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听得心不在焉，问是否能用韩止的手机玩游戏，韩止便把手机给她，看着她闷头玩。不知多久，韩止起身去上厕所，白薇瞬间打开手机通讯录，在里面找到邢霜的联系方式。

韩止的习惯很好，即便不喜欢的人，也没有拉黑删除之类的事。

白薇记下邢霜的电话号，收起自己的手机，再打开之前的游戏界面。

韩止坐在她身边，白薇把他手机还他。

“又是消消乐？”韩止笑，“你还真是这款游戏的真实粉丝。要不要试试另一个游戏，2048，和消消乐一个玩法，不过难度稍微高一些。”

白薇敬谢不敏。这种小游戏有毒，她打开游戏界面，就冲着目标一路玩下去，甚至都能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韩止顺手点开下载中心，给她看治疗抑郁症的游戏。那些游戏几乎都是这种风格，白薇看的腻歪，摆摆手，“我去找点吃的。”

冰箱在厨房门口。白薇拉开冰箱门，站在墙壁和冰箱门中间，用手机给邢霜发短信，邀请她一见。

白薇拿出两个果子，洗干净，扔给韩止一个，问：“既然打算出门，我还是先把行礼收拾一下吧。今天下午出去买些旅行套装。”

韩止同意。

午饭后，白薇收到邢霜的回信：哪里见？

白薇玩味一笑，看着短短几字，忍不住舔舔舌头。

午饭后，白薇换了衣服，拉着韩止去附近的超市采购。超市中人不多，广播中播放产品优惠信息，白薇在微信上给邢霜分享位置信息，便把手机塞到衣兜里。

韩止并没有注意到白薇的小动作，一直往购物车里放些小东西，有洗漱用的旅行套装，手帕纸，甚至顺手拿了两包小天使，以及精装版的套套。

韩止下意识看向白薇，白薇心不在焉的样子……走出日用品的过道，便是零食区，韩止拿了两包奶糖，在白薇面前摇晃，“想什么呢？”

白薇抿抿嘴，“我先去上个厕所。”

韩止诧异，反应慢了半拍，“哦。好。你一会儿来水产这边找我，我去看会儿鱼。”

旁边的促销忍不住看韩止，然后三两个捂着嘴交头接耳，“没想到大老爷们和孩子的喜好一样。”

“男人都是孩子。”

几句议论飘进韩止耳朵里，白薇却毫无一样，急匆匆往无购物通道而去。韩止忍不住皱眉。最近的白薇，实在很不同寻常。

水产区陈列着三层鱼缸，最上层的水依次满处边沿，流到下一层。最上层的鱼缸里关着大龙虾和甲鱼。中下层是自由游动的鲫鱼等淡水鱼。

鱼缸前，有家长领着小孩看鱼，小孩视线第，鱼缸的位置正好能让孩子看得很清楚。家长好像很着急离开，一直在催促孩子离开。孩子最后恋恋不舍地和鱼缸中的鱼告别。

韩止觉得这孩子挺可爱的。好像小孩子都很喜欢小动物，天生有种保护弱小的慈悲心肠。

韩止站在鱼缸前，想了很多，工作人员以为韩止看中了淡水鱼，问他需要那条，韩止随便指了一条，那条鱼就被捞了出来。工作人员问是否宰杀。韩止想着刚才那孩子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就有些不忍。让工作人员称重后，装在塑料袋中，袋子里还装了很多水。

最后，韩止提着沉甸甸的塑料袋，看袋子里蔫蔫的鱼，不禁发懵……手上怎么突然多了一条鱼。

这是，白薇回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主动和韩止打招呼，“怎么卖鱼了？今晚做鱼汤吗？”

“哦，嗯。做鱼汤。”

白薇接过袋子，随口一问，“活鱼？回去还得杀鱼。你会杀鱼吗？”不等韩止回答，白薇又说：“没事，我问度娘就行。”

两人结账回家。

开始准备晚饭。

白薇拿起菜刀敲晕鱼，开膛破肚，手法很利索。把鱼冲刷干净后，把鱼身片成两半，在煎锅上煎了八分熟，又开始加底料做鱼汤。

韩止默默旁观。

白薇忙完后，韩止问：“今天你出上厕所，用了很长时间。”

白薇解下围裙，淡淡回答：“上厕所要排队，我等了很长时间。”

韩止看了眼白薇的衣摆处，“下次出门不要穿浅色系的衣服了。衣服沾上水渍，就很难看。”

白薇低头，失笑，“我都没发现。我这就去换衣服。”

韩止拦住她，“你没有，想和我说的话？”

