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被押到警署,交出所有个人物品,换上土黄色的号服,拍照留下正面侧面身高等个人信息,便被送到看守所。
整个过程中,白薇没有遇到任何审问。
白薇并不知道,之前一口咬定她是精神病的那位警官,已经被调出看少管所的大门,于是白薇便有了“不可说娘娘”之称。现在押送她的警官,只盼着赶紧完成任务,避免惹祸上身。
白薇相信韩止能很快找到她清白的证明,不管周围人如何看待她,心中都很平静,甚至在思考,出去后就该到冬天了,应该给韩止买身厚一点的大衣,或者继续他们的蜜月旅行,去北极看极光应该是极好的选择……
白薇现在坐在的号房一共住着四个人。另外三人都很年轻,白薇被女警官带进来时,那三人坐在一张床上,六只眼睛齐齐看着门边的白薇。
女警官例行吩咐,“这是你吗的新伙伴。你吗要好好相处。”
其中坐在最中间的女犯说:“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关照新人!”
白薇听懂这句话,尤其对方加重形容词的语气,白薇便想起看守所里一些不好的传闻。胆怯地看了女警官,号房的门“嘭”地关上。
白薇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提任何条件的。便找到自己的床位,一股脑躺下。
三位女犯一起走过来,坐在白薇床边,一人拽着她头发把她拉起,一人反扭住她的手,剩下一人跪在她双腿上,捏着她下巴,“新来的,不懂规矩?”
白薇看清这人的长相。正是刚才说要好好招待她的女犯。女犯长了一张方脸,有种雌雄莫辩的感觉。白薇认识的人中,最雌雄莫辩的人是顾晓晓,再见到这位女犯,不知为何很讨厌她。
女犯呵呵大笑,撕扯白薇的嘴巴,然后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白薇头偏到一边,女犯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话,白薇没听清,就感觉自己大腿冰凉,一只粗糙的手摸上……
白薇瞪大眼睛看,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思议,随即反应过来,用力挣扎。但失去第一步主动权,只能任人宰割!
女犯喘着粗气,动作更加张狂,白薇也被逼的动了气,用生硬的英文告诫她,“别碰我。”
女犯嗤笑一声,又给了她一巴掌。
白薇眯了眯眼睛,心中暗恨,不小心就破了舌尖,血腥味充斥在整个口腔中……
小时候被臭蜀黎欺负就算了,长大后还是这么弱!那她活这么多年有什么用?
白薇深吸两口气,憋着劲儿,肩膀着力,腰挺起翻滚,反扭住她的人一时不察,被白薇挣脱出去。但白薇双腿被人压着,现在只能一种扭曲的姿势半趴在床上,腿上的女犯大声呵斥,钳制白薇的胳膊,白薇毫不犹豫剪刀手戳出,对准一双招子下手。一声大叫响彻号房。
双腿上的女犯捂着眼后退,跌到床下,白薇一不做二不休撑着床板跃起,扑倒其中一个女犯的身上,压着她身体,按住脖颈处大咬一口——品尝到新鲜血液,白薇毫不客气大口吸允。
而抓着白薇头发的女犯,在白薇挺腰跃起时就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她一个同伴捂着眼大叫,另一个被吸血!她惊慌地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大叫一声,赶紧按下呼叫铃。
白薇听到铃声,身体紧绷,扔下被咬的半死不活的女人,三步两步冲到那人面前,找准身体上的软组织关节,勾拳脚踹,揍得她蜷缩在地上打滚,呻吟声一声比一声虚弱。
警官赶来时,之间号称监狱三女霸的三人,狼狈地躺在地上,白薇微微低着头,手指上的血一滴滴顺着指甲盖往下流。
女警官惊弓之鸟一般往后弹跳半步,朝外面大喊“戒备!”同时抬起电棒对准白薇。白薇举起双手,用流畅的英文问:“你们不是一直在找我?我出来了,就用这种方式招呼我吗?”
