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灵子觉醒

“我醒了？”

并没有。

“那这是？睡昏头了么？”

也不对。

“..........难道是死了？”

..........................

“人死之后是这种感觉的么？真奇怪啊。”

周围的世界清晰入眼，但又有些不同。

林雨夜的主视角是从上方俯瞰下去的。甚至，根据他的意志，可以任意变换角度和方位。

看上去......好像灵魂飘出了身体，摇荡在四周一样。

仔细观察，周边的景物都是由无数细小的彩色光点构成。

“像屏幕里的画面一样，是我并不想一直这样，这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他的视野范围很大，但也可以说很小，能看到直径五十米范围内球型空间的任何景象，再远处，就只剩一片模糊，可以隐约看到无数的光点，却看不清具体事物。

这个立体视野范围内，空中有许多游离的彩色光点漂浮。与它们比起来，银蓝色的光点数量可以说是少的可怜。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附近的银蓝色光点都已经被林雨夜捕获了的缘故，才造成这样稀疏的现象。

林雨夜的意志想要去更远的地方，但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自己的视野都无法离开身体周边范围。

此刻这立体视野范围内，他正躺在黑色沙发上，闭着眼睛，样子像是睡着了。不过脸色很差，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沾满了污渍。郝栋梁正趴在几米外另一侧墙边的门上，似乎在偷听什么。

墙壁另一边房间里的影像，林雨夜自然也可以看到，毕竟是在五十米直径范围之内，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咳咳~

那边的景色确实不错。林雨夜暗自点头。

原来，郝栋梁趴着的门另一边是浴室。

浴室的内部结构是靠墙分成左右两排，由磨砂玻璃隔板制成一个个简易的淋浴单间，一排六个单间，共十二个小间。

周欣然和玲玲此时正在淋浴，喷头里洒出的水花蒸腾着浓郁的白色水气，将整间浴室都填满了。可这却挡不住林雨夜视线，只要他想，便能够看到一切他想看到的。他的意志切换着视野里的景象波段，先是透过蒸汽看到少女沐浴的香艳画面，切换波段之后，他可以透过表皮，看到她们的肌肉和血管。

“额~真恶心。肌肉和血管也就算了，眼球和肠子看起来可真的是够辣眼睛的。特别是肠子里面.....”

立刻再次切换。这一次可以看到骨骼，两个骷髅在洗澡的画面出现在他眼前。这也够辣眼睛的。

“红粉骷髅说的就是这个吧，啧啧，还真是粉红色的。不过也对，里面还有骨髓和血液，带点粉色才正常。书上的白骨都是剃干净晒干的标本，怎么可能和实物一样。”

在她们旁边的隔间里，女武神被剥去了紧身战斗服，半倚在玻璃隔板上，喷头洒下的热水不断冲刷着她的身躯，她却没有动作。显然尚未从昏迷中醒来。

林雨夜调整视野波段，对女武神的身体进行探查，她身上的伤正在自愈，与他初见时腹部缺了一块肉比起来，现在那伤口已经生长出了许多新生的血肉，原本凹陷缺损的侧腹部此时看来，已经被填补上很大一部分。在伤口附近，他看到有紫色光点异常活跃。

想来，这些紫色光点应该就是崩坏能了。

林雨夜发觉到，他的意志视线触及崩坏能时，画面就会变得模糊，好像被打了码一样。

在崩坏能附近，他可以感受到明显的排斥感。

这种力量看来和崩坏能是死对头一样的关系。他想。

有了这种全景视野，林雨夜的目光不再只集中在眼前，他可以同时看到范围内所有的存在之物。在数个频段之间转换，让他在无意中发现了些可能用得上的好东西。

“唔...看来我还没死，这...应该就是我获得的新能力。只是...我该怎么关闭它？难不成要一直这样下去？那可真是糟透了。要是一直持续在这样的状态里生活的话，会很累的。”

“视线看不到范围以外的景色，这样一来连普通人的视距都不如。而且，总是同时接收这么多景物讯息，大脑的负荷太重。好像也没办法闭上眼睛一片黑，这可怎么睡觉啊？”

林雨夜顿时开始发愁，有了新能力却不知道怎么停下来，这倒霉催的。真是想哭都哭不出来啊~

“女孩子洗澡可真是磨蹭啊~她们都进去好一会儿了。我身上都开始痒起来了。”抓着黏糊糊的头发，结果一不小心带下来一小撮。

郝栋梁的声音飘进了林雨夜的耳朵里。

“我了个去~！这玩意儿会腐蚀头发的？也对，连鞋子和衣服都腐蚀了，怎么可能会对头发没影响？那...皮肤岂不是也...”郝栋梁连忙挠了挠自己手臂上的皮肤。

看上去完好无损。

“奇怪，皮肤就没关系么？”

当然不可能是皮肤没关系，只是他的自愈能力帮助他抵抗住了粘液的腐蚀而已。

郝栋梁已经放弃偷听的举动，回到林雨夜这边来。

‘至少身边的声音还是听得到的么？’林雨夜心想。

他的视野里，郝栋梁身体周身都有微弱的崩坏能在活跃，就这一点来说，被崩坏能侵蚀变异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至少它们会保证宿主的存活。

林雨夜突然想到自己，那自己呢？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他的意志开始向影像中的自己集中。

完好无损，就连头发都没有影响。意志的视野落在自己身上，转换视觉波段之后，他看到一片汪洋般的银蓝色光点，它们遍布在林雨夜周身每个角落，就连头发丝里都挤得满满的，仿佛他周身所有的细胞吸满了蔚蓝的海水一样。

而头部位置，天青色燃烧着白金火焰的能量球，如同夏夜天空幕布里最璀璨的星辰，绽放着绚烂的光辉。它如此美丽又如此耀眼，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它据为己有。