白薇疑惑地看着他，渐渐地皱眉，“说什么？”

“我今天，买了些套套。还有你常用的小天使。我不懂这个，好像拿的都是日用的。”

白薇失笑，“买下用就好。我不挑的……”说着，脸上飘出淡淡的粉色，“这些话题，以后就不要说了。”

韩止终于确定心中的不安。白薇这两天表现得，有些焦虑，以及冷漠。

鱼汤炖好，也就到了晚饭时时间。

两人围着餐桌坐下，安静吃饭。

韩止的手机就放在餐桌上，震动声在寂静的房间中很明显。

韩止顺手解锁，是张宗给他的微信信息。

一张被害人照片，短短几句话：邢霜在某超市外厕所遇害，现场找到本人手机，显示最后联系人是白薇。

韩止下意识按在手机上，问白薇，“今天下午，你去上厕所，排队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白薇很茫然，“没有呀。”

韩止把信息给白薇看。

白薇脸色瞬间苍白，把自己手机拿出来，查看微信的聊天记录——果然有邢霜的名字。

白薇惶恐颤抖，哆嗦着向韩止解释，“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止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她，“你别怕。我相信你。”

然后语音给张宗发信息，“我们下午的确去了超市，但白薇一直和我在一起。”

韩止对白薇说：“超市是有监控视频的，还有在一旁作证，这些都是你不在场的证据。”

白薇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韩止敛下眉睫，看着微信中的被害人照片，眼神很冷。

邢霜胸口上有一道缝合的伤口。当初李斌孙宏潜入地下基地，暗中偷拍基地的路线，被顾晓晓发现，顾晓晓就安排白薇在他们眼前玩了这么一手。

那时候，白薇是被m控制。

晚上，两人盖着棉被纯睡觉。

韩止听到旁边白薇的呼吸声渐渐沉稳，也跟着调整呼吸，但始终不敢熟睡。他一直预感最近的白薇行动反常。

不知多久，旁边就穿窸窣的声音——白薇披上外套，趿上拖鞋，轻轻往外走。

声音很小，落在韩止耳中，却如雷鸣轰响。

韩止摸索下床，赤脚走出卧室，看到白薇一个人坐在客厅，摆弄茶几上的工具。

客厅的钟表滴滴答答响起，客厅的人影恍如鬼魅，金属的器具偶尔轻微碰触，发出清脆的声响。韩止嗓子里刺了一根刺，痒得他说不出话来。

那个影子不知玩了多久，韩止也不知站了多久，就见影子忽而一动，头顶的灯亮了。

韩止抬手当初突如其来的光。

灯光下，白薇冷冷地看着他，在韩止放下手后，舔了舔舌头，笑道：“好久不见，韩教授。”

张宗接到报案，立刻赶到案发地点。警员已经拉起警戒线，超市保安配合警员疏散人群。

张宗赶到现场，被人带进女厕。只见最里面一间厕所的塑料门敞开，旁边是正在清扫的三角牌子，厕所里，是坐在蹲坑里的女尸。女尸的上衣解开，胸罩挂在脖子上，胸口有刚刚缝合的痕迹。

旁边是取证员现场拍照。

报案人是此间清扫卫生的保洁员。保洁员描述，她们每个小时清理一次卫生，这个三角牌子被锁在杂物间里面，不知为何，杂物间的锁被打开，还挂在厕所上。她用自己的钥匙开了这把锁，就发现被害人。

接着，取证人在尸体下发现手机。

手机在物证处提取完指纹信息，就送到技术科做软件处理。当时刚破解屏保，就看到了邢霜和白薇的聊天记录。

白薇，的确是邢霜最后联系的人。

尸检报告很快传到张宗手上。

邢霜死于心脏衰竭：之前被麻醉迷晕，被人强行打开胸腔，切断冠状动脉。然后凶手缝合。凶手的手法很专业。应该是同行所为。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白薇。

张宗很为难。自从李斌去世后，他更加保护自己的手下。白薇曾是他战友，他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同时，他更担心和白薇朝夕相处的韩止。怀着难以言说的心情，他借请韩止帮忙分析尸体的名义，给韩止发了一条示警报告。

快下班的时候，局里传来消息，之前清理地下黑市抓捕的参与人员，将从市局调到看守所，一天后进行庭审。而作为“受害者”的顾晓晓，也在庭审人员名单之中。

而他们至今为止尚未找到顾晓晓的切实的犯罪证据。

张宗觉得，他十分有必要和韩止白薇这对夫妻好好聊一聊。但他预感聊天不会很顺利，连夜措辞严谨地给韩祈发了一封求助信。(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