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伟对于她这个意外请求大惑不解,“你怎么突然想了解这个案子啊?”
“拜托你帮帮忙,这对我很重要!”
“可是,”安伟皱着为难的眉头回答,“这个案子已经结案了啊!”
“啊?!结案了?”宛若死刑犯在行刑前得到了特赦令,绝处逢生的幸运感有之,担惊受怕时运突变有之。
而安伟却很肯定地告诉她,“对啊,清雯出院大概两三天后吧,她就告诉警察是自己不小心接触了氰化物才会中毒,不关别人的事。”
“就这么简单?”她不是在做梦,安伟也不是在开玩笑,“这是真的吗?”
“对啊,确实已经结案了。”
“哦,”一颗悬而不定的柔软心脏终于逐渐恢复正常的跳动,她紧张的神经恢复了舒缓,拍着胸膛喃喃自语,“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怎么了?慧遥。”
“没有!”她兴奋地抱住安伟,“你知道吗?你帮了我大忙!”
“啊?!”安伟受宠若惊道,“这,也算帮忙?”
她放开安伟一身轻松,一口气喝干秘书端来的白开水正准备离开。意犹未尽的安伟却赶出来殷勤相留,又在电梯口碰到另一位干练美女,忙赔笑打招呼。
慧遥回过头望了一眼远去的背影,不由得眼角一颤,这不是那个打雪梅的保时捷女郎吗?她不禁退出了即将关上的电梯问安伟,“这位美女是谁啊?”
“哦,那是容小姐。”他随便说了一句,却见她并不满意他草草的解释,就补充道,“她是长河叔叔的得力助手,容月。”
“长河叔叔?”
“哦,就是明瀚跟清雯的爸爸,麟君的岳父,慕氏的总裁慕长河啊。”
“啊?!”她刚刚平复的心情仿佛被触碰的含羞草,骤然紧缩。她立即跑上前仔细辨认,确实是她,她衣服虽然变了,可发型没变,尤其那辆耀眼的保时捷。
“怎么了慧遥?”安伟跟到落地窗前沿着她的视线望去,“你认识容小姐?”
“安伟,”她忽然转身握起他的手恳切道,“你还是要帮我,我一定得要弄清楚!”
不管安伟再怎么为难,也经不住慧遥即将冒出泪花的水汪汪大眼睛的轮番轰炸,不过两三分钟就缴械投降。于是,在安伟的帮忙下,那天所有被明瀚叫去问话的服务员包括清洁工都被叫到办公室再次接受询问。
通过与他们的谈话,慧遥逐渐理清了案发当天所出现的状况,也猜测到了明瀚的调查进度,至于安伟孜孜不倦地介绍明瀚因为沈麟君跟吴俊涛的争风吃醋所走的弯路全然进不了她的大脑。那些线索宛若一颗颗蓄势待发的弹药由冲天炮直射她的脑海,在记忆深处疯狂爆炸,似乎下一刻就会炸得她七窍流血,灰飞烟灭。
她也确定慕清雯中毒就是那瓶牛奶的问题,所有接触过那瓶奶的人都被明瀚严格调查,这中间也包括雪梅。根据那位服务员说法,“我端着牛奶给慕先生送去时,他跟在跟洪小姐交谈。洪小姐看到我送来的牛奶,就随手拿来看了一眼,说‘慕先生喜欢喝这样的牛奶?’慕先生只笑了笑,就接过我手中的托盘走了。”
“那,”慧遥紧攥的手被短的可怜的指甲划出丝丝血痕,她咬着嘴唇追问了一句,“你当时遇到洪雪梅的时候,她有没有戴手套?”
“手套?”服务员怔了一下说,“这个重要吗?怎么杨警官也问这个?”
“你别他妈的废话!她到底有没有戴?”
安伟一口茶水呛了一鼻孔,立即捂着嘴巴咳了半天,秘书忙递来纸巾帮他收拾。他瞥见一边的慧遥,只不住地躲。
慧遥拍拍脑袋,平了平情绪,对那位服务员说,“对不起,我为刚才的失态向你道歉。我,我只想问,她当时有戴手套,或者其他东西吗?”
服务员诧异紧绷的夸张表情稍稍缓和下来,“这个,我确实记不清了。我之前也不认识洪小姐,当时一面之缘,实在没什么印象。”
“哦,”慧遥抚了抚额间的头发,回头望向安伟,“当天,应该有监控吧?”
安伟一屁股靠向转动座椅,顺势后退了一米多。
离开了沐阳,颤抖的呼吸震得她满脸通红,随后又白得像纸一样毫无血色。她扶着路边的大树,宛若失去知觉的病人将全身不堪之重都转移给了这个此时最坚硬的肩膀。
监控画面中那模糊而清晰的一幕,画面中那个陌生而熟悉的人宛若恐怖镜头一般轮番轰炸她的即将透支的精神状态。如果人生的记忆也可以像电影那样随意剪辑,她情愿不要出现这里的任何画面。
最不愿意相信的到底还是发生,从最初的恐慌到后来的恐惧,从刚刚的恐惧到后来身心俱疲,从悲伤变幻成现在的超时空的屹立。原来,接受一件残酷的事实,不过经历这些阶段。
她来到刘长贵遇害现场寻找最后的安慰时,明瀚正好徘徊在那里四处查看。在她被掏空一般的瘦弱身影跃入眼眶时,他也怔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她睁开泛红的双眸,凝视眼前镇定自若的他,仿佛昨天的激烈争吵根本不存在一般。
她反常的情绪令他有些奇怪,看看表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你吃过午饭了吗?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