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府。
“将军,李大人带兵出去好像有些时候了!”
正直夜晚,叱云南端坐在堂屋太师椅上,双手搭在扶手上,两眼一闭,很是享受权利带来的满足感。
身旁亲信这么一提醒,他恍然睁开眼睛,手指竖起指着那人,“对呀!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按理说,一个女人能跑的了多快,这都过去一天一夜了,也该追上逃亡的北凉公主了。”
“那要不要属下带队人马出城寻找?”
在他身前,一个穿戴羽墨铠甲的壮年男子,腰挂佩剑,低头拱手,自告奋勇。
叱云南沉思片刻,道:“这样,你持着我令牌,从军营抽出一千人,由你亲自率领,前去接应我表哥。”
“将军,这样贸然调离三分之一的人马,我怕有些叛军,趁机作乱,属下只需要三百虎贲即可。”
“现在凉州大局已定,由我亲自坐镇,二千兵马足够应对突发情况,你的任务就是把李敏锋完完整整的带到我面前。”
“明白吗?”
“属下领命!”
亲信接过叱云南的令牌,匆匆退出大堂。
没过多久,紧闭一天的凉州城门终于打开,一队上千人的轻甲步兵,依次出城,缓缓驶向远方。
天边残阳,落下余晖,黑暗笼罩着灰蒙蒙的天空,逐渐吞噬地平线最后一缕光亮,夜,很暗。
三三两两的难民围在一起取暖,中间用枯树枝架着快要熄灭的火堆,驱散夜晚的寒冷,以及蚊虫。
昌松郡上,守城士兵端着瓷碗,喝着热腾腾的肉汤,吃着硬邦邦的干粮,同情的目光看着城下的难民,顿时感到幸福万分。
同样是在城外,一个少女坐在小山丘上,双手抱膝,星眸眺望城池,她的安静和这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小姐,你都一天没吃饭了,这是我爹刚刚烤好的野兔,你吃一点吧!”
俗话说得好,有本事的人,到哪都吃香喝辣,明叔趁着一壶茶的功夫,在田野逮住一只肥胖的野兔,烤的浓香四溅,自己连一口都没吃,就让君桃趁热送来。
冯心儿刚扯下一个兔腿,君桃的肚子传来“咕噜”声,她连忙低下头,夜的黑掩盖住脸畔的红晕。
“剩下的你和明叔他们一起分了吧!我吃这些就饱了。”
“可是...”
君桃还想挽回一下。
“没什么可是,你抬头看那些北凉百姓,他们连树皮、树根都吃,我多吃一份肉,都感觉心底在煎熬。”
数十米外,明叔见君桃心神不宁归来,“怎么样,公主吃了吗?”
“只扯下一个兔腿,剩余的叫我、父亲、秦将军....”
“秦将军人呢?”
明叔一怔,转头望向身旁,上一秒还在和自己谈天说地的秦华,早已不知所踪。
午夜时分....城头的士兵打着哈欠,眼皮直打架,城外的难民也天当被,地当床,进入梦乡。
月黑风高,一个身影悄悄摸到城墙之下,城头的火把,刚好照不到那个死角。
整个昌松郡墙用砖筑,轮廓大略为方形,拥有四门,各个主城门之后,都设有瓮城,城头上建筑八座角楼探测敌情。
“能不能带我上去?”
秦华放出一个背嵬军,不过把他的坐骑、铠甲收回了系统空间,递上一个从兑换界面,花了他五十兑换点,换来的飞爪。
“少主,抱紧我。”
“什么..”
秦华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轻,背嵬军单手抓住他的衣领,一只手拽住绳索,矫健的身子奋力的往上攀爬。
在半空中的秦华,死死箍着背嵬军的腰杆,没过多久,当他感觉脚尖着地时,才勉强松开手。
“你们是谁?”