这样想着，他的意志力便集中向这颗星辰上，尝试想要去触碰拥抱它。结果，就在精神触碰到星辰的瞬间，仿佛开启了一扇带着奇异吸力的门，他再次感觉到了回家的亲切感，接着自己的精神视野在瞬息间已经进入星辰内部。

画面骤然消失，周围恢复成一片黑暗，却又不是黑暗，它是如此的令人熟悉，这...更像是闭着眼睛的感觉。

是的，接下来只要睁开眼睛。

于是林雨夜跟着感觉睁开了眼睛。

“哎呀...？你小子....林雨夜你醒了？！....”郝栋梁的声音。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张着嘴一幅想要喊，又不知道想喊什么出来的样子，原本有些呆愣的脸颊忽然洋溢出兴奋和惊喜的笑容，两手举在半空似乎想要扑上来给林雨夜一个大大的拥抱。

林雨夜晃了晃头，视野里的光线让他稍微有些不适应。手却已经先一步于思考，之际按在郝栋梁脸上，挡住了他扑过来拥抱的动作。

“别抱我，你脏死了。而且被男人拥抱，我可不觉得会高兴。”林雨夜用按在郝栋梁脸上的手捏了捏，五指上下揉搓，指尖力道层层变化，反馈而来的触碰质感真实得令人欣喜，还是原来的感觉。

‘看来这次是真的醒了。不适刚才那种仿佛幽灵一样的状态。’他默默想着。

“呜呜呜呜...伊刚希么伲唔？（你干什么捏我？）网卡网卡（放开放开）”郝栋梁被林雨夜一顿揉捏，脸上的肌肉在他手指下不断变形，鼻子和嘴被手掌扣住，发声都被憋在鼻腔里出不来。

好不容易从林雨夜手里挣脱开，郝栋梁一脸怒气的瞪着林雨夜，脸上五个红色指印清晰可见。

“喂~！我说你这家伙，不想来个惊喜的拥抱也就算了，用得着这么大力气捏我么？很疼的。我这张帅脸被你捏坏咯，以后还怎么泡妞？”他抱怨说。

“噗~~你...可以的！”挑出个大拇指。

本想说你都变成怪物了，还想着以后泡妞的事？但话到嘴边，林雨夜果断咽了回去。刚从灾难中死里逃生出来，现在不是说这些丧气话的时候。

以后的路走一步看一步吧。就连自己今后会如何，都还不知道呢。

按照火星舰长的说法，开阳市所有崩坏生物都会被人道毁灭，官府是不会允许崩坏进一步扩散的。而且开阳市的消息肯定会被封锁，这是为了避免社会恐慌的必然手段。维持稳定和秩序是官府最优先目标。解决问题的手段有很多种，能简单搞定，谁也不想给自己多找麻烦。

而对于麻烦，没有比消灭掉更简单的办法了。所以开阳市这些仍保有自我思维能力的变异亚人一个别想离开，必须也必然被消灭。

清缴的方法很多，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动用战略武器将开阳市从地图上抹掉。

希望事态不会发展到那一步。

“好了好了，别抱怨了。我们还有事情要做呢。现在可还没脱离危险。我睡了多久？”林雨夜挥了挥手，左手抓住旁边的沙发靠背，拉拽着身体坐了起来。

“你不是昏迷了？竟然是睡着了？现在这种时候你还睡得着？”郝栋梁一屁股摔进林雨夜躺着的长条沙发另一侧，将后背躺在靠背上。

“唔，我想想，大概还不到一个小时。”他装模作样的揉了揉太阳穴。

“当然会睡着了，从早上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又如此高强度的剧烈运动，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要不是实在撑不住，我也不会那样子。

不到一个小时么？那还好。来吧，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林雨夜看了眼旁边墙面上的时钟，电子时钟上显示的是晚上6:18分。

说完，也不解释更多，他调转身体，将脚放到地面上，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浑身有些酸涩，但大体状态还不错。体内代替崩坏能进驻的银蓝色能量运行流畅，只是一时半会儿还不太习惯。毕竟这具身体是被崩坏能改造出来的，想要适应需要一个过程。

噼啪、噼啪....

关节里连串清脆的爆响声响起，林雨夜能够感觉到银蓝色能量在内部流转。

“这力量和仙侠小说里看到的灵气很近似啊。但却是一个个小光点。那...我就叫它灵子好了。

修仙的人吸收灵气修炼，我吞噬灵子。倒是有点殊途同归的意思。以后我也是不是可以去冒充个什么仙师，赚点外快？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妖魔鬼怪给我打怪升级？”林雨夜捏了捏拳头，噼啪声接连不断。短短须臾，拳头里便涌现出充盈的力量感。

“额...这都什么年代了，幽灵和妖怪之类的早就被证实是不存在的。嘛~可以打崩坏兽嘛。也不错。”林雨夜想到这里，心情好了很多。

崩坏，我不管你为什么到来，既然你毁了我的生活，那咱们就杠上了。

“我艹我艹，你这是要变身了么？美少女战士？马猴烧酒？”郝栋梁在一边看着林雨夜，听到他身上发出的噼啪声，惊讶连连的喊道。

“滚滚滚，你找抽是么？多老的东西了还搬出来恶心人。美少女战士没有，里面有俩美少女。你敢上么？”林雨夜挥了挥拳头。

说完林雨夜挺起腰，大步向另一个房间走去。那是间更衣室，装潢极其简练，和总控室一样的白色复合材料铺满了视野所及的每个角落，里面除了两排硬质更衣长凳，再无它物。两排和墙壁做成一体的柜子，都是电子锁锁死的红灯状态。

“你要去哪？那边什么都没有。”郝栋梁双腿一摆，蹦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没有东西，里面你们看过了？”林雨夜轻车熟路一般进入更衣室内侧联通的另一间房间。

这是一间储物仓库，里面摆放的几个盒子其中一只敞开着，盒子里是些简单的打扫工具和维修用的常备道具。看上面堆积的灰尘，应该被弃置很久了。也不知道上一次使用之后为什么没有好好收拾整齐。

