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慕睁开眼时烧已经退了些,她定了定神,轻轻唤了唤“缪儿姐姐……”
林缪儿本在出神,听华慕叫自己,惊着跳起来,“华小姐醒了!可算醒了,感觉好些吗?”
华慕丈二和尚,只能听林缪儿讲这段遭遇。
“所以华小姐那日如何从礁岛离开的?”
“那日天色暗了,海上的浪把我逼进礁洞里,什么都看不清。我就抱蹲在边角里,直到听着有船靠过来,我起身唤修寒哥,然后那人拉着我的腕子,力道不对,我问他是谁……再有意识便已经在幼学堂的藏书间里了。”
“华小姐吉人天相,定有后福。华将军家已经北上入云京面圣洗冤了,等华小姐身子好了,华家的冤也平了。”
“已然出发了嘛?哥哥没有带我走呢……这段日子还要麻烦镇侯府了……姐姐叫我慕慕就好。”
“好,那我们也算是朋友的,我有句话想问……慕慕你与裕景王是旧相识?”
华慕把药端在嘴边还没喝,听她这样问,以为她看出些端倪,赶忙回答“在锦城时识得,华府和姜府有些渊源所以有些联系……姐姐怎得突然问王爷?”
“嗯……没什么……就是……好奇……”
林缪儿红着脸便出去了,林修寒陪着林夫人来看华慕的情况,带了讲学归来的老医生。
“回夫人,小姐腿上的伤并未动骨,只是错了筋,小人开些药附在竹板上固定小姐的腿,不出一月定能恢复。”
“那就好,有劳大夫。”林夫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华小姐万不能随意听之,这一月便在我林府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或者想去哪里走动,便差人来告知林某,我一定带你去。”林修寒说时凑的进华慕近些,看着她汪汪的眼睛里满是不以为意。
华慕醒来后身边都是镇侯府的人,她当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自在,也不唤人进来伺候,用不惯的人还不如她自己照顾自己来的舒服。
说到底心里还是介意姜聿,没找她,没看她,没惦记她。
怎么敢嫁给他呢,他身边富富贵贵的良人那么多,错就错在自己动了不该动的感情。她套出林缪儿那副表情的真相,也知道自己被困在礁岛上时,姜聿正陪着林缪儿在战营抄佛经这事儿。华慕想着小时候与姜聿在天街听书,他就喜欢听那写漂亮姑娘的桥段。
“果然是见色轻友,我好歹与他一同长大,到如今却好,才认识缪儿姐姐几天,全然记不得我了。真是心疼胡绒柔,尚且不知姜聿在海津又动心了吧。”心里想着这码子乱七八糟的事,又想着胡绒柔掏心掏肺的为姜聿打算筹谋,就感叹动了情的女人多可怜。
可自己呢?对姜聿还不是动了情?因着他那副万里挑一的容貌,也因着他为了给自家平冤做出的牺牲。
百无聊赖,她想着去喝杯暖茶就再睡会儿,翘着腿一蹦一蹦的跳到桌边,单腿撑着喝茶,听着门外有动静,华慕连忙转身想回床上,毕竟自己穿着两件中衣,谁进来都不合适。
慌忙转身有些急,单腿不吃力华慕便顺势倒下,推门进来的是林修寒,他三步并作两步揽住快要摔倒的华慕。
华慕感觉到腰间一股力收住了自己,半跌在林修寒的臂弯里。心心念念自己衣服穿的不得体,她忙推开林修寒,嘴里道谢,脸上红成一片。
姜聿在门外将这一连串尽收眼底,他深叹一口气。
这口气像是在晋窖里陈酿了十年的醋,浓郁倒牙。
他看不得华慕脸红,更怕自己守不住她这个人。
姜聿走进屋子冷着脸,听着林修寒对他拜礼,华慕缩了缩被子裹坐在床头,并不理他。
“劳林公子着人将阁楼打扫出来,华小姐今日起上阁楼养伤,伤不好,不出楼。”姜聿紧盯着华慕,瞧着她听到自己这话的反应,很好,这表情在他是意料之中。
华慕听完倒是开始看姜聿了,可眼神里分明有种不服气。
“凭什么?我不上阁楼,脚伤了我住阁楼多不方便。”
“为早日带你回云京与华将军团聚,为你的伤快些好省的旁人替你操心,我堂堂裕景王令不动你个小丫头了?还是令不动镇侯府公子?”
林修寒知道姜聿动了怒,麻溜去收拾阁楼。屋子里只有姜聿和华慕,赌着气谁也不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