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我可以握住你的手吗
作者:最爱小团子      更新:2019-07-23 06:05      字数:3259

短短时间,我生活中很重要的三个人都与我疏远,我给自己的解释是,他们不忍心打搅一个每天忙到瘫的人,事实到底怎样,我不敢多想,东子,叶晓伟随他们去,可萍萍,她不应该呀,她怎么会克制住与我倾诉的欲望,她怎么会戒了我这个朋友?我反思她离婚前后,我并没有做任何伤她自尊心一丝一毫的事情,她用的着记仇吗?

知道叶晓伟出事,是他手底下干活的一个工人说的,那天我碰到他去我那里买东西,无意间聊到的,他说叶老板被人砍了,据说对方是个黑社会,伤势非常严重,县医院不收,送到市医院失血太严重,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血源,最后医院还组织了市民大献血,这样才算捡回来了一条命。

我呆呆的听他说着,原来这段日子不见他,他竟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他在哪个医院?现在脱离生命危险了吗?”

“市中心医院,昨日才转入普通病房。“

我早就劝过他,让他与那一帮人保持距离,他总是仗着自己财大势大,黑白两道都有人,还说什么在场面上混的人,不认识几个偏道上的人,不容易办事,我说他包工程,凭的是资质,是信誉,是实力,那是正经买卖,又不是看着黑帮老大的脸色给饭吃?他说:

“有些事情很复杂,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总之各行各业都是表面风光。“

看他说的那么玄乎,我也懒得再问,没想到今日他终因那帮人出事情了,我撂下围裙,顺们就走,小李喊着我好似问什么事情,反正我也没太听清楚,就这样急匆匆的上了出租车。我脑海里一直闪现着众人围殴叶晓伟的场面,看见他脸上身上全是血,脸上浮现了痛苦的表情,我一时分辨不清那是幻觉还是现实,忍不住的开始大喊:

“不要,不要,你们住手!”

司机师傅受到惊吓,他说干他们这一行的,不能喝酒,不能疲劳驾驶,更不能无缘无故的受到惊吓。我这才清醒过来,想想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的吓人,但愿他不要把我当成神经病。到医院门口,才惊觉唐突的厉害,这可意味着不是见他一个人,或许他的亲朋好友都在,很快,我就否决了我狭隘的小女人心思,朋友,即便普通朋友重伤住院也该去看看,是的,更何况我受了他那么多的恩惠,做人要讲良心,对!

护士告诉我,他住在三楼501房间,我挺了挺背,整了整衣服,关键是理了理情绪,我脸上甚至挂着微笑,我在他心中一直都是很若兰的,我希望我能以那种平和淡然的神情出现在他的面前。

我推开门,向房间扫视了一遍,看到他的刹那我还是心莫名的痛了一下,他没有像电视剧里的那样满脸缠着绷带,也没有压抑的呼吸机在旁边杵着,我甚至看到他正在悠闲的研究着自己指甲盖上的月牙。旁边是一位年近七十的阿姨,正在拾掇着床底下的盆鞋等杂物,她手脚很灵便,全然没有那个年龄人的样子,可我的心酸的厉害,她那么大的年龄不应该是儿女照顾她吗?

我走上前去,动手帮她把物品归置好,阿姨吃惊了那么几秒,然后露出了慈祥的笑意,我手指放到嘴边,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大姑,你帮我翻翻身,底下膈应的难受。”

原来那位阿姨不是他母亲。我顺着他指的位置去扶他,共同用力的那一瞬间,他发出了阵阵的呻吟声,应该是触动伤口了。慌乱之中我试着用手去抚摸他,就像妞妞以前在外面磕了或者碰了,我都会轻轻的用手去揉,那一瞬间她就会安静好多,我相信那是有作用的,不料想叶晓伟疼得却开始喊叫:

“大姑,你碰到我伤口了!”

我吓得“啊呀”了一声,他这才看到了我,他笑了,那魅惑的双眼皮荡着笑意,刚才被疼痛感折磨的表情完全被掩盖了,他嘴角动了动,终是没说一句话。

“晓伟,你朋友来看你了!”

那大姑完全没有弄清形势,她以为我们俩是处在女追男隔层纸的阶段,不由得替我说了一句好话;

“你看姑娘这么远来了,咱是不是得给个好脸色!”

我看着他不由得笑了,他大姑顿时知道自己上了年纪,看不懂年轻人的世事,说她出去转转让我们先聊。

“这么久没见你,我以为你就这样消失了呢!”