林雨夜在敞开的盒子里拿起一根扳手，这可算是最基本的维修道具了。他提着扳手回到控制室，在面向地铁隧道一侧的总控台下面，藏着一方不起眼的立柜。

他将扳手高高举起，对着立柜全力砸下。合金制成的扳手砰！的一声，在林雨夜的蛮力下直接砸穿了柜门的薄铁皮，林雨夜翻转扳手用力将柜门撬开。

铁皮柜分上中下三层，上面两层是活动抽屉，下面的空间大一些，摆放着看不懂的仪器和一些纸质的超厚说明书。

他拉开最上面的抽屉，摆着一只工作夹，上面的表格填写了维护日期和维护状态，以及负责人及其编号之类的信息。两页表格下方，夹着一张磁卡。

“果然在这里。这能力真的是要逆天。”林雨夜情不自禁的倒吸口凉气。和自己在那奇怪视觉里看到的影像完全一致。

“以后就叫它全景视野好了。”磁卡在手上翻转，林雨夜眼神有些发呆，一时之间他想到了很多新能力的使用方法。脑洞止不住开始发散扩大。

“磁卡？！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磁卡？你来过这里？这磁卡是干什么用的？”郝栋梁一连串问题甩了出来，他跟着林雨夜里里外外的转了一圈，像没头苍蝇一样，结果就看到林雨夜莫名其妙的搞出一张卡来。

这真的是有点摸不着头脑，又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他两只手抬起放下，又抓了抓衣服，挠了挠头，不知道究竟该做点什么才好。

“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管了，我就是知道。至于这张卡干什么用？试试呗。”林雨夜甩着手里的磁卡，嘴角上翘。

反身回到更衣室，用磁卡在墙壁立柜旁边一晃。

嘀~

咔哒！

电子锁应声自动解锁，开锁的柜门向外弹开，现出门后藏着的景象。这是一座大型立柜，宽度大约50厘米，深度也有50厘米，高度2米。里面的立体式机械框架上摆放着一套全覆式紧身作战服，作战服外侧有简化型外骨骼。

“我勒个去~！这不是机动装甲部队穿在外机动装甲里面的驱动内装么？外机动装甲破坏之后，也可以单独当做作战服来穿。”

郝栋梁就跟在林雨夜身侧，此时看到机械框架上整齐摆放的服装，第一时间就辨认出来。

“这个款式...几代之前的老古董啊！这玩意儿应该是使用电池驱动的，新式的则装备了微型反应堆，比电池更耐用。维护也更简单。”郝栋梁伸手摸了摸作战服小臂上，复合材料制成的防护板，防护板中央嵌着块小屏幕，显然是用来调控作战服功能的触控面板。

在立柜下方还有两排抽屉，林雨夜一一刷卡打开。第一排装了整排的长方形条状电池组，手电，匕首、绳索，工兵铲，6根荧光棒。

第二排抽屉里是一些细小的备件和日用品，以及整整两套军用衣裤，都封装在真空的玻璃桶中。

这座立柜里的装备应该可以满足一名单兵的所有需求。而它仅仅占了这面墙壁储物柜整体的六分之一面积，也就是说两面墙壁一共是十二座储物柜，这正是按照一个常备步兵班的人员数量准备的装备。

林雨夜用磁卡依次将所有的柜子打开，每间柜子里的装备型号都有些差异，看来是为不同身材条件的士兵准备了对应的型号。

东煌的军队服役的士兵有一半是女性，她们和男士兵待遇相同。

这个时代单兵基本都是机动部队，全部配备外骨骼装甲，男女除了性格差异，实际战力相差无几，而在耐受力方面，女性的优势反而较男性更强。

唯独不穿辅助装备都是后勤部门，要么是文职要么就是后勤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这年头可是连食堂的炊事员都要穿机动外装的。

“把这些拿给她们吧，等会应该用的上。”

林雨夜从另一侧墙壁储物柜里找到了标注小号尺码的军装衬衣，还有毛巾，将对应型号的服装玻璃管取出数套抱在怀里。

玻璃管外壁是磨砂手感，奈何他身上现在还沾着粘液，拿在手里有点打滑，自己一人最多也就拿几管，只好叫上正在兴奋翻看装备的郝栋梁，两人一起，才拿够了数量。两人并肩把玻璃管放到淋浴室的门口，然后又回去找自己能用的。

“你这方面懂的蛮多的嘛，看不出来还是个军迷。”林雨夜看着兴奋的近乎忘我的郝栋梁调侃道。

“那是，哥们儿没事就喜欢看这类节目。虽然这些东西都是官府管控，我们老百姓接触不到，但知识储备我可是很充足嘀~~再说了，哪个少年不爱武？咱又不是那些软趴趴的娘娘腔。”郝栋梁拎着手里的大号匕首在柜子上左右比划着。这匕首，穿上作战服之后用机械臂抓着应该就正合适，拿在普通人手里却稍稍有些大，看上去更像一把短刀。

“你跟我说说这些该怎么用吧，等会儿洗完我们就换上。”林雨夜凑了过去。

“恩...这个老式机动内装要装上电池，就是下面的。卡槽应该是在后背上......”郝栋梁将第一排抽屉里的长条电池组拎了出来。“也不知道这玩意里面还有多少电，这种常规电池放久了会走电，必须经常检查，充电............”

