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阿璃呆了呆，她以前说过那么多，这厢问的是哪一句？

栾城侧目看了眼阿璃，又转过头低头理了理衣袖：“你曾说过，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吧？”

阿璃又呆了呆，手里摇着团扇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栾城弯起嘴角笑了笑，一脸诚恳道：“不如你嫁给我吧？你看看你这肚子，不好再瞒下去了。”

阿璃手里的团扇“啪”掉在地上，目光愣愣的看着栾城。

栾城弯腰捡起团扇，塞回阿璃手中，抬起头看了看月亮。

良久，阿璃张口劝道：“栾城，你这一生逍遥自在，游遍天下。我只是个涂山君主，须得一生困死在这山上。”

栾城侧首望了眼阿璃，扯了扯嘴角：“没关系，我愿意为了你一辈子呆在这。”

阿璃彻底坐不住了，正了正身形，再努力劝栾城向善道：“栾城，你是有多想不开？先不说你困不困在这，这毕竟还有个大麻烦，我自己尚且不知要如何，你又何必跟着我趟这浑水？”

栾城毫不在意道：“反正你也没什么人可嫁，况且你可是发过誓要报救命之恩的，这不是正好么？”

阿璃额筋一跳，不可置信直起腰，惊呼道：“你确定我嫁给你是报恩，而不是恩将仇报？”

栾城朝阿璃坐正了些，看着阿璃认认真真道：“不管是哪个，我是认真的，我愿意为了你守在涂山，也愿意挡在你身前，替你挡下一切。”

阿璃彻底愣住了，低头看了看肚子。

栾城目光一片温柔，似水柔情道：“你好好考虑下，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能听见你答案。”

直到看着那条龙飞走，阿璃还没回过神，她就说今天哪里不对劲，她认识栾城以来从来没见栾城笑过！

阿璃看了看桌上那包药，又抬起头望了望月亮，要怎么办？！

第二天，阿璃在一处酒馆看见筠竹，挺着肚子打着团扇一步步走到筠竹身边坐下。

筠竹转身一看，兴高采烈的一把抱住阿璃，发现阿璃身材有些变了。

“阿璃，你这是……”筠竹盯着阿璃的肚子，一脸难以置信。

阿璃点点头，甚是无奈的说了句：“是他的。”

筠竹一脸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的表情：“当初你不见的时候，清扬天天找我们几个，生怕是我们藏起你，原来是你拐了他的孩子？”

呵呵，阿璃一脸苦笑：“他并不知情。”

筠竹手一抖，一个杯子滚了几圈摔到地上碎了。

“阿……阿璃，你这是要干嘛？”

“我也不知，这个孩子原就不该存在，可是一日日长起来，我反倒下不去手。”阿璃看着怀里的肚子，表情1变幻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