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报信的人是丰收,话又没有说得太清楚,再加上秦卓武兄妹两人走得匆忙,留下秦家一大家子的人,秦爷爷抖着手,吩咐秦卓文。
“你们赶紧跟去看看,你好歹是老爷身份,要是去衙门的话,你也能帮着说说话,小武和欢欢都是好孩子,肯定不会害人的,快去快去!”
秦卓文本来就要去的,自家弟弟妹妹出事了,他自然义不容辞,跟着他的还有秦大郎和秦二郎。
如果不是秦卓武跑得太快了,他们也不至于没赶上。
“丰收大哥,现在店里的情况怎么样?客人吃了的饭菜没有倒掉吧?那一定要留着,到时候会是证据。”
秦欢这一次和丰收说话,沈郁倒没有阻止,只是安静的站在她的旁边,无声的拉着她的手,给予安慰。
“那客人点的饭菜被曹大娘吃了大半去了,还留了一些,应该没有倒掉!”丰收说完,不等秦欢惊讶的问原因,就自己把所有事情都说了。
“曹大娘家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她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份工可以养家糊口,这次客人吃出问题的饭菜又是她做的,她一个激动就直接吃了以证清白!”
秦欢根本不相信他们小馆厨房的卫生会不过关,当下问都没问曹大娘的情况,很肯定的说:“曹大娘虽然激动了一些,但她这样做也没有错,现在应该有一部分百姓是相信我们的吧?”
“相信也没用!死了的那位客人家属一点道理都不讲,就赖我们!”
“死了的那位客人点了一份爆炒猪肝,当时店里有另一桌也点了这菜,曹大娘就一锅炒了,那人吃了一点事都没有!这中间明显就有问题,我们是被人陷害的!”
“可好多人都不听我们说,只看到人死在我们店里,就要我们拿一个说法出来,我来叫你们的时候,已经有人去报官了。”
秦欢听完脸色很不好,但同时又稍稍放心了些。
至少老天爷还是站在好人这一方,虽说死了一个别有用心的人,但中间那么多纰漏,但凡有点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是有人在害他们。
“是不是有同行和我们恶意竞争,这也太不要脸了,不把人命当回事!”秦卓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丰收和他有同样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当下将镇上各大饭馆的名字都报了出来,一一比对排查。
秦欢小声和沈郁说:“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而且我一直让小七盯着福玉,福玉如果做了什么,小七肯定早就来告诉我了。”
秦欢的答案也更偏向同行竞争,因为她潜意识里就不希望这件事情是福玉做的,如果真的是福玉做的话,福玉不但亲手打破了她在秦欢心里的形象,两人也会正式开战。
秦欢的心事很好懂,因为她有点什么想法都摆在脸上,沈郁也不知道秦欢为什么对福玉总是留情。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急着去说那些没有证据的猜测。
秦欢虽然一直对福玉留情,也一直不想以福玉为敌,但是他知道秦欢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如果福玉欺负到她的头上了,秦欢不会再对福玉手下留情。
突然间,沈郁就希望这件事情是福玉做的,至少这样能早点让她们撕破脸,也省得秦欢一直存在幻想。
一行四人行色匆匆地赶到了秦家小馆,秦家小馆的大门口围满了人。
他们推开人群走进小馆,就看见衙门已经来了人,有衙役在跟现场的人了解情况。
秦健以及曹大娘他们一见秦卓武和秦欢来了,当下都松了一口气,几步就围到了他们的身边。
一个个脸上都布满了急切,七嘴八舌的开始和秦卓武以及秦欢说店里的情况。
秦健和曹大娘他们说的情况,和丰收刚才在路上来时,告诉秦卓武以及秦欢的情况是差不多的。
其中一个衙役看到他们,走过来问:“你们谁是这家店的东家?”
“我是!”
秦卓武和秦欢同时出声。
说完两人看向对方,秦卓武不高兴的喝斥:“瞎胡闹什么,滚到一边去!”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个老婆子冲上来,对着秦卓武就拳打脚踢,“你还我儿子命来!”
秦卓武可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管对方是女人,年纪多大,一脚就直接把人踹开,“哪来的疯狗,敢来我们家里讹诈!”
老婆子被打了,坐在地上撒泼,秦卓武理都没理她,再次对衙役强调,“我是这个店里的东家,你有什么事就问我。”
沈郁牵着秦欢后退了一步。
他低声对秦欢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还是让二舅哥出面比较好,如果真有什么事情,二舅哥一个男人比你一个女人更方便一点!”