两个男生在更衣室那边研究装备，浴室里的女生也不闲着。

此时的周欣然很忧郁。

好不容易和玲玲两个合力把女武神洗干净，但是看到自己脱下来的衣服，她刚刚洗好热水澡的好心情就荡然无存了。

“这可怎么穿，这里也没洗衣机。就算手洗出来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周欣然的眉头即将拧成麻花。

玲玲完全没有洗衣服的自觉，但就算是她，在洗好热水澡之后也不想穿上之前的脏衣服。又臭又脏又冷的。

两人将脱下来的衣服拎到喷头下冲洗，周欣然虽然不会洗，但至少还是看过家里用人手洗内衣裤的，此刻这位大小姐不得不亲自上阵，结果自己那条黑色蕾丝小内内，只是稍微用力搓了两下，竟然就碎了。

“啊~~~！这布料已经被粘液腐蚀得和浆糊差不多了。根本就经不住力。”她气愤的将已经碎成几大块的黑色蕾丝，砸在地上的积水里。

另一边玲玲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下没衣服穿，男生们....”周欣然不敢想象下去，她脸上如同烧火，红的快滴出水来。

斜眼撇了撇倒在一边的女武神，这女人身材是不错，但比自己的还是小了点，那战斗服倒是除了破损处之外没有被腐蚀损伤，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套的进去。

可是看看旁边，那个口气很大的小女孩就在身边，三个女人只有一件战斗服可穿。

怎么办？

晕倒这个先不说她，玲玲肯定会跟自己挣。怎么开口好？虽然自己有一点点怕玲玲这个小姑娘，但是让自己不穿衣服，这是坚决不行的！

“只有这件还能穿，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光着出去么？”玲玲拎着手里那件属于女武神的战斗服，战斗服在水里冲了冲，很快就干净了，毕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战斗服本身有防水和防尘功能，表面的清洁比想象来得简单。

“我...我先穿上，到外面找找看有没有其他衣服吧。实在不行只好穿男生的衣服了。反正他们有条裤衩就够了。”周欣然有些艰难的张开嘴，硬着头皮说道。

“不给她穿么？衣服毕竟是她的。”玲玲睁着大眼睛直视周欣然，一脸天真。

“这个...反正...那个...她现在昏迷，穿不穿也无所谓的。”周欣然低下头，她自己都有些看不起现在的自己。

“昏迷就无所谓了？那我也睡一会儿好啦，反正现在挺困的。”玲玲翻了个白眼。

“这怎么行？不穿衣服睡觉，你会着凉感冒的。等会儿我给你找衣服套上。”周欣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窘迫，她既想穿上战斗服又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对，可是让她把战斗服让给玲玲她又做不到。手里拿着那件破损的战斗服，周欣然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咚咚~！

敲门声。

“有些东西你们可能用的上，放门咯。好了叫我们一声~”林雨夜的声音。

“我说周大小姐，你哪年能出来啊？我都等了大半个小时啦。”郝栋梁的声音。

听到两人的声音，周欣然像受惊的兔子，一下挺起腰来。吞咽了一口唾液，慢慢的，极其僵硬的回头看向门口。

自动闸门没有开启。她微微松了口气。这种门外就是异性的情况，她是第一次遇到，先前着急清洗身上的污渍，就忽略了这些，此时加上衣服的事，羞耻心在这瞬间几乎爆炸。

她大大的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用机器人一样别扭的动作走到门口，点下开门键，自己将身体缩在自动门边缘的墙壁后，白色自动闸门向侧面滑开，她探出一点头，只把鼻子以上的部分露了出去。迅速向外面扫视。

总控室里是空的，没人？

竟然没人？

男生不都是些又色又蠢的笨蛋么，怎么没守在门口等着偷看自己身体？

再次扫视一圈，确实没有人偷看，她这才大起胆子弹出半个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小小失落。

发现这个小小失落，周欣然再次一惊。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想？

‘没人看不是更好么？难道自己其实是希望他们来偷看的？’

‘不对不对不对！我又不是变态。错觉，都是错觉！肯定是因为太累了！’

她双腿有些紧张的并在一起来回磨蹭。腰身便随着这个动作左右摇摆。

玲玲看着周欣然的动作，摇了摇头。她当然不知道周欣然的想法，只是觉得那动作，有点...？

‘他们说放了东西在门口，哪里呢？’

周欣然转头看了看，最后才低头看向门口地面。一小堆玻璃管整齐摆放在地面上，因为体积有些小，刚开始的时候被她忽略了。

“这是？......衣服！”周欣然拿起一只玻璃管放在眼前打量了一会儿才认出是衣服。

“都说男生又蠢又色，看来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嘛。”她眼睛眨了眨，嘴角已经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这可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啊~！刚才说话的好像有林雨夜，他醒了？什么时候的事。”周欣然弯腰蹲在地上，将一只只玻璃管抱在怀里，这才想起林雨夜的事情来。

关闭自动门，周欣然雀跃的晃了晃手里的玻璃管。

“得，问题解决了。”

两个女孩子凑在一块开启真空玻璃储物罐，仿佛有种抽奖的感觉。将玻璃管上方的旋钮按照刻度扭转。啵~！空气冲进真空的管体内，接着拉开顶盖，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里面的东西仿佛新的一样。一点也看不出存放多年的样子。

12根真空封装玻璃储物罐里面，开出了毛巾，香皂，一次用沐浴液，一次用洗发露，几套军绿色t恤，军用女式弹力内裤和弹力背心。

有了香皂和洗发露沐浴液，周欣然的眼睛亮了起来。刚才还嫌没有这些东西，洗澡洗的不够干净，现在不就可以将这个小遗憾给弥补了吗？

于是她和玲玲再次进了淋浴隔间，开启第二轮战役。

可怜林雨夜和郝栋梁在另一边聊军事题材的话题，聊的口干舌燥肚子咕咕叫，还没等到女生出来，自己守着洗澡用的小物品只能干瞪眼。

没办法了，继续翻！

这还真是歪打正着，林雨夜手里的磁卡是检修这座地下运输站的通用权限卡，拥有所有开启权限。他们在仓库内找到了两箱子可供长期储备的行军用压缩食品和相应的餐具。

军用压缩口粮（主食），固体饮料块，固体蔬菜汤压缩方块，压缩肉干方块以及供行军使用的战时炊具。

两箱子食物都是存储在真空密封的电子储藏柜里，柜子开启的时候，冷气冲出来，让两个饿得肚子咕咕叫的家伙着实冻了个哆嗦。

“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些东西应该是上次临检的时候更换的，还没过保质期。”郝栋梁笑得合不拢嘴，将箱子里的东西翻拣出来，挨个查看物品名目。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看啦，赶紧把它们拿到厨房去。我们先煮上一锅再说。你现在干看着，还不如吃进嘴里实在。”林雨夜无奈的歪了歪嘴，搬起一只箱子向外走。这箱子个头不小，但这重量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然不算什么。

