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慕整个人向后仰,姜聿眼疾手快把她揽进怀里,若有所思的盯着茶杯,后把华慕横抱到榻上,任她睡去。
姜聿拿着空茶杯到林缪儿房前,见寻日里伺候她的丫鬟在门外,就把茶杯递给他,丫鬟难掩面露的喜色,随姜聿一同进屋。
姜聿若无其事坐在椅上跟林缪儿说话,眉宇间的英气令人着迷。不些时候姜聿佯装头晕,抬眼看了看林缪儿的反应,只见她虽有些欣喜,更多的却是惊慌。
“本王突然有了些困意,还劳林小姐扶我回房。”林缪儿便像意料之中一般,与丫鬟齐手将他扶走。
进屋后,姜聿呵止住丫鬟,不让她关门,却也困意全无,挺了挺身子从床上站起来,怒气满盈。
“林小姐是闺秀,问可同意这种做法?”
姜聿此话一出,林缪儿就慌了神,她知道丫鬟给自己出的主意败露了。丫鬟让她生米煮成熟饭,不怕王爷不收她,至于这米熟没熟她说了算,名声污了,姜聿只能娶她。
“王……王爷……”林缪儿咚一声就跪在地上,满脸羞愧。
“本王心有所属,定不会让她伤心,她当你是朋友,今日之事本王可以当做没发生,若敢再犯,本王便不再顾及!”姜聿话说得重些,才能再林缪儿长记性。
丫鬟更是六神无主,跪在一旁不敢言语。
“林小姐这丫鬟甚是得力,依本王看也该卖给奴役馆,送去边关见见世面!”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本王对镇侯府家事不敢兴趣,今日言尽于此,林小姐回去吧,至于你和慕慕该怎样相处,那是你们的事情。”
林缪儿当然知道,话外之意便是裕景王可以既往不咎,她也不能对华慕全盘托出,更不能疏远排挤华慕。
主仆二人从姜聿房中落荒而逃,姜聿才起身到书房坐塌上看那个小小的人影。窝在塌上睡得倒是安稳,把锦被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团成一团。
姜聿特意把林缪儿带到自己房中,不过是想让一切发生在华慕眼皮子底下,他不想有什么事瞒着她,哪怕她睡着,也想让她安心。
姜聿任由她睡着,只见入了夜她都没醒的意思,便在她身前喃喃“茶里不过搀了些安睡入眠的药材,这丫头怎得睡这么沉?”
华慕在姜聿身边,向来睡得沉些,心安自神懈,算是种依赖。
姜聿把她裹在锦被里,趁着夜色送回阁楼去,终究没能成姻亲,在房中过夜会碍于她的声名。
华慕腿伤大好了,姜聿便带她出门。姜聿望向华慕眼中的宠溺已然人尽皆知,只华慕觉得再正常不过了,自小就是这种眼神,她早已习以为常。
“王爷我们去哪儿?”华慕恢复以往的活力,蹦蹦跳跳,将珠串链裙套在纯白的纱裙外,叮叮当当在姜聿身边。
“带你到海上去,看夕阳余晖。”
“上次都瞧过了的。”
“上次不是与我。”
此言一出,华慕便不再言语,她不得不承认这话让人心动,如此大张旗鼓兴师动众只为一睹海上落日,着实有些奢侈。
姜聿是在吃醋,他想着的所有美景都该与华慕一同欣赏,自容不得旁人抢占先机。
两人并立船板上,见着船帆扬起出海。海风不大却透寒,姜聿从船屋里取出斗篷给华慕穿好,华慕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他照顾着。
也是奇怪,任华慕再如何坚强自立,只要姜聿在身旁,便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任性也随意,从不拘着藏着。
两人面向夕阳,红日浮于海面,游移间便会落于海水,晚霞遍野,染红了半个天际,红云的触角伸向船只。他们在的这船是海津的游船,平日承载些歌舞演艺团,伺候的皆是贵客。
看着这漫天的红霞,华慕目不转睛,姜聿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一点点探着华慕的手,只是她好动,一会儿伸手指天让他看晚霞,一会儿又指船屋让他看歌姬,好不容易触碰到一点点,又感受到华慕的僵硬。
任她僵硬无措,姜聿没有放过机会,试探了两下便抓着她的手,两人的手便在斗篷下牢牢的牵在一起。华慕笑如桃花,生生在冬日的眉眼里挤出了明媚,她不敢看姜聿,却也是高兴的。
天色渐晚,此番岁月静好的模样却终要有休有止,海雾生上来,打湿了两人的头发,华慕胧胧的刘海也湿漉漉的覆在额头。
船上的小二上船板来寻“爷,夜雾起了,您二位移步回房擦擦头发当心着凉,三刻后船屋有唱词的,请您来看!”
两人无声的甜蜜方被打破,姜聿有些怨那小二不识时务,却也感觉到海风愈发大了,再站下去怕是华慕会着凉,她身子骨一向不好,便带她回船屋的房间去擦擦头发。
姜聿把丝帛对叠,拢在华慕头发上,双手极温柔的磨搓着,让丝帛带走海雾的寒气,华慕就安静的被他照顾,眉眼带笑,就这般看着他的仔细。
华慕只管瞪着眼睛看姜聿,左右找寻一个合适的角度,怎得都觉得姜聿长开了,比小时候更俊郎迷人,这番审视就自然的后退了一步,姜聿伸直手才能为她擦发。
以为是她的游戏,姜聿略微使劲,抓着丝帛两端往胸前一扽,华慕踉跄一步重新回到他的范围,四目相对,距离咫尺。
任海水波澜,两人之间极尽美好,丝帛从华慕头顶往脸上滑落,华慕和姜聿对视着有些不好意思,索性拽了下丝帛覆着自己的眼睛,她不看,也掩藏不住心口小鹿乱撞的慌张。
姜聿见她遮着眼睛,浅浅一笑,他当真没见过几次华慕害羞的模样,眼下这种少女的羞怯也让他冲动。
姜聿也顺着华慕的动作扯了一下丝帛,这丝帛潮乎乎的便覆在华慕的嘴上,华慕觉得此刻一定很滑稽,便趁着丝帛盖在嘴上笑了笑。
眉目不骗人,光是眉眼就尽是娇媚可人,这一笑简直勾魂夺魄。姜聿也没有放过,隔着丝帛在华慕的唇上落了一吻。
姜聿闭着眼睛,看不到华慕眼中的惊讶的欣喜,本是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这一吻时间不长,短到华慕来不及反应,这一吻时间不短,长到姜聿构想了往后余生。
终是礼法不妥,华慕推开姜聿,却没从他的怀抱里挣脱,羞红了脸锤了姜聿一拳,怯怯的说着“还没成亲便亲了两回,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姜聿对她这反应甚是满意,沉沉的说了一句“习惯就好”。
房门被叩响,小二的声音再起“爷,船屋的歌舞要开始了,今儿放嗓的是云京的名角儿霖江儿,邀您去看喽喂。”
两人的和美没打断,情难再续,姜聿放开华慕,两人皆有些尴尬,姜聿对着门答道“知道了。”
声音不悲不喜,但他心里却知道,此刻有多讨厌这小二。
姜聿伸手拉着华慕,要带她去船屋看歌艺,华慕也没有扭捏,伸手把自己交到姜聿手里,跟着他走向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