秦欢苦恼的皱皱眉头,她知道秦卓武和沈郁都是因为维护她才这个样子。
别的不说,他们店里毕竟是摊上人命了,这事如果不说清楚,别说生意做不下去了,牢狱之灾都免不了。
一个女子如果下了牢狱,那下场何其凄惨,简直不敢想象。
“可我怎么听说秦家小馆的东家是个女人?”
衙役别有深意的眼神落在秦欢的身上。
秦欢目光一凝,一瞬间想了很多。
秦卓武也觉得衙役这话有些不对劲,面色难看的质问:“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话,你在这附近打听打听,谁不知道秦家小馆是我秦卓武的产业?”
秦卓武突然有些庆幸,幸好秦欢是一个不揽事的人,平时秦家小馆有事应酬的人都是他。
否则的话,这个时候还真的是说不清楚了,他突然觉得这件事情好像和他想的有点不一样,可能不单单是同行恶意竞争。
因为同行恶意竞争的话,不会刻意刁难秦欢。
但话也不能说的这么武断,因为秦家小馆的生意之所以好,是因为有秦欢这个大厨在,没了他,秦家小馆还能营业,但没了秦欢,秦家小馆便不再是秦家小馆了。
“可是我听说你们店里有两个东家!”衙役紧咬着秦欢不放。
“他是我的亲妹妹,在店里为我做事,所以我单独给了分红,但要说是东家那就说不过去了,这位衙役大哥如果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我们店的租赁合同及各种手续都拿出来给你看,全是我秦卓武一个人的名字!”
“嗯,拿来看看!”衙役一心一意要将秦欢拖下水。
秦欢冷眼旁观,这个时候她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庆幸自己当初的英明神武。
那会儿只想着秦卓武是她的亲哥哥,相处起来有了一定的兄妹感情,想着她自己即使没有这个店子,照样能生活得很好。
可是秦卓武不一样,他需要一个平台才可以发挥他的才华,所以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可没想到现在遇到事情后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我是沈郁,这位是我的妻子,我想问问,你口口声声说这家店子是我妻子的私产,请问你有证据吗?你又是听谁说的?”
一个县里出一位举人老爷,不说是一件难得的事情,至少也是一件不易的事。
况且今年县里出了两位举人老爷,而且来自同一个村,其中一位还是这一届的解元。
县令都因为这件事情有了一个好政绩,所以衙门里的衙役没有谁不知道沈郁的大名。
问话的衙役显然也知道沈郁,听他自曝了身份,也只是客气的拱了拱手。
“原来是沈老爷,还希望沈老爷见谅,我们也是按章程办事!”
“如果按章程办事,我舅兄都已经说了,这家店是他做主,你们为什么非要咬的我妻子不放?”
衙役讪笑着解释:“没有的事情,沈老爷多虑了!”
“最好这个样子!”沈郁的脸上犹如结了一层寒霜,隐隐带了些愠怒。
衙役这才有所收敛,没在揪着秦欢不放。
秦欢在旁边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扯了扯沈郁的衣袖低声说:“我怎么觉得他一点脸面都不卖给你?”
以沈郁现在的身份地位,别说这些衙役见着他了会像狗腿子一样讨好,就是县太爷也会给他三分薄面。
毕竟像沈郁这样的成绩,有点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未来一定会入官场。
再加上沈郁考的好了,县太爷也出政绩,所以他不会和沈郁为难,县太爷都是这个态度了,更何况是他手底下的人。
沈郁刚才借着读心,大致了解了这件事情,这事当中还有县太爷的手笔。
他有点惭愧的望了眼秦欢,到底也没有隐瞒她,低声说:“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县太爷想把他的女儿嫁给我?”
秦欢的眼睛一下就瞪圆了,惊讶的张着小嘴,难以置信的看了沈郁一眼。
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问:“不是吧,难道是县太爷设的局?莫不是他想除掉我,然后让女儿再嫁给你,可至于吗?他女儿再嫁来是继室啊!”
“咳!”沈郁有些尴尬的解释说:“县太爷是同进士出身,人到中年才考□□名,他的前程一眼差不多就能忘到底,这辈子不会有太高的成就!”
“所以他就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了,觉得你未来会飞黄腾达?还不惜赔上一条性命?”秦欢的声音里透着难以压抑的愤怒。
如果真的是县太爷执意与他们为难的话,那这件事情还真有点不好办。
沈郁目光闪了闪,他从衙役那里只了解到部分情况,县太爷下了命令让衙役把秦家小馆的东家按死在秦欢的身上,其他多余的事情,衙役应该也不清楚。
“这件事情和县太爷是脱不了关系,但是不是他一个人的手笔就不知道了!”
秦欢听到沈郁这话,有点懵了,本来只县太爷一个人就不好对付了,可听沈郁的意思,这事情当中可能还有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