“哎，我这不是太高兴，给忘了么。走走走。对了，你会煮饭么？”郝栋梁笑着拍了拍头，手忙脚乱的把自己掏出来的口粮扔回箱子里，抱着箱子跟出去。

“煮饭？会一点吧。反正吃不死人。”林雨夜随口应付说。厨艺自己是会一些，但是却不想给别人当厨子。

“哎，我也一个鬼样子，这下只能凑合咯。”郝栋梁有些失望。

“你失望个什么劲，行军口粮你还准备怎么煮，厨房里又没有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给你调味。这里面倒是有糖块。那也不是用来当调味品的。”林雨夜没好气的说。

“这个...说的也是。反正固体汤料块什么的，都是提前已经调好味道的。放在水里煮开就行。我武器装备方面看的比较多，军粮和野外求生技巧就差的多了。”

两人边说，已经走进厨房。

厨房里有两座电磁炉，一应炊具和专业厨房甚至普通住家都没法比，却也够临时使用。

两口二十公分深的不锈钢汤锅装满水之后同时开火，将压缩食物块和浓汤块分别扔进去。

保险起见，都是按照食物包装上的用量和方法来操作。

“这种速食食品还真是方便，感觉和速食面差不多了。”十分钟后，锅盖的排气孔嗤嗤嗤的喷出白色水蒸气。林雨夜揭开盖子，一锅糊状物出现在眼前。

“就是这卖相实在太差。”他黑着脸品评道，看那一锅褐色的黏糊糊的东西，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这边好的多，你看，还挺像模像样的吧？”郝栋梁揭开另一口锅的盖子，里面的浓汤清香四溢，水煮之后吸收了水分的蔬菜还原出本来样子，翠绿的叶片看上去还挺可爱。黑色的木耳，黄色的鸡蛋，白色的蘑菇，竟然还夹着胡萝卜和青椒块。

“厉害的，厉害的。哎~（叹气）就是这身上的味道，浑身又黏糊糊的，这时候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吃东西。这些女人洗澡可真慢~”林雨夜一边赞叹，一边摸了摸身上衣服，心情徒然低落下来。

“哎呦，我的林大爷，这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管得了这个？”郝栋梁光着膀子，上半身之前已经用脱下来的上衣简单擦过，却没有林雨夜那般不适。

他找来行军用的餐盒，便要动手开始分装。

“哎呀，好香啊~竟然有吃的！你们两个家伙不叫我？”周欣然晃着鼻子小步跑进厨房来。

“之前不都没找到么？这是在哪里发现的？”她凑到锅子前深深吸口气。实在是饿坏了，闻到饭香味便显得格外诱人。

“这是林雨夜翻出来的，你别问我。”郝栋梁将问题扔给了林雨夜。

普通人家的孩子，一顿不吃饭没什么，可是在此时的环境下，死亡边缘几个来回，又是剧烈体力运动之后，饥饿几乎就成了无法逾越的关隘。

“唔~~你们身上的味道好难闻，这粘液还没干哪？！看上去脏兮兮的恶心死了！简直影响食欲！你们赶快去洗洗。我来分装。

你们男生洗得快。等你们洗出来，饭应该不会凉。快去快去。这味道真是要了亲命啦。”

周欣然想要推开身边两人，手伸到一半却突然缩了回来，改成摆手。一幅嫌弃的样子。

“好好好~谨遵圣旨~”郝栋梁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林雨夜偷笑着摇了摇头。

“我俩一直在等你们出来呢。你还好意思嫌弃我们。”郝栋梁抱怨说。两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转身拿上自己的洗澡用品，走向浴室方向。

厨房通向浴室的甬道里，迎面遇到玲玲，她套着橄榄绿色t恤走了进来，一头披肩长发随风摇摆。两人从她身边走过，洗发露混了香皂的芬芳飘进鼻孔，令人心旷神怡。

“头发干的好快，周欣然明明都还湿漉漉的。”郝栋梁嘀咕说。

“可能是个人能力的关系吧。我们不也是拥有了各自的能力。”林雨夜说

“哎~如果我的能力不是长这玩意儿多好。等会穿驱动内装不知道能不能套的上去？”郝栋梁叹了口气。

“要不要我帮你给掰断？反正我看你其他几根断了的也没再长出来，剩一根挺在这也蛮碍眼的。”林雨夜提议说。

“边儿上去，这个挺疼的好么？”郝栋梁没好气的锤了林雨夜一拳。厨房和淋浴室相隔本就不远，两人闲扯两句也就到了。

路经总控室的时候，看到已经换了一身橄榄绿的女武神正乖乖躺在另一只长条沙发上。显然还没醒来。

两个男生洗澡的速度果然不是女生能比的，五分钟，就五分钟。两个家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从浴室冲出来了。

还拿着勺子准备分装蔬菜汤的周欣然瞪大眼睛，有些呆愣的看着热气腾腾的两人。

“你们俩真的有好好洗干净么？”她狐疑的把勺子递给旁边的玲玲，然后走到两个男生身边转圈闻了闻，又上下仔细打量一番。

洗发水、香皂的味道和自己身上的一样。

两人的头上还在冒着热气，发丝上，耳垂边沾着没擦干净的水珠。

男生的身材健硕挺拔，结实小臂上隆起带有力量感的肌肉线条，皮肤微微泛红，甚至还挂着水珠。

鼻翼间缭绕着淡淡的香皂味道。

周欣然咽了口口水，‘没想到男孩子出浴也可以这么诱人。’

