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疼、疼……轻点”
林府的练武场里,这些日子时不时传来阵阵痛呼声,还带着哭腔。
有路过的下人听见这声音,都有些脸红,不由脚步加快,也不知道里面每日在做什么。
魏书的眼泪花子都出来了,一张脸痛的变了形。没错,日日发出那等销魂之音的就是他。
世间如果有后悔药,魏书希望能给自己一颗,因为这样的罪完全就是他自找的。这些日子他过得好苦啊,每日的生活总结起来就是——吃饭、睡觉、练自己。
他身体完全好了后,琴芳就让他来跟阿达学武了。
来之前还幻想阿达如果能教他个一两招绝学,自己又天赋异禀,以后能一招吃遍天下也是极好的,然而,这个想法破灭了。
阿达这位武术教头的教学方法便是对打,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样——对练。
只是他武艺高强,自然不是李奎那些人所能比的,即使魏书用上了近身格斗术,也从来没能讨得便宜。但这样练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只几天的功夫,魏书的身手和反应已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对敌经验也丰富起来。
魏书到这时才大概明白阿达这个面瘫脸的想法。自己这个年龄重新学武,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有什么成效。他武艺虽稀松平常,但也可以应付一般的状况,只是对敌经验不足。
这一天又输了后,魏书忍不住便将这想法跟阿达说了,那男人看了他半天,说道
“对”
见他痛快的承认了,魏书便厚着脸皮,腆着脸又说
“阿达哥,那万一我遇上高手怎么办?我知道不能硬拼,可三十六计走为上,那也得我能跑了才行吧,要不您教我两招吧。”
“你已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学这些招式都需要内力,你……”
“停,停,阿达哥,我只学一招,你可一定得教我呀。”
“说”
“你教我轻功吧,就是那种高来高去的武功。”
“轻功需要内力。”
“好吧好吧,那你先教我怎么练内力,有了内力您就得教我轻功啊。”
“好”
自那日后,魏书便按照阿达的指导学些简单的吐纳之法。这下他之前同琴芳学习医术的好处便显现出来了,他入门极快,一日千里。
等他喜滋滋的跟阿达说了,又被捏着手腕细细探了一遍,阿达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历来惜字如金的嘴里总算说道:“不错,明日我教你。”
第二日,他如约早早来到练武场,一想到自己飞檐走壁的日子马上就要到来心里还有些兴奋。
只是阿达来了后,并没有给他武林秘籍,也没有教他一招半式,就说了一句“先拉筋”,他的苦难就此开始。
阿达每日都押着他拉筋,不论他喊得如同杀猪、如何哀求一概不理,魏书每日都感觉去了半条命。好在他年龄不大,狠熬了几日后,身体终于适应了,想必那筋也拉的差不多了,但这次他却不敢再去问。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吃一堑长一智啊,生怕那阿达那里还有别的可怕手段。
“啪”眼前扔下一本薄薄的书。
魏书偏头看向那人,以眼询问道。
“轻功身法”阿达还是简简单单说了句。
魏书连忙捡起翻了起来,嗯,这样,原来是这样。他一看起来便沉迷其中,已顾不得旁边的人了。等他抬起头时,却发现已是朗月星稀。
也不知道阿达从哪里找的书,却是极合他的路子,练起来更是进步神速。现如今,他也称得上身轻如燕了,一越之下,足可轻松上了院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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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魏书从剧痛中醒来,冷汗涔涔,只觉得肚子里被一把刀子狠狠搅动。他忍着疼将屋里的烛火燃起,镜中之人,脸色惨白,嘴唇黑紫,又为自己把了脉,却发现已然中毒。
今日,琴芳和阿达他们出去办事了,他一人做完功课便回了屋,不曾出过这院子,自己是何时中的毒?
自己的症状和脉象,像极了医书里所提到的一味毒。
毒阎罗,无色无味,性烈,中者腹痛如绞,气力渐失,后五识皆丧,一刻钟内可用鬼针草解之。
院子里好像种着几棵鬼针草,自己中毒也不知道多久了,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一点点流失。
琴芳师傅曾说过,如果中了毒,除非内力极高之人,否则千万不可乱用内力逼毒,不然气血流动,毒发作的将会越快。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当务之急是先解毒。
疼,好疼,五脏六腑都疼,四肢百骸也疼,他走了几步,就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已经无力起身。
平日里几步就能到的院子,现在对于他却遥不可及。但此刻唯一的希望就在那院中,他咬牙向外爬去。
好不容易爬出了房门,恍惚间仿佛看到院子正中有个人影,难道是给他下毒的人?
他现在中毒已深,即便那人站在他跟前,也做不了什么。眼前已经开始模糊,糟了,怕是五识已经开始慢慢丧失,他必须得加快速度了。
院子里的确站着个人,一袭红衫,瞧他出来,只站在那里默不作声的瞧着他。
魏书的眼前似乎罩了层黑纱,他喘着粗气,胳膊颤抖的厉害,咬着牙一点一点向前爬去。3米、2米、1米,眼睛已经快看不见了,嗅觉也快丧失,唯有手上还有些触感。
松软的泥土,植物的枝叶,他终于是进了药田。
他此时已快瞎了,只能凭着感觉继续向前爬去,一遍摸索着身边的药草。
鬼针草,方茎,叶有丫,子作钗脚,着人衣如针。手边的这棵应该就是了,时间紧急,如今也只能赌了。
魏书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棵药草扯了株整个放进嘴里,连枝叶都囫囵吞了进去,嚼了几口咽了下去,下一刻却是倒在了那方药田里,一动不动。
院中之人看他半天没有动静,便上前来探他鼻息。手刚碰到他的肩头,便“啪”的一声,被一只满是泥土的手死死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