我给他一边倒水一边说,床被我稍微摇了起来,他还是不能自己喝水,索性我用勺子喂他,他听话的像一个孩子,两眼一直盯着我笑,我从未被他这么近距离却又明目张胆的直视过,只能尽可能的躲开他的视线,我真的受不了他的目光。

“我在想,要是这次真被老天爷收了,那送葬的队伍里会不会有你?”

“说什么呢?你死了我才不会多看你一眼,我要你好好活着!”

一听到死,或者老天爷收走这些字眼,我就会莫名奇妙的动气,眼前这个人,在不久之前,我还是觉得他是与我毫无干系的人,甚至有时令我很头痛,很烦恼,一度我甚至认为他是意欲破坏我幸福美满家庭的危险分子,可此时此刻,我只要求他能平安度过此劫,从此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活着。

“伤好后,不要再与那些人来往了,咱就过咱小老百姓的日子!”

他头点的像捣蒜,脸上的笑意始终在弥漫。

“你再笑就真成了傻子了,姐姐,给我一根棒棒糖,我爱吃棒棒糖。”

他终于朗声笑了,他大姑回来见他这样,说姑娘还是你有本事,她晓伟这次入院到现在,整个人都闷闷不乐的,她猜想着可能是他心里苦,这孩子从小什么心事都闷到肚子里,他这次从鬼门关走这一遭,最亲的人一个都没出现,那日情况危急,她们真害怕他就那样走了,打他前妻电话让她把孩子带来,死活没打通;打他母亲电话让来,始终不接;

他父亲去世的早,一个妹妹从小跟随母亲成了外姓人,与他不亲,他这命苦呀!

与叶晓伟相识这么久,他从来没有主动谈起过他的家人,除过他前妻与女儿。我一直以为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与朋友最常提到的是家人、亲人,而男人更多喜欢谈的是女人与世界。原来并不是他不愿意谈,而是无亲人可谈,唯一的亲人早与他在时间的长河里成了陌路。

我给小李去了电话,叮嘱她店里的事多上心,加班会算加班费。她问我什么时候回来,其实我也说不上来,索性就没有回答,妞妞我让我弟接去了,说这几天有点忙。我原打算瞧他一眼放心后就往回撤,事实比预想的要棘手多,再加上那个有点悲情的故事,我是离开的心彻底淡了,我就想着,他是萍萍,要是萍萍生病住院了,我作为她的姐们,是不是得陪床几天?

那大姑肯定是这几天累坏了,我们就这样坐着,她都能打起盹,现在有了我做替换,她说她要回家补觉去。随后来了一拨人,是他几个表哥与表姐,说下班来看看,晚上睡觉好安心,在一阵喧闹声后,来人把目光都投向了我,我尴尬的笑了笑,并做了解释:

“朋友,好朋友,他平时帮了我们家好多的忙!“

众人都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后就都千嘱咐万叮咛的离开,病床前只剩下我一人,我欲拿着水壶去打水,是满的;我预备削个苹果或剥根香蕉,他说他不吃;我就想着,去楼下某个店里买点营养品什么的,毕竟看病人没有空手的,又想着晚上给人尤其是病人买东西,多少有点犯忌讳,正愁着要不要给他把晚饭买来吃。

“哪里都别去,什么事也别干,好好陪陪我!“

我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低着头,我不知道这样单独的两人,说些什么好。犹记得东子做疝气手术时,我全程照顾他,才开始那几天伤口疼痛的烦躁,凡事我稍微做的不好,他就会说很难听的话,有时气的我直哭,可还是努力的控制好情绪,并不与他计较,因为发脾气的他只是一个病人。

我问他疼吗?他摇头并微笑着,护士来打针换药他都很听话的配合,有时我听到临床的小伙子由于手腕上的一点伤,疼得向他母亲发脾气,我就觉得叶晓伟很可怜,他连个发脾气的合适对象都没有,按理说,差一点穿到肺部的刀伤说什么也比手腕上的要疼。

“我可以握住你的手吗?伤口的疼痛又开始了!”

这是一个转移注意力,减轻疼痛的好方法,比胡乱的对人发脾气这个办法要好好多,我忧虑的伸出了手,他紧紧的握住。

当年与白宇轩恋爱时,我们经常十字相扣的穿梭在校园的角角落落,那时好似彼此握紧对方的手,就会生生世世的在一起;与东子结婚后,每逢拥挤的人潮或车海,他都会霸道的拽起我的手,好像这样我们就永远也不会走散;今日这个男人为了缓解自己的伤痛折磨而握住了我的手,我的心却忐忑的厉害,我终于与丈夫以外的男人有了暧昧之实,我是不是成了别人口中伤风败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