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悲戚的少年
作者:真情歌手      更新:2019-07-24 08:06      字数:2086

面对爱人好奇的追问,他也想,说就说呗,反正都是过往已久的事了,也没啥好隐瞒的,而且深爱着自己的凤婕也不是那一类因此而纠结和责难之人。他也不想落个背弃祖先的骂名,做个忘记过去的孽子。

回到家里,孩子们早已都睡了,他就依偎在他的怀里,听那过去的故事了。我还说从头给你讲起吧。

我是三门峡一个平原与丘陵过渡地带村里的孩子,母亲因在大炼钢铁时期积劳成疾,得了肺结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的父亲也在帮队长家盖房时腰椎骨断了三、四处,活了一年多就去世了。但他看病花了不少队长家的钱,因此就被队长嫉恨上了,三番五次地难为我的爷爷,让我们一家人在村里没法活了,我那时只有十一岁,但这些事都记得清楚,看得明白,一气之下,就在一个黄昏给了队长的大儿子一砖头,打得那个比我大五、六岁的小子哭天喊地,我却还不解气,就又朝他小腿上砸了三砖头,然后就连夜跑了,从此在再没回去过,直至今日。

啊?你还有这么爷们儿的举动呢?真够狠,也够胆大的。啧啧,现在都不敢相信你还做过这种事呢。

因为那时吧,我确实气的没办法了,也不甘心被他欺负,再看看家里那副光景,就没啥可怕的了。还是年少不更事吧。你听了怕,我至今想起来也还有点颤栗呢。那会儿,我姐姐也嫁人了,村里就剩我爷爷奶奶了,我打了队长的儿子,他也不会不忌惮我的。我就想,只要我跑了,他们也不敢对两个老人怎么样的。

哦,这在心理学上,就是表现一个生命体原始生命力的一种特殊形式,即暴力行为。那时的你,试图以暴力显示自我的存在感,这也是由于,你在被自身的无力感所追逼迫的情境下的自我展示与自我认可的最高形式了。但这却不是那时的你所能理解的。好啊,够爷们的了。我为你点赞。

那你就再也没回去了?她看着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男人,就问。没有,我一直也不敢回去呀。那跟你姐姐有联系吗?我上班后才有联系的,其间断了联系十年。本来想着等我结婚时,叫他们过来的,以接续仅有的那份亲缘关系。这不是紧接着就被你拽到了欧洲去了么。哎,真不想回忆呀。那对我可真是一场噩梦呀,随后就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伴随了我二十多年了。现在年龄大了,而且听我姐说,那家人也搬进了省城了,那个孩子也因为救治及时包住了那条腿。我这心才慢慢地缓和了下来。

那你跑哪儿去了呢?一个只有十一岁的小男孩,可怎么活呀,啊哟,我想都不敢想,你一定的经历了非人的生活呀。我都不敢往下听你讲了。要不咱睡吧。说着,就深情地吻了他。而他却正在兴头上,就说,既然已经被人说道开了,也不妨给你抖落抖落。

我打人之前就想到了之后去哪里的问题,当时能想到的只有我外婆家了。他们离我家很远,我之前只去过两回,但道儿,我还是记得的。但村里人却很少有人晓得。我连夜就奔了去,五十多里呢,半夜四点我就赶到了,把我姥姥吓得,赶紧起来给我做饭。歇了几天,一看也没人追来,我就在村里住了下来。我姥爷跟舅舅本想让我在本村读书呢,可我仍然担心被人追来,待了不到十天,我就带着姥姥给我做的干粮走了。累了,就在野外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一觉,饿了,就嚼姥姥给的那些越来越硬的饼子,渴了,就找个干净的河水解渴。我沿着黄河北岸走了七、八天,干粮没了,我也累得再也走不动了,就昏睡在黄河大拐弯附近一个山村的大路边。其间,夜晚也听到过狼的嚎叫,夜猫子的缠绵,猫头鹰的惊扰,每当此时,我就一手拿块是石头,一手拿根棍子,时刻提防着他们的进攻,抑或咆哮,责难。仿佛置身于战斗的前沿,随手都有不惜生命,奋力一搏的准备,神经紧张到了极点。这也是我之前人生中经历的最大的磨难了。

也不知咋回事,到了晚上,我就住进了一座名叫响水寺的庙里了。这不就遇上了好心的无尘师傅了嘛。

哦,原来,你跟师傅是这么结缘的呀,真是个奇迹。上天对你还真不错。你得谨记这份雪中送炭之嗯呐。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这么多年默默忍受一切的原因吧。只要能活下来,我啥也可以忍受。这也算是一笔珍贵的财富吧。就是,你这样心酸而又无奈的小孩,却能遇上这样的好心人,真是佛缘不浅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她说着就作虔诚状,为她的爱人祈祷了。

庙里还有一位比我大两岁的小姐姐,对我特好。她是因为母亲病逝了,他爸又娶了一个女的,就把女儿送到了庙里,给师傅和师傅的女儿做饭,还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她是读过一年初中的,因为她妈不在世了,还有个弟弟,就不让他读书了。所以,她经常给我说学习上的事,还帮我补习落下的小学知识了。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我俩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师姐时弟了,相处得十分融洽。

待了一年多点,我为了继续读书就离开庙里,继续往北走。按照师傅的指点,到了晋绥地区境内的一个大村子里,找到了罗长青支书。见到他,我就把师傅写给他的信给了他。他一看到是无尘师傅的信,就显得异常地兴奋。三天之后,我就去了乡里的一所中学读初中了。不想,天有不测风雨,我还没念完,支书就因车祸过世了。实在没了及经济来源了,不能读书了,在他弟弟的要求下,我就当了他的儿子。就这样,我才有了后面念高中的历史。十六岁那年就来到了连城,读了高中。将要毕业时,过继的父亲也因病去世了,我又再次成了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