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林府的药师,你以为是我将他们毒哑的?”幽若瞧见他神色便猜到他心里所想,嗤笑一声。
魏书被人说中了心思,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是这个女人让他心有余悸,便忍不住往那方面去想。
“我还不屑做这等事。是主子带他们回来的,听闻是被土匪屠了村,就活下来他们两人,躲在地窖里,被路过的主子找到带回来的。”
“那为何让他们在这里炼毒?”
“炼毒?这里是我与琴芳姐的药房,府里的药物都是在这里制得,哪里是炼毒?”幽若白了他一眼。
原来是药品实验室啊,丹炉里正炼制着什么,飘过来阵阵药香。
她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魏书猜不透她的心思。
“这里炼出来的药多是供城里医馆的,你学了一段时间的医了,府里也没有练手的机会。这些日子你就留在这里和他两一起炼药吧。”
原来是让自己来这里当苦力啊,魏书撇了撇嘴。
“你不愿意吗?”
“两位小师傅的手艺自然是没问题了,只是我怕和他们交流上有问题,有没有什么丹方或药方?”
“没有那些方子,他们两人不识字。”
“啊,那万一我放错了药草,配错了比例,怎么办?”开玩笑,这可是炼药,一个不小心配错了比例,良药变毒药,也是有可能的,他可不愿意因为自己让林府惹上什么官司。
“这就看你用不用心了,他们两人虽然年少,但炼药的本事可不小,这几年府里的药都是他两准备的,从未出过纰漏。”
魏书两道细眉拧在一起,虽然是这样说,自己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医药一道,不论是医还是毒,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以为自己这些日子看了几本医术,识得了几株药草便成了吗?笑话,这两个孩子足够当你的师傅了。他们在这里炼了多年的药,若在外面早就是各处医馆、药房的座上宾了。你若是能在这里炼出几炉药材,才算入了门。你就在这里好好学着吧。”幽若瞧他面有犹豫之色,便有些气恼。这小子真是不识抬举,要知道多少人想进这院子来学习都没有机会。
“我记下了”见幽若生了气,魏书赶忙郑重的说道。
幽若却不再理他,同那两个少年手语了一番才走,也没有别的话留给他。
得,这女人又生气了。
那两个少年倒是对他极热情,跑到他跟前一通比划。虽然有些吃力,倒也大致看懂了他们的意思,是让他随他们进那屋子。
屋里有些暗,细看下才发现整间屋子的窗户都用纱幔蒙了起来。里面满满当当的摆着些木架,上面放满了拿布包着的东西,瞧着倒像是药材,满屋充斥着药草味。
魏书上前打开一个包裹,见里面是一株风干的药草,却是川芎,又叫山鞠穷,芎香果,胡马衔芎,芎穷。有活血祛瘀、行气开郁、祛风止痛的功效。
他之前只在医书上见过,在这里见了实物,便不由和书里做些对比。等他挨个将那些包裹瞧完,才发现这屋里都是些常见的药材。这一番看下来,却是将书里所提到的药草认了个全。
“咣当”一声,却是院子里传来的声响。
他出了屋子就见院中的那个丹炉起了盖。
那丹炉足有1.5米高,浑身以青铜铸成,那取下的炉盖直径约莫一米,瞧着很是厚实,魏书估摸着此物怕是有二三百斤重,也不知道这两个小孩是怎么将他取下来的。
他走到跟前,有些好奇的望向里面,盖子已经掀开,里面热浪滚滚,药香扑鼻,隐约能瞧见炉底躺着二十几颗乌溜溜的丹药。
那两名少年,其中一人拿了个类似夹子样的东西,将那些丹药一个个取了出来,另一人拿来一只木盒接着。
魏书还是第一次看见刚出炉的丹药,他拿过一颗瞧了起来。那药丸约莫1.5厘米大小,还有些烫手,瞧着有些眼熟,闻了闻,味道和琴芳那日给他的一样。知道这药不仅可以恢复体力,还对外伤有奇效。
剩下的药被两人收在盒子里,送入了隔壁的屋子。魏书跟了进来,就见他们盖了盒子,又在上面贴了张字条,上书三个大字——玉清丸。
魏书看向这间屋子,就见此屋和隔壁那屋有些像,都是纱幔遮窗,只是这里摆着一排桌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放着好些盒子,都贴着字条,皆是各种丹药,粗略一数竟有几十种。
看来,这两件屋子,一间是原材料,一间放成品,只是幽若不是说这两个人不识字吗?那是如何区分这些条子里的丹药的,也不怕弄混。
那两人将丹药放好,就引着他到了旁边的一间小屋。
比起刚才那两间放药材的屋子,这里实在是有些狭仄,里面只简单放着些家具,看来两人平时就住在这里,还好,屋子里还有一张空床。
或许是知道这里条件有些差,两人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又从一旁的柜子里取了床干净的被褥给他。魏书道了谢,便在这小小的屋里住了下来。
幽若今日说的话虽然不客气,但有些道理。
学医从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看看那些医学生本科就动辄五年,就知道所学有多么繁杂了。他这些日子虽然靠着死记硬背,学了些浅显的名词和理论,但终究是纸上谈兵。在这里,或许真的可以学些东西。
第二天,他就跟着两人学起了炼药。
刚开始他跟在两人身边观察,看那些丹药的用料及配比。等到觉得掌握的差不多了,他才上手。
作为理科生,炼起药来,魏书便觉得如鱼得水。大半个月下来,他已经将那些配制方子和炼制方法全记了下来,而且经过多次失败后,他终于可以独立的炼出几味药了。
幽若来时,正看到三人正忙活着。
魏书来时穿了身白袍,此时他将下摆掖在腰里,袖子高高挽起,已快瞧不出那衣服本来的颜色了。
“学的怎样了?”
魏书抬头,见是她,露出一张熏黑的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