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兰从厨房出来，去韩止卧室旁边的卫生间洗手，路过卧室，看到韩止和白薇肩并肩坐在床上说话，敲了敲门，“安瑞克，方便出来一下吗？”

韩止和雅兰站在飘窗前，俯视窗外街道上的路灯。雅兰说：“兜兜转转，没想到你找了个这样的。早知道你会和zero分开，我就该早些下手的。安瑞克，我后悔了。”

韩止说：“不是这个原因。”他觉得直言拒绝会伤害人，但隐晦地表达常让人心存幻想，最后免不了伤人伤己，韩止叹息，“以前不是没尝试过，你喜欢那样的生活？”

雅兰很痛苦，“那时太年轻了。”因为年轻，所以做事不知轻重。那时的她若有现在的半分沉稳，肯定知道打听韩止的家世，不至于落得现在这般尴尬的境地。

韩止闭上眼睛，“是呀，太年轻了。”年轻稚嫩地分不清对自己语笑嫣然的女孩究竟报了怎样龌蹉的心思。

雅兰觉得他很理解自己，急急说道：“所以现在不是更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吗？”

韩止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以为我的爱情很廉价，想给谁就给谁，想收回就收回？”

雅兰很聪明，瞬间知道韩止的意思。

韩止表情温柔，“我先回去了。”

雅兰觉得自己应该是哭了，眼睛涨得疼，脸颊湿漉漉的。她知道她是个物质的女人，所以才被韩止这样磊落坦荡的人吸引。但韩止是看不上她这样的品行的。

其实雅兰身边也有很多追求者，不乏身价吓人长相俊美的男士，但雅兰看不上，觉得他们满身铜臭。

人总是被自己没有的特质吸引。但既然不具备这种特质，又怎么会吸引具有这种特质的人？雅兰忽的明白韩止刚才的未尽之意。她与他，终其一生只能是朋友了。越过朋友的界限，是连朋友都做不成的。

雅兰用指尖擦干泪痕，转头看到韩佑。韩佑靠在花盆后，饶有兴趣地观察她的表情，看到她转身，咂咂嘴，笑了，“梨花一枝春带雨，堪称我见犹怜。既然我那弟弟不懂怜香惜玉，为什么不找哥哥呢？”

雅兰冷冷地看他一眼，但因为刚哭过，翻白眼没什么威胁力。

韩佑低笑，越笑越开心。雅兰这样的女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说白了，扔两把钞票，“雅兰们”会争着抢着冲到他眼眶里。只是这位有些异想天开，居然还想要个好名声。

韩止回到卧室，白薇已经躺进被子里，韩止从另一头钻进去，手摸索着白薇的腰，贴在她身上。

白薇只是眯着眼养神，很清楚韩止的动静，靠近韩止，问：“说清楚了？”

韩止哼哼两声。

白薇踢踢他膝盖，“一堆烂桃花。”

韩止闷闷地说：“对呀，身后一堆烂桃花，还影响我和老婆之间的感情。其实我很洁身自好的，就是因为他们，让人以为我很花心。”

“难道不是？”白薇挑眉。

涉及自己的清白，韩止还是很严肃的，“雅兰只是我的高中同学！那时大家对早恋又好奇又排斥，我只是和雅兰多说了两句话，就莫名其妙被同学们划分成雅兰的男朋友。后来我出国，雅兰要去港大，就自然而然分开了。”

“那人家还对你念念不忘？”

韩止想了想，“其实雅兰那时有机会和我一起出国的，但她想学国文，去港大前途更好。后来我去港岛做研究，遇到雅兰，帮过她几次忙，她应该是感谢我吧。你懂的，就是无以为报以身相许那套。”

白薇不信，“救命之恩才能到那种程度。”

韩止点头，“对哒，当时雅兰生活很窘迫，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她。算得上救命之恩。不过我刚才和她说清楚了。她不会再欺负你……我感觉每次都是你在欺负她……”最后，韩止在白薇视线逼迫下，弱弱地说：“我家小薇是最可爱最善良的，我要保护小薇。”

白薇被哄得心花怒放。

韩止咧嘴一笑，翻身，“现在，让我好好保护你。”

白薇“唔”了两声，略微挣扎，反抗被彻底镇压。

次日，白薇醒来后，身边不见韩止，只剩余温。白薇皱着眉爬起来，穿上衣服，听到卧室外的声音。

韩佑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就好好等老夫人收拾你吧。”

韩止呵呵一笑，“没事，老夫人有了孙子，就忘了儿子了。”

