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作者:祝八月      更新:2019-07-21 23:15      字数:2160

稍坐片刻,在暖和的环境与温热的茶水的相伴之下,我渐渐回了神,只喉间一阵瘙痒,便忍不住地掩嘴咳嗽了几声。

许是着了寒罢,我如是想着,倒是不以为然。

唯独被杜仲留下来伺候我的小厮,见此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忙不迭地凑上前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可是身子不适,要奴才寻大夫前来么?”

瞧样子,杜仲许是并不曾将我的真实身份告知他,心中不免有了些底,我笑着摇了摇头,拒绝了那小厮的好意:“无妨,等到杜将军回来以后,再说罢。”

那小厮听了这话,面上虽说露出了犹豫的神情来,可终归也没有再多劝说,只应了一声,尔后又道:“那奴才再给公子斟杯茶水来罢。”

正巧喉中仍旧干渴,我便不再拒绝,颔首应下。那小厮登时松了一口气,略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面上的神情随之变得轻快,连忙给我又斟了一杯茶水过来。

又这般坐了好一会儿,忽的只听外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小厮本有些百无聊赖,期间虽说时不时地同我寻些话头来聊,可见我始终心不在焉,便打消了念头。

直至听见脚步声,那小厮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悦之情来,登时站起身,许是觉得这般又太过突兀,便转过身来朝我道:“公子且先等一等,容奴才去瞧瞧,是不是我们爷回来了。”

说罢,还未等到我回应,这小厮已然是自顾地跑去了门口。

才刚刚伸手打开门,只见外间站着的杜仲,正保持着推门的动作。那小厮免不了惊呼一声,尔后甚是欢喜地叫道:“爷。”

我闻声自是偏了头去看,杜仲一时迎上我的目光,愣了愣,紧接着却是对着那小厮摆了摆手,道:“你且先下去罢,我同这位公子有些话要说。”

那小厮得了准允,连忙应诺,快步离开了,临走之时还不忘掩上门。

我见杜仲身后空空如也,唯独他一人,心下只一沉。尚未开口询问,那厢杜仲已然朝我行礼,随之出声道:“陛下,微臣方才去过大司马府了,只是。。。”说这话时,他略有些犹豫,似是不知晓当讲还是不当讲。

眼下哪里是还需担忧这些的时候,我皱了眉头,瓮声道:“但说无妨便是。”

杜仲听得此言,仍旧还是顿了顿,方才道:“启禀陛下,微臣前去大司马府的时候,见着了大司马身侧那个名为四方的贴身小厮,只那四方将微臣迎进了大司马府,却道大司马如今闭门不出,不见客。微臣心中疑虑,便又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番,可却也只得知大司马自从自宫中辛华苑离开以后,便终日待在府上,足不出户。”

对于杜仲吃闭门羹的结果,我虽说心中本是有些准备的,可是如今听到了,仍旧还是免不了一阵气急。

“当真是连面都没见着?”我只如是说,语速略有些急促。

杜仲微微颔首,言之凿凿:“当真。”

我的心蓦地伴随着这句话,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去。一时之间不知晓应当说些什么,只觉心中甚是烦躁,端起手旁的茶盏,本想喝一口茶水压压惊,却不曾料到茶杯里头已然空空如也。于是我的心情越发烦躁起来,凝眉只一言不发。

如此显而易见的情绪变化,杜仲自是看在眼里的,许是不知晓应当从何宽慰,于是他便试探性地询问道:“陛下,不若微臣再去一次大司马府罢。”

“再去一次?”我登时抬眼望去,冷笑道:“再去又能如何,吃一次闭门羹,便注定会吃第二次闭门羹。若是景奕然成了心不见,你去十次,去一百次,又有什么区别,难不成真能让他回心转意去了?”

“陛下。。。”杜仲忍不住叫了我一声,面露担忧之色:“大司马本就是陛下一手提携上来的,更何况前些时日救驾一事,大司马已然伤及根本,眼下闭门不见客,亦也是极为寻常的,陛下如此想,怕是,过于偏激了。”

杜仲还真的当真什么话都敢说,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好在正是他的这一番话,着实叫我冷静了不少。

景奕然之所以会深居大司马府,全然是因着他先前救驾身负重伤一事,若是他真的是昨日出现在破院子外头的人,又何必在我遇刺的时候,挺身而出,多此一举呢?

如今我已然有了八成的把握,能够确认昨日出现在破院子外头的人,定然不是景奕然。只可惜当时我听着的声音,极为像他,而那个凑去门缝查看的护卫,亦也言之凿凿地确认了是他。

只我一人相信,并不能决定什么。更何况如今杜仲说过,宫里头当值的护卫大换血一事,使得要见到景奕然,成为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沉吟片刻,我方才眨了眨眼睛,沉声道:“杜爱卿,先前你曾说,今日入宫,有事禀告,可是什么事情?”

闻言,杜仲一愣,并不曾想到我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问及此事来。

他很快地回过神,垂下眸子道:“回陛下的话,因着这些时日北营军一事,着实无甚进展,尔后陛下又决定成立军机处,微臣这才在周大人的协助之下,勉强将北营军内部暂且安稳了下来。”

这事我自是知晓,以至于在杜仲说完这话以后,我仍旧没有开口,知晓他所谓的有事禀告,绝非此事。

停顿片刻,杜仲果不其然地又道:“只是昨日,微臣在翻查四方将军手上的军文之时,蓦地发现一封极为怪异的信件来往。瞧着字迹全然不像陛下亲书,可那落款却是陛下名讳,微臣心中甚是疑虑,一时之间捉摸不透,这才想要入宫向陛下禀告此事。”

一封信笺?我登时开始飞快地回想着。杜仲的话略有些言简意赅,可是我从不曾与北京中任何一人有私下往来,更何况我本便是前些时日,方才注意到北营军。

想了半天,终归无一所获,我便问道:“可知,上头都写了些什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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