好巧不巧,一个在墙边撒尿的守城士兵,惊恐的望着凭空出现在城头上的两人,下意识的嘴上刚要喊出,一道刀光划过,声音被生生咽住。
“趁现在没有巡查队伍过来,咱们快走。”
秦华催促着,把飞爪放到另外一边的垛口上,再次看着倒在地上惨死的守城士兵,心中没有半点波澜。
背嵬军收好随身匕首,一手拉住绳索,揽着秦华的腰顺势而下,耳旁呼啸着风声,眼睛一闭一睁,就到达了城内。
“走!”
飞爪都没来及收,秦华拉着背嵬军躲入旁边的一个小巷,城内巡逻的一队士兵,从小巷口外走过,火把晃动,踩踏着地板,发出沉重的响声。
声响渐渐远去,秦华靠在墙壁上,松了一口大气,渐渐平复内心的紧张气氛。
“你叫什么名字?”
背嵬军果然不愧为岳家军的精锐,心理素质异于常人,在黑暗中,站着像是一棵扎根于地的树,恁是一动也不动。
“少主,我没有名字,背嵬军只有代号。”
秦华饶有兴趣的口吻道:“那你代号叫什么。”
“二十八。”
“二十八?谁给你取的,这名字取得也太随意了吧!”
“没人给我取,是我在战场上,凭自己实力得来的。”
秦华对着这老实的汉子,抱着几分喜欢的态度,考问道:“你说今晚我来个直捣黄龙,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十成。”
二十八冰冷的语气坚定说出,代表他们背嵬军绝对的自信,仿佛在他眼中,张横宛如囊中之物。
太守府邸,红漆大门紧闭,两座石狮子大口张开,内含石珠,震慑四方。
正堂,张横一人高坐主位,两侧幕僚齐聚一堂,横桌案几上满是美酒佳肴,舞女在堂中伴舞助兴。
“太守大人,你说咱们昌松郡历代以来就归属凉州管辖,这次北凉王暴乱,会不会波及到我们这些人。”
一个武将模样的汉子,浓眉大眼,五大三粗,一口饮尽杯中酒,身旁端着酒壶的清秀女子,面带桃花,弯腰立马满上。
“陈都尉多虑了,此事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里面的权谋,深着了。”
书生打扮的男子,轻泯了一口酒,浅尝即止,放下手中酒杯,有意无意的卖弄着小聪明,胸有成竹的望着对面同僚。
“哦,王郡丞也觉得此事有蹊跷。”
在书生男子左侧的青衫男子,手中摇晃着酒杯,酒水在杯中旋转不止,一滴也没洒落到案几上。
“什么蹊跷不蹊跷的,自己做好本分的事情就行了。”
“话说陈都尉,你喝了不少酒,等下可别忘了去巡查军营和城头的情况。”
“放心,这点酒我还醉不了,不用你支会,我也知道。”
粗犷的汉子本来兴致正浓,但被身旁的面瘫男子说教,心中甚是不爽,饮酒的兴趣也就淡了。
“好了,今天我请大家来赴宴,是为了犒劳你们这些日子为昌松郡忙前忙后,可不是听你们斗嘴的。”
独坐大堂中央,中年男子相貌平平,身穿淡黄绸缎长袍,脸上悠然自若,举止文雅大方,筷子夹起一口菜,放入嘴中,缓缓咀嚼。
“不要去议论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就连我也不敢妄加评论,这屋都是自己人还好,真要是被外人听见,惹出事端,我们全都得掉脑袋。”
张横看似很随意的说着,实则目光指向陈林处。
“是,太守,我多嘴了。”
陈林接二连三的碰壁,可谓是百感交集,脸面丢尽,哪里还坐得住,独自站起身来,像门外走去。
“陈都尉,晚宴都还没散,你这是要去哪?”
张横淡淡的声音传来,夹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叫住了离去的陈林。
“巡查!”
陈林转身给了张横一个歉意的眼神,拱手微微弯腰,不慌不忙的走出大堂。
在外边等候多时的两名亲兵,见自家都尉出来,跟在其身后,一同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