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半个月，案件毫无进展，但被害人一个接一个，都是五六岁的女孩子，其中唯一的联系是这些女孩都就读于佳佳幼儿园。这让小孩家长无比恐慌。还好正值放假，不少家长决定把孩子送到老家，让长辈帮忙看孩子，或者送孩子去夏令营。

白薇在电话中听到苏杨说被害人资料，心中的无奈悲伤几乎要淹没她。当下给幼儿案负责人打电话，要求加入破案。负责人是许朗。

许朗深知轻重，告诫她，案件有他们，早晚会破案，白薇现在不适合参与任何案件。

白薇想到那天顾晓晓胳膊上缠着红布对她说的话，为邢烟报仇，就坐不住，看着手机犹豫一番，给张宗拨号。

“张队，是我。您不知道，我和邢烟的母亲认识，也很关心案件进展。我希望能参与破案。这起案件侦破后，我才能专心投入您说的那件案子。”

这是交易。白薇清楚地知道说什么，做什么。

果然，张宗同意。

不到半分钟，白薇邮箱中收到幼儿案的详细资料。

被害人除了年龄相仿，女性，就读佳佳幼儿园，白薇还在尸体上发现一条有效信息，孩子们身上几乎没有挣扎虐待的痕迹。难道下手的人是熟人？

白薇把自己的想法写在纸上，和之前判断的身材魁梧的信息写在一起，白薇发现，她在无意识模仿韩止的思维，在侦破走入僵局的时换另一种方法切入。

白薇咽了口涂抹，看着几乎每天都发生的虐杀案，咬了咬唇，把案件发到韩止邮箱。

正文写道：韩教授您好！这是我对这起案件凶手心理侧写的分析结论，不知是否正确，请指正。谢谢。

末尾是她的名字。

发完邮件，白薇好像全身被掏空，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思绪浮浮沉沉，脑中闪过很多信息，也任由这些信息飘过。恍恍惚惚地，就到了晚上。

白薇突然想，既然她决心做卧底，就不能再和顾晓晓这样黏黏糊糊的。长痛不如短痛，她得和顾晓晓说清楚。

当面说不好意思，就发短信。

“晓晓，你确实给了我很大负担。无法回应你的感情，就是你给我的负担。我想了很长时间，所以，我们必须要分开。”

短信发出去后，白薇把手机关机。

只要顾晓晓看到短信，肯定会给她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她能说明自己的感情，就已经用尽所有勇气了。

她要学着勇敢，还得再坚强些。

白薇抛开胡思乱想，闷着被子睡了一觉，第二天仍是不敢开手机，在电脑上查看邮箱，看到韩止的回信。

“判断凶手高大魁梧缺少有力证据。”

白薇看着自己的手皱眉，继续看韩止的分析。

“男性的骨架一般比女性粗壮，应该同时比较男、女同事的手掌印记，才能得出结论。”

“我对凶手的判断：个子不高，外表瘦弱，而且猥琐。”

“个子不高，外表瘦弱的原因：这样体型的凶手有一定心理障碍，才会在幼童面前有自信。面对成年女性，他则会自卑。”

“还有一点，你有没有发现，被害人都是在家中被发现，你们推断凶手和房子主人熟悉，所以在几位被害人人际关系交集中找突破口。而得到的信息除了都是佳佳幼儿园的学生外，没有任何共同点，于是把凶手锁定在幼儿园中。”

白薇看着直点头。如果不是那两天她和顾晓晓在一起，顾晓晓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但学校的男性老师都被警察调查，生活受到很多影响，尤其是教导主任，居然以孩子上学为把柄要挟孩子母亲妥协。

白薇刚看到这些事，也很气愤，但当时注意力都在凶手身上，此时才想起，那位学生家长，好像就是演节目那天，和韩止走得很近的女士。而卷宗提到的孩子，就是在韩止脸上吧唧亲了一口的男孩……

难道那位女士和孩子，不是韩止事实上最亲密的人？

白薇收起胡思乱想，接着往下看。

“照片中显示被害人家中很干净，但门口男士拖鞋的位置有些不同，应该是被人动过。如果凶手进门换鞋，说明他很懂规矩，讲卫生，但最重要的是，作案前换鞋，制造缓和气氛，而不是急不可耐，可见他心里非常稳定，具有一定心里抗压素质，当然也不是第一次作案。”

“综上，我推断，凶手是个有一定素质的瘦弱男子，可能在部队这种训练场所呆过。”