韩佑大惊，“你会要小孩？”

韩止说：“我们打算结婚。当然会要小孩。”

韩佑嫉妒，“臭小子，都跑到我前头了。”

白薇听到韩止脚步声朝卧室走来，赶紧后退两步，装作刚走到门口推开门的样子，和门外的韩止四目相对。

圣诞节的时候，韩止就有求婚的意向。但当时白薇没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觉得，其实结婚也很好。

韩止说：“雅兰刚离开。大哥要和我们一起住两天，大概后天的时候就搬到我妈妈那边。这两天辛苦你了。”然后又说：“早上李警官给你打电话，我接的。他说狗蛋已经被捕了，今天十点钟左右审讯。你去旁听吗？”

“我马上换衣服。”

两人出门，韩止叮嘱韩佑，“你自己做饭，或者叫外卖。”

审讯室，李斌问话，赵蒙做笔记。韩止和白薇则在监控室旁观。

李斌问：“姓名？”

“狗蛋。”

“大名！”

“李茂。”

李斌看着狗蛋，“你老婆xx和死者孟长庚有暧昧关系，你知道吗？”

狗蛋说：“知道。”

“孟长庚死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和老婆在被窝里睡觉。你们警察连这个都管？”

李斌问：“睡觉？你怎么知道当时是晚上的？”

狗蛋说：“你们说的！半年前警察调查，说老孟头是在晚上死的。”

李斌问赵蒙：“晚上什么时间？”

“差不多十点多左右。不过那时候一般人都没睡觉。”

狗蛋冷笑。

李斌推出一张照片，“现场有一根木棍，上面有血迹。经过比对，是孟长庚的血，可以判断这是凶器。同时，还在上面找到半枚指纹。你可能不知道，指纹是可以通过技术修复的。但因为咋们国家人口庞大，通过比对指纹，很难找到指纹的主人。但如果把半枚指纹和凶手的指纹对比，完全可以确认凶手。”

狗蛋低着头，没说话。

李斌继续说：“从何帅家中找到的那张存折，上面有很多叠加的指纹，几乎已经不能用了。但上面还有残留的皮屑。皮屑也是可以做dna的，只要确认dna，就可以知道有谁摸过那张存折。李茂，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狗蛋声音有些弱，“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你们警察说凶手是小偷，我又没偷他东西。”

李斌笑了，“你没偷东西，但是杀人了，还把现场伪装成盗窃杀人的样子。李茂，你知道坦白从宽是什么意思吗？”

狗蛋不知道李斌说的指纹dna是不是真的有用，咬紧牙关不说话。

监控室上，白薇说：“已经证据确凿，李茂跑不了。但他为什么杀人呢？”

韩止说：“自古奸情出人命。应该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白薇想起那个在她面前一直哭的女人，女人说“我对不起他”，那个他，不是李茂，而是孟长庚吧。

同时，李斌把两份检验报告放在李茂面前，“我们已经掌握足够的证据，你还不打算认罪吗？”

狗蛋塌下肩膀，“好吧。这件事是我干的，但你们从来不找我，我还以为逃过一劫呢。”

李茂说，他脾气不好，经常和老婆发生争执。且这两年生意不好做，家里的矛盾一触即发，老婆趁他不注意偷人，让他当活王八，他咽不下这口气，找老孟头算账。老孟头讽刺他是个窝囊废，他一气之下抄起墙角的木棍，给了他两下，没想到下手太重，出了人命。

老孟头死就死了，反正六十多岁的人，身边无儿无女，活着也是浪费口粮。他倒是不害怕，只是不想被这个死人连累。用袖子擦干净木棍上的他手握的痕迹，把老孟头家翻了一遍，找出一张存折，然后翻进何帅家，塞到何帅床底下。

果然，警察找到何帅。

还有半个月就是何帅的庭审日，没想到在关键时刻被重案组盯上。

李斌最后问他“你后悔杀人吗？”

李茂说：“为啥后悔？送一个迟早要死的人上路，免得他病死在床上没人照顾，我还觉得我是好心呢。”

李斌不知该说什么了。

每个人活着都是要死的。但这不能成为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理由。

李斌从审讯室出来，和从监控室出来的白薇韩止遇到。李斌说：“我的调令马上就下来了。所以赶着把这件案子完结了。也算有始有终。”

白薇恭喜他又破了一件案子。

李斌脸上没多少喜色，“这件案子在当地分局是盖棺定论的。我推翻了，受了表彰，那边就要受批评。算了，不说了，调出去也好。”(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