想到这里，她脸上又开始烧火一样发烫，赶忙向后退了一步，只是没忍住，仍是伸手摸了摸林雨夜的头发，湿漉漉的，很顺滑，显然已经洗干净了。

又拍了拍郝栋梁的肩膀。结实，充满韧劲的肌肉反馈来十足的弹性。忍不住又抓了抓。

“那根刺没了？”她故作镇定的问。

全神贯注在面前的食物上，郝栋梁和林雨夜都没注意到周欣然说话时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让林雨夜给掰断啦，这家伙下手真狠，我都没反应过来就断了。嗯，还是有点疼的，不过哥忍了。”郝栋梁一脸淡然的说着，手里抱着铝质餐盒，眼睛却没有离开汤锅。

“嘁~掰断之前还怕疼的家伙，这会儿能耐了。有本事你别装。”林雨夜适时的拆台。

郝栋梁只好翻个白眼。

待食物分好，几人拿到总控室圆桌处，围坐一圈开始用餐。周欣然吃之前双手合十，将餐具勺子横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很规矩的说了句“我开动了。”

其他三人可没这么规矩，拎着勺子开吃，俩男生如同饿死鬼投胎般，一番生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玲玲稍微好一些，一口一口很有规律，但动作也很快。只有周欣然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

做成糊状的口粮入口也不需要太咀嚼，随便嚼两下就能下咽，十分方便，就着汤送服就更快一些。

直到将锅里剩下的食物都吞咽下肚，林雨夜和郝栋梁也没尝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这时，林雨夜才想起来还漏了个人没吃饭。

‘嘛，反正昏迷着，灌几口水先凑合一下吧。’他想。

最后，于心不忍的他还是选择把自己碗里还没喝完的热汤给她喂了下去。

这顿饭到周欣然吃完自己那份，双手合十再次说了句“我吃饱了。”才算结束。

一共耗时十五分钟。

其间林雨夜三人早就吃好，倒在沙发上发呆。

周欣然拎着餐盒来到厨房，发现锅子和餐盒堆在洗碗槽里，竟然没人收拾。气得差点晕倒。

“喂~！你们吃完不刷碗的么？至少自己的那份要洗干净吧？”她在厨房里喊道。

“我家的习惯是最后吃完的刷碗。一般都是我老姐或者老妈干。”郝栋梁懒洋洋的挖了挖耳朵。

“我从来不刷碗，都有人收拾的。”玲玲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淡淡的说。

林雨夜双手搁在桌子上，双眼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那是之前周欣然坐着吃饭的位置。似乎正在沉思，他也的确在沉思。在思考之后的行动方案。

“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们现在有比这个还重要的事情。不是么？”林雨夜终于从思考中回归，转头看向周欣然说。

“我......”周欣然举到空中的拳头无力的软了下去。“我在家也是佣人收拾的啊，你们怎么可以...”

“醒醒吧，饭已经吃过。我们现在赶快去把装备穿上，然后收集需要的物资带走。必须再快一点。万一上面塌了，我们想走都走不了。”林雨夜指了指头上。

光秃秃的天花板在隐蔽型炽光灯的照耀下，映照出一片惨白。

“哎~~这时候有支烟就好了。”郝栋梁叹口气，从沙发上把自己拔了出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说道。

“装备？什么装备？”周欣然不解的看着两个男生。

“在你们洗澡的时候我们发现的可不止是食物，还有更好的东西。”郝栋梁眨了眨眼睛说。

“来吧，这个时候别矫情了。现在是7:09.我们争取在7:30分离开这里。今天别想好好休息，我计算了一下，今晚必须走出最少二十公里，如果三十公里更好。”

‘若是，东煌官府投放战略武器的话，起爆中心二十公里都是灭绝区，三十公里，又是在地下，才有可能保住小命。这还不算辐射带来的后续伤害。’

林雨夜心中希望自己最坏的猜想不会实现。

说完，林雨夜跟在郝栋梁后面进了更衣室。跟在后面的周欣然，看到敞开的十二座立柜，差点没跳起来。

“这...这这这...之前过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柜子么？”她指着开启的柜子，好像见鬼一样的戳着空气。

“是墙壁一体式的电子立柜，之前锁上了，柜面和墙体看上去差不多，你又只顾着洗澡，忽略了而已。来，赶快把这个套上。你不会穿吧。我还得教你，这个对初学者来说挺费事的。”郝栋梁来到摆放女式驱动内装的立柜边，从机械框架上取下一件递了过去。

“这个...”

“先把衣服脱了。别不好意思，时间紧迫。”郝栋梁不等周欣然发问便说道。

旁边的玲玲闻言，抓住衣服下摆，反手直接把身上的军绿色t恤脱了下来。于是身上只剩下军绿色的弹性内裤和弹性背心，胸前两座小丘陵有模有样，就是个头尚且袖珍。

“内衣也要脱么？”周欣然红着脸两手揪住t恤下摆，扭捏揉搓着问。显然这种事对她来说还是比较为难。

“内衣不用脱。我们要穿上这种紧身的作战服，普通常服如果穿在里面的话会对皮肤造成伤害，时间久了很不舒服。但这种紧身弹性内衣是专门为了穿戴驱动内装制作的，所以没关系。”郝栋梁赶紧阻止了正要脱内裤的玲玲。

听郝栋梁这么说，周欣然松了口气，这才不情不愿的咬着嘴唇把上身的t恤脱掉，一双在弹性背心束缚下的木瓜，晃动着跳入了郝栋梁的视界。

‘嘎...？！...这尼玛！，平时套着衣服是觉得她身材还不错，可没想到竟然这么彪悍！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营养好发育的也好......’

