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琴芳已派人去寻林逸之他们了。
那日晚上回来,她便给林逸之去了消息,只是等了几日却没见回信传来。她知道主子这次出去是帮魏少爷查些事情,难道出了什么事?琴芳虽神色如常,但也忧心忡忡。
经过那惊悚的一夜,魏书这几日总躲着琴芳和幽若她两,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这两位罗刹。
窗外突然有些嘈杂,魏书探出头去,就见是一群甲胄明亮的官兵气势汹汹的过去了。
“这么多官兵,要去抄家吗?”他问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府上要倒霉了。
琴芳原本没什么兴趣,想起主子临走前的交代,便放下手里的医书,走在窗口向街上瞧去。
这些人瞧着像是京兆府尹的官兵,难道是哪家府上犯了事?
那队人马速度很快,一转眼的功夫便转过了街角,瞧着是朝西边去了。
西边?
京城这里寸金寸土,官商住的地方泾渭分明,武朝以东为尊,东边自然是那些京官的府邸,而西边便是京城商贾的宅院。
“走,跟过去瞧瞧。”琴芳回头对两人说道。
既然暂时收不到林逸之的消息,她便先要掌握京城里的动静,等主子回来,才好尽快做出安排。希望魏家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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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魏书他们三人赶到魏府时,就见魏府正门大开,两边站着一排官兵,一脸生人勿进的模样。
百姓们远远围了一圈,小说议论着。
“这些人官兵是干什么的?”
“是不是府里有什么贵人来了?好大的阵仗呀。”
“嘿,什么贵人上门,我看呐,是魏家犯了事吧?你看那些官兵的样子,那般凶神恶煞的,恨不得吞了人家。”
“我也是听说,魏家今年流年不利,生意也不好,府里的是非也多……”
这些路人们正议论的高兴,就听见里面有了声响,却是有人出来了,只是被捉着胳膊带出来的。
受制的那人四十来岁,穿一身锦袍,此时白净的脸皮涨得通红,在那两人手里不断挣扎。
“你们凭什么抓人,我魏穆犯了何罪?”
领头那官兵冷笑一声,说道:“魏老爷,本官是接着上面的命令才来请你的,到了堂上犯了何事自然知晓,您现在又何必让我们为难呢?”
说完这句,又冲府里喊道,“魏府其他人等,即日起不得出府,随意出入者格杀勿论。”
这话一说,旁边那些百姓们的议论声便没了,个个噤若寒蝉的。
魏穆起先还在挣扎,听了这句却是不动了,神色有些怔忪,拧过头望向那人:“你是说,这是宫里的旨意?”
那人却是不做声。
这时,就见一人从府里冲了出来,却是魏潇然。
他刚才在别院,等成风将此事告诉他,爹已经被带出了府。他见门口站着这些官兵,有些诧异,疾步上前,看向那人,说道:“敢问这位军爷,我爹到底犯了何事?”
那人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这位想必就是魏少爷了,上头让你家老爷随我们去堂里问话,下官也是封旨拿人。还有你告诉府里的人,这些日子不得外出,否则就别怪下官了。”
却是又将刚才那话又说了一遍。
魏潇然听了,还待再问,却见一边的魏穆冲他摇了摇头,说道:“然儿,你进去吧。我魏穆行的端做得正,问心无愧,想来是有什么误会,爹去去就来。你万万不可冲动,照顾好你娘,别让她担心。””
说完,便随着那队人走了。
魏潇然准备跟上,却被门口的两名兵丁拦了下来。
“魏少爷还是请回吧,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随意出入,可是格杀勿论的,您可不要让我等难做啊。”
魏潇然攥着拳头,狠吸了几口气,才将这股气忍了下去。他知道今天不能冲动,否则便会落人口实。今天这事实在突然,这些人来拿人,竟然没有听到丝毫风声,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他闭着眼,转身跨进府里,那扇朱红的大门被狠狠关上,也隔绝了府外那些探究的目光。
“啧啧啧,看看,魏少爷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我就说了吧,这魏家这次肯定要出大事,连魏老爷都被抓了,他们家可是咱武朝的首富,这要是倒了,那得有多少钱呀?”
“嘘,别瞎说,你不要命了。这魏家可是先皇的人,再说,这么大的府里怎么会说倒就倒呢。”
那些人说的高兴,魏书的耳边却是嗡嗡作响。
两个月不见,他瘦了很多。本来清俊的脸上长了胡茬,满眼的血丝,眼下黑青,虽只匆匆一瞥,也能瞧出他这段日子过得很不好。
魏书刚到这边的那夜便遇到了魏潇然,偷偷跟他回了府。
他是个性子温和的人,自己在魏府待得时日虽不长,但那段日子他过得很是安心。
虽说后来,魏潇然将自己送给了林逸之。起先魏书也生气,怨恨过,但后来也能理解。那时魏家已经麻烦缠身,而他自己又身份不明,魏潇然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何况自己在林府还学了一身的本事。
他甚至有些恶趣味的想过,等哪天再见到魏潇然,自己定要在他面前露上一手,让他看看他那天是放弃了一个多么厉害的人才。
他随琴芳他们学习的这段日子,原本还想着打听打听魏府的消息。但之前他出不了林府,这几日事情又多,却是没想到今日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魏潇然。
“琴芳姑娘,魏府是出了什么事吗?”他回头望向琴芳她们,希望他们知道些什么。
只是琴芳和幽若却面色凝重的低声说道“回去再说。”
三人朝医馆走去,临走时,魏书回头又看了眼魏府的大门。
青砖绿瓦,朱门紫殿。
正午的阳光很暖,照在那门口官兵的佩刀上,反射出一道刺目的白。他的眼睛被这刀光一晃,再睁眼看天,就见天空仿佛染了层淡淡的红色,忽就觉得有些森冷的寒意从心底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