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诊断完,院判就又开了个方子,命人去抓药。
司尘上前想要抢过来看上一眼,被宁凡白阻拦,只得看着府里管家拿着药方一路小跑而去。
“这是最后的诊断结果?”宁凡白问道。
院判正收拾着药箱,只等着那药熬好,给宁致远喂下去,听着宁凡白的问题,他眉宇之间有些不悦之色。
太医院为天下最好医者的聚集地,这位太子殿下却主张让民间游医来诊治。
也亏得他公平公正,不然只在这件事情上说些偏颇的话,把病情夸大几分,可有他受的。
院判微不可查地点头就不再说话,转而继续忙碌。
宁凡白又问:“我来时房内拥挤得很,听闻三哥不太好,结果那群人只是在里面看着的吗?”
他说完,怕这老头子故意假装听不见,还出言提醒道:“陆院判,这么多太医过来,可有不同的诊治结果?”
陆院判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回禀殿下,我们这是在会诊,不同意见早在之间就商议了,您来时,是确诊。”
宁凡白站的地方就在床边,他目光在宁致远脸上停留了许久,也没见看出一朵花来。
等到院判往外走,他才说:“司尘,给我三哥试试毒。”
什么会诊,什么共同商议,这些宁凡白统统不信。
那群人把这个房间挤得水泄不通,进不来出不去,只有一道道的消息从这些人嘴里传出。
好巧不巧,场子清完,就确诊了。
那话就像是说给他听的一样。
不过这个陆院判,看着倒像是真不知情,这才是最怪异的事情。
房间里还有些留下的太医,司尘抓了一个过来,让他给宁致远唇上扎个银针。
抓来的老头子再不情愿,也被司尘拽着刺破了宁致远的嘴巴。
看着发紫的唇色,银针扎进去,却没有一点儿变色。
那里渗出的一颗血珠也与唇上的紫不同,它鲜红健康得很。
“毒不是在血里,是在身体内部,你这样扎,是验不出来的。”老头子挣扎着说道,摆脱了司尘的束缚。
宁凡白哼了一声:“游医呢?你们说他喝了游医开的方子,这才相冲,方子呢?之前你们太医院久治无用的那个方子呢?”
太医院久治无用这几个字眼深深刺痛了房内其他太医的心,别说不知道,就算真知道,此时就说不,那又如何呢?
“殿下,我去把吴老叫来吧?”司尘低声问道。
宁凡白摆摆手,自顾走到桌边坐下,“不必。”
他之前提议用游医,但是宁致远一直拒之门外,从未见过,更别提喝了他们的药。
这不知道又是演的哪出戏,他就在这里等着。
不过片刻,药汤就熬好端了过来,府里的一个侍妾在边上好生侍候,喂宁致远喝药。
这边还留有一口时候,宁凡白就让司尘去拿了过来。
他一直注意着这里的人的反应,但多数都是惊讶了一下,碍于身份,不敢做声。
药汁辛苦,比平常的苦汤味道浓郁了数倍,短时间内熬不出这么浓的药汁,除非这里面有个药材就是这么苦的。
这边说了些嘱咐的话他们就先行离开,司尘还转道去了厨房拿了药渣。
再到宁王府的时候,司逸已经等了他们很久了。
吴老也拎着药箱在边上候着,接过司尘手里的一个药碗闻了闻味道,又再拿过药渣查看。
“这是同一份,但是……这个不是用来解毒的,是让人陷入昏睡状态的。”
宁凡白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之前给熊将军下的药就是这种,药性相冲成了毒,只会折磨人,不会致死。让三皇子陷入昏睡,可能是想减轻痛苦吧。”
司尘拧着眉头,“不对啊,我之前夜里去过将军府,熊初墨的脸色跟三皇子明显不一样……”
“不管这个了。”
知道宁致远是装病,且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宁凡白就不想管他脸色如何,会受什么苦了。
他现在更关心的是,陆院判诊治出来的结果是不是也是冰桂草的混毒,考虑到皇子身娇,就加了安神的药材进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熊初墨的心,可就太野了。
背靠大皇子,还意图联手老三,这是要把所有皇子都策反不成?
见宁凡白起身离开,司尘忙嘱咐司逸:“你先跟过去,我还得去马车上拿瑾妃给的东西。”
司逸不疑有他,拄着拐杖,加快速度跟了过去。
宁凡白听着后面的声音步子慢了点儿,等到司逸追上来,才皱了下眉。
“天气也愈加冷了,你这段时间好生养着,寒气入骨,以后可都好不了了。”
重伤过后的司逸,要变得虚弱得多,府里随便一个小厮都比他身强力壮。
这人性子沉静,也不喜开口抱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谁知道他在想什么,会不会有些不甘心。
司逸老实点头,又再说道:“公子的冬装做好了几身,对着殿下的衣服样式做的,到时候穿着肯定登对得很。”
他做事一向周到,考虑细致,宁凡白听着满意,眸光却是略微暗淡了些。
今日他母妃的话,让他心里极度不安。
人心时时会变,一时忠诚,不代表一世忠诚。
若是对比锦兰背叛瑾妃之前的种种暗示,那么司尘司逸也各自都有。
宁凡白不想去往那个方向想,这样寒的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心。
可是他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么孤身一人的时候,怎么也了无牵挂。
今时不同往日,他得爬得更高,活到最后,坐上那把龙椅,保护自己爱的人。
“本来说让司尘给房间里加银碳,今天这么一闹腾,他在外面就有得忙了,这事情还得落到你头上。”
司逸应下,这些以往也都是他做,不过吩咐一声,不需要亲力亲为,倒也不累。
等到了院外,司逸才止住了步子不继续跟进去。
“新买了一副棋送了过去,公子跟碧玉在对弈,那边魏言也在,属下就不过去了。”
提到棋,宁凡白明显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