郝栋梁思维有些停摆，两只眼睛锁在周欣然胸口再也挪不动。终于，察觉到周欣然目光中的杀气后，他果断拿起手里的驱动内装，心虚的继续解说。

“这是比较老的款式，如果是最新款的话，内衬的衣服就会是她之前穿的那种紧身衣，当然不能带装甲。她穿的那种款式我还没见过，看上去只是在关键位置做了必要的防护，我是不明白这样的战斗服官府怎么允许她上战场。”郝栋梁指了指外间躺在沙发上的女武神。

“也许她们有她们的理由。我们还是快点。还得帮她穿上。”林雨夜之前已经问过郝栋梁这机动内装的穿戴方法，在穿上之前，先将条形电池组卡进能源舱，扣好顶盖。再把背部装甲从框架上取下，安装在后背的能源仓外。

咔哒~！

机括合死，这算是完成了准备工作。

然后将紧身服套在身上，紧身服的拉链从脖子到胸口，要穿上必须将两条腿先伸进去，让自己如同虫子般倒着钻进去，等身体钻进作战服，拉紧拉链，启动能源，在手腕处的触屏上点击着装命令。作战服就会自动收紧，与身体贴合。

林雨夜动作利落的把作战服穿戴好，再套上战靴。

手套和作战服是一体式的，但战靴并不是，紧身衣脚部虽然带有一体式的薄靴，但那厚度也就和普通鞋子相仿，这装甲战靴属于外部配件，厚度和重量让它没办法与战衣制作成一体式的装备。

战靴穿戴好之后，将小腿部的外骨骼配件和战靴安装上，战靴就与外骨骼完成联结，动力和辅助功能便能统一协调。

驱动内装的服装部分完成之后，还有头盔和其他配载挂件需要装载。备用电池组，匕首，工兵铲，荧光棒，还有负载式背箱。不过这些都是后面要做的事情了。

林雨夜穿好驱动内装，这时周欣然还在郝栋梁的帮助下安装背部装甲外壳。

一旁的玲玲有样学样，自己已经把外壳安装完毕，正在往衣服里面钻。

林雨夜来到女兵这一侧，挑选了一件和周欣然型号相同的驱动内装开始拼装组合。这位女武神和周欣然的身高差不多，这种驱动内装在一定标号尺码之间可以自行调节，只要身高体量差别不是特别大，同款型号都是穿的上的。

当然这种服装对胖子很不友好就是了。

自己亲手组装和戴着机动手套组装差别还是挺大的。

驱动内装的手套部分并不是真的手套，人手实际位置是在机械手套的腕部，通过装配在人手位置的动感模拟器操纵机械手，这样一来可以规避许多会对人手带来伤害的震动和危险。从外部看来，则好像你的手臂突然变长了一截，手也变大了些。

刚开始，林雨夜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尝试几次才渐渐摸出些门道，进而逐渐习惯机械手的操作。机械手反馈来的力度当然没有人手来的细腻，如果不小心翼翼，林雨夜真怕自己把机动外装捏坏。

他这种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它们真正的使用者可是一顿操作猛如虎，经常蛮干的大兵哥，所以设计上已经考虑到这些因素。

驱动内装的背甲安装完毕之后，林雨夜拎着它转回总控室帮女武神穿戴。

他以前在福利院经常照顾生病的弟弟妹妹，此时不过就是帮她穿衣服而已，这点小事手到擒来，根本没有什么紧张、激动、刺激、揩油之类的事情。

三下五除二，林雨夜手里女武神就像一个充气娃娃般任由摆布。几乎是被他硬塞进了紧身衣里，启动电源，选择着装。再套上靴子，装上小腿的外甲拼装组件。

林雨夜将女武神搞定之后，另一边周欣然才套上装甲战靴。而玲玲已经在试着跳跃跑动。郝栋梁好容易将两个女生伺候好，这才开始忙活自己的装备。

先前林雨夜还指望郝栋梁帮忙自己给女武神穿驱动内装，现在看来完全是想多了。

挂载配件的过程比穿戴装备要简单的多。五分钟之后，五个人已经全副武装。林雨夜用机动装甲的负重卡槽将女武神挂在自己背上，郝栋梁背着负载箱，装上能够找到的所有食物。

周欣然和玲玲也没有优待，周欣然负责背水，他们将所有能够找到的水壶都装好饮用水，然后放进负载箱里带走。玲玲则负责背炊具和一些可能用的上的配件。

如果能够找到武器的话，林雨夜当然不介意再带上满额的弹药。可惜这里并没有武器弹药储备。

比预定计划慢了些，7:47分，几人才完成整备，离开总控室，踏入左侧走廊。

左侧走廊直走三十米，闸门开启，是一条斜向下的阶梯走廊，阶梯走廊之后，右侧转折进入下方地下铁路车站。

车站上寥寥几盏路灯释放着清冷的光芒。这点光辉撒出去，连隧道另一边的墙壁都照不亮。余下的只有黑暗和寒冷。

从走廊出来，就能感觉到地下空间的冷寂，哪怕头盔透明玻璃面罩上的白露很快就被内调节功能清除，几人还是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地下隧道里的温度有多低。

至少接近零度。

逃生小队的每个人，都负载了百多公斤物资，幸好有机动外骨骼支撑，行动还算轻松，虽然没法和在地面上那般，能在墙壁上玩飞檐走壁这一套，却也能达到普通人行动能力。

来到站台上，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即使启动了暗夜观测模式，也只能隐约看到隧道的轮廓。装甲战靴踩踏在月台那混凝土浇筑，铺满了灰尘的冰冷地面上，发出咚咚动的沉重脚步声，声音向远端飘荡出去，却没有回音弹回。

除了空旷，死寂，幽冷，凄清，黑暗，林雨夜再也找不到其他感觉。如果没有伙伴一起同行，只自己一个人的话，估计还没逃出升天，他的精神就会先被这样的环境折磨疯掉。

几个少年男女彼此看了看，透过头盔透明面罩，看到面罩内被指示灯的绿色荧光照亮的脸，和见了鬼一样。郝栋梁突然对着周欣然伸了伸舌头，吓得周欣然一高跳起，然后抓着月台边的金属管栅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吓唬她？作死么？”林雨夜翻了个白眼，刚才看到郝栋梁伸舌头，自己也在心里突突一阵小心脏猛跳，结果还没等他发飙，就在小队频道里先听到周欣然的哭声响了起来。要不是这个时候不能再出乱子，他一定会跳起来胖揍郝栋梁一顿。