白薇心中有数，编写邮件向韩止道谢，同时把韩止的分析发给苏杨。

苏杨是韩止的粉丝，一直以和韩止并肩作战为骄傲，韩止的话对他来说有很强的信服度。白薇相信，苏杨会协助许朗把真凶抓捕归案。

做完这一切，白薇双手相扣，捂着胸口：邢烟，阿姨能为你做的，都已经做了，你在天有灵，保佑案件一切都顺利。

往后几天，白薇窝在家过着不知流年的生活。终于挨到家里没菜，必须出去采购，才换下家居服，出门购物。

房子附近有大型购物超市，白薇买散称的菜，套上白袋子到收银台结账，收银台上挂着小电视，电视播报八卦新闻。

“据悉，晋城市隐形韩姓富豪，和一个四岁小童一同出现在游乐场，一大一小两人共用一份甜筒，神态亲密，疑似父子……某台某某报……”

电视中的小孩，分明就是那天韩止抱的孩子。

晋城市隐形韩姓富豪，难道说的是韩止大哥韩佑？白薇想来想去，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韩止说韩佑有钱，看来韩家人比她想象得更富有。难怪陈静对她万分看不顺眼。她又不是淑女名媛。

白薇一路吐槽，提着购物袋从超市出来，在门口看到邋遢憔悴的顾晓晓。

顾晓晓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这几天找不到她，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他以为他失联了，去单位询问，门卫说白薇外派到外省学习，近一个月没来上班。他又找白薇曾找过的中介，才找到这里……

白薇尴尬地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紧张什么？”

顾晓晓摇摇头，没说话，到白薇家中就睡到了。白薇做饭，炒菜声音很闹，都没吵醒他。

看来是真的很累。白薇帮他盖了一床毯子，笑了笑，先去吃饭。

顾晓晓睡了一觉，醒来后正好吃饭，一边吃饭一边和白薇说最近发生的事。

因为幼儿园广受关注，尤其是幼儿园中的男老师被警察一再审讯调查，查出不少阴暗的东西。比如教师殴打辱骂学生，或者利用学生收黑钱一类的。最严重的就是教导主任利用职务之便占学生家长的便宜，引发人民群众广泛议论。

顾晓晓记得很清楚。因为警察要求要随叫随到，所以前段时间他们住在学校。某一天突然学校门口出现一列豪车，开车的人清一色带着黑西装，带着黑墨镜，旁观人不明真相，以为学校招惹到黑社会的人了。

后来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白西装的青年男人，在黑衣人簇拥下到他们暂住的宿舍，指名要见教导主任。

白西装见到教导主任真人后，二话不说上前把人按到狂揍。

他们暂住的宿舍是有武警暗中监视保护的。居然也默许这种施暴行为。

白衣人出了气，起身活动手腕，看到被黑衣人拦着的人中有顾晓晓，冷笑两声，说了句“原来是你”，就转头走了。

豪车离开后，有识货的老师说，那一辆车价值他们一辈子工资。就白西装男身上一双鞋都是天价。

当地下午，看到网络上曝出“疑似父子”的新闻，顾晓晓彻底明白，苏小星是韩佑的儿子。

然后顾晓晓兴致勃勃说学校老师把苏小星的身世编成了一部，比网上红火的总裁还热闹。

白薇听着发笑，不停地给顾晓晓添菜。

两人酒足饭饱，白薇收拾碗筷，被顾晓晓拦住。

“你要抢我的饭碗？”

他是贤妻良母式的人物，何须她动手？

白薇松手。顾晓晓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似是自言自语，“其实苏小星的身世，刘叔早就告诉我了。不过你下次可不敢吓唬我了。我真找不到你，又得去麻烦刘叔。”

白薇认为顾晓晓话中有话。

“你见过刘叔？”顿了顿，“他还说什么了？”

顾晓晓洗碗，很随意地说：“你想赶紧破案，但他们不让你参加。所以你和他们交换条件。”顾晓晓抬头皱眉，“破案抓捕凶手，本来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缘何成为威胁你的手段？你选择这份工作是你的自由，放弃也是你的自由。哪里能强买强卖？”

这还是……

顾晓晓忍下抱怨，继续把沾着洗洁精泡沫的碗泡到水池中，扭开水龙头，“不过刘叔说，他会对你有安排的。”

白薇听着叮叮咚咚的声音，问：“你呢，是不是也对我有安排？”

他们都想通过她达到自己的目的，她也是个人，会有自己的选择。

“晓晓，你猜我会如何选择？”白薇勾起笑，眯着眼问。(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