‘已经比预定计划晚了快半小时，今天晚上能走完三十公里么？二十公里都是太乐观了吧？’

林雨夜不禁摇了摇头，用手扶额，结果机械手敲在头盔上，发出一声脆响。

玲玲率先跳下月台，站在铁轨上。她开启了照明，肩膀上的探照灯洒下阳光般的暖色光辉，算是为这个冷寂的空间带来一丝希望的光芒。

“林雨夜，这边还有些物资，带不带上？”

郝栋梁舔着脸凑过去安慰周欣然几句，结果被她一拳捶开，只好郁闷得自己在月台上溜了一圈，看看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到了这种逃难的关键时刻，郝栋梁明显比大小姐有用的多。

林雨夜有些欣慰

“什么东西？能用的都带上。我们现在什么都缺，最好有辆车。”

“车？你是指地铁么？别做梦了，之前这里应该是停着一辆，管线还在这呢，端口都是新断开的。现在嘛，一堆灰。

这里有些帐篷和睡袋之类的东西，保存的还行。啊哈，看，还有毯子。”郝栋梁将发现的东西拎起来给林雨夜看。

用机械手臂习惯性的想要揉搓下巴，结果再次敲到了头盔，林雨夜郁闷的摇了摇头。

“带上吧，我们总要休息的，一直穿着这东西，我怕我会疯掉。”林雨夜指了指头盔。

“说的也是，以前只是看军事帖子，现在自己亲身穿上才知道这玩意儿多坑爹。”

说完，郝栋梁继续在月台上堆放物资的箱子里，翻捡可用的东西，挑出那些看上去保存比较好的拿上。

“下面有个小仓库，你们要不要来看看？”玲玲的声音在小队频道里响起，断断续续还有周欣然的抽泣声，应该是哭的时候碰到了通话键。

在这种环境里，听到女孩哭声也是一种压力，简直像恐怖片里女鬼在哭。

林雨夜加速跃起，跳下月台。他不敢贴近边缘直接跳，背后背着昏迷的女武神，自己背后等于多出了个比物资箱体积还大的物件，掌握不好距离，后背会磕碰到月台边缘。

一切顺利，着地的时候自动平衡系统让他稍稍有些难受，和自己的身体反应对比，那种不协调的感觉格外明显。

来到玲玲说的仓库，应该是用来停放和检修列车的仓库，里面堆满了灰尘，仓库里没有亮灯，也不知道开关在那里。只能用驱动内装自带的探照灯，开启远探模式之后，探照灯的光辉转变成清冷的蓝白色，洒在这间陈旧仓库黑影瞳瞳的空间内，格外显得阴郁诡异。

“你很着急离开这里？”玲玲边深一脚浅一脚的，在仓库那铺着的碎石的地面上前进，边对身边的林雨夜说。

“嗯，没办法。我认识一个人，他告诉我，三天，三天后东煌官府可能会对这里（开阳市）使用战略武器。当然这是最糟糕的情况。如果崩坏兽被清除，崩坏的影响得到解决，也许这座城市还可以保留下来。只不知道究竟还能保留下来多少，现在应该已经被战火毁去一半了吧？

但是在这里的，所有活着的生物都会被毁灭。”

林雨夜向仓库内部深处走去，清幽的蓝白色灯光远远照在墙壁上，遮挡圆形光柱前进路线的摆放物，投下大片扭曲的阴影。

“那这么说，这座城市里的人都要死？”玲玲接口问，她跟在林雨夜身畔，不小心踢到一根铁管，发出砰咚的声响。

“死，当然都会。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只是看什么时候死。至少我现在还不想死。而你不也是一样么？安怡博士安排你出逃，就证明有人不想你死，他们需要你，实际上我们几个都是沾了你的光。就这一点来说我还要谢谢你。”林雨夜已经走到仓库尽头，空旷的仓库里杂物很多，大部分都被盖在帆布下，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他抓住身边一截下垂到地面的帆布，向旁边拉去。

“我可能和你想的不同，我并不想再回到她身边。那样的日子我受够了，如果不能自由活着的话，哪怕在这里死去，也是比较好的选择。”玲玲叹口气。

“哟，这么小岁数就学老人叹气。你才活了多久？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但是生命的意义就在于生存，活着就有无限的可能。之前我也有过一死了之的想法，但是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我退缩了。我想要活下来，活的更久更精彩。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生活可以更精彩。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有未来，哪怕当下再艰苦，只要你活着，未来就可能会变得好一些，可能不会马上就好起来，但只要你不放弃，相信一定会越来越好。”林雨夜把帆布彻底拉开。

“说不定那天，它就会变成你希望的样子。看，这就是我现在希望的样子。”

帆布拉开，下面盖着的一部手拉轨道车展现出原本的姿态。它很简陋，只有一根牵引拉杆，一张不到十个平方的载货平台，四只钢铁轮子以及一杆制动闸。但轮子没有生锈的迹象，轮轴上厚厚的防锈固态机油上，落了一厚厚层灰，但这并不影响它使用。

“活着就有希望么？会越来越好？”玲玲说。

“会的，也许没那么如意，也许会很辛苦，但是明天说不定就比今天好一点，后天再好一点，哪怕有时候会跌跟头，但至少我们还活着，还能继续向前。人活着如果总是只看悲观灰黯的一面，活着也只是痛苦，可为什么那么多人还选择活着？”林雨夜开始搬运手拉轨道车。

“因为只有活下去才可以得到快乐，即使它并不在眼前，但只要你活着，就有机会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