韩止正在书房翻看刚收到的米亚资料,指尖点在米亚养父的照片,半晌不动,有些怔愣。
米亚是混血人,母亲是m国人,长相美艳,性格风流,男朋友更次更换,生下米亚,连她本人都不知道米亚的身份。这女人担心米亚耽误她享受人生,在米亚刚出生就送到医院附近的孤儿院。
米亚三岁时,被当地单身男人收养。据说那男人性格很好,对米亚也好,但不知为何,米亚小时候脾气很坏,喜欢说谎,经常造谣养父萎谢她。当然,最后都被证明是无稽之谈。米亚再大些,读寄宿中学,后来读大学,来到这片州……养父去世时,米亚甚至没有回去看望他。
米亚小时候的指责“养父萎谢她”如果确有其事,那这个男人伪装的技术何其高明?怎不敢想象米亚是如何长大的。
韩止转而想到,一个人的行事风格,常带有很多父母教养的痕迹。米亚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她会不会对自己收养的孩子下手?并不是有这种恶趣味,而是要把自己曾经遭受的欺凌回报回去,就好像中国古代的妇人饱受婆婆欺负,而自己变成婆婆,则变本加厉欺负自己的儿媳妇一个道理。
韩止编写邮件,要求见到艾伦的尸检报告。邮件刚发出,就收到韩祈的电话。
“白薇在号房把女犯打伤了。伤的都比较重。”
韩止赶紧穿上外套冲出去。
赶到韩祈说的医院,韩止一把抓住正在抽烟的韩祈,烟灰落在韩止的手上,韩止动都没动一下。
韩祈慢慢讲了号房发生的事。
“犯人在号房里情绪压抑,就自己找些让自己开心的法子,这次她们对白薇动手,固然不对,但白薇把人打的……一个瞎了,一个全身软组织破损严重,还有一个倒是轻伤,但也因惊吓过度不能继续呆在号房,只能转到精神科。臭三,白薇有暴力倾向,你一直不知道,还是替她隐瞒?”
韩止不关心这些,只问:“她现在怎么样了?”
韩祈下巴冲警官看守的普通病房抬了抬,“打了人,就晕倒了,现在还没有醒。”
韩止全部注意被吸引到那间病房,脚步也朝那个方向移动。
韩祈抓住他胳膊,“臭三,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承认是白薇有病,她就能被转到精神科,剩下的再慢慢图之;或者你继续坚持白薇很正常……但这里有医生,很可能否认你的说辞,且白薇还会因为防卫过当判刑……”
韩止站在病房外,看着玻璃窗内昏睡的白薇,半晌没有动。
陈静和韩文山过了一天二人生活,就觉得腻歪,想去看看孙子小星。于是一大早来到韩佑这边,正好赶上韩佑去上班,走道门口时,苏婧帮他调整领带……
陈静很高兴下一辈如胶似漆,就和韩文山停在外面,没有去打扰他们。
韩佑刚转身,看到父母,惊呼出声,“你们怎么来了?”
陈静说:“我过来看看你们不好?”
陈静以为老人是担心小儿子,脸色微变。
韩文山跟在陈静身后,充当隐形人,但孩子们的表情都守在眼底。此时发现苏婧笑容很淡,猜测他们来得不是时候,让儿媳妇不满意了,就说:“我们就是出门散步,顺便过来看看。马上就走。”
韩佑奇怪,“怎么刚来就走?正好小星也想爷爷奶奶了,他下学回来肯定很开心。”
苏婧连忙回神,拉着老人进屋。
饭桌上还摆着吃剩下的早餐。中餐和西餐都有,一看就是用心思做出的料理。
陈静夸奖苏婧,“女人做了妻子母亲后,做饭的手艺就一日千里地变化。我看着你饭菜,都忍不住想吃。可惜出门前吃得太多,实在吃不下了。中午一定多吃些。”
苏婧抿着嘴笑,“好,中午给妈妈多做几道菜。”然后戴上粉胶手套开始清理餐桌,“妈妈先坐下,我收拾完就过来。”
陈静坐在沙发上歇脚,看着大儿媳妇忙碌的背影,觉得大儿子还是很有福气的。可惜没见到小儿媳妇……她不太愿意在苏婧面前问白薇的近况,担心苏婧是误会,他们这次过来是专程看白薇,顺便才是看望他们。
门外,韩文山和韩佑慢悠悠走着。
韩文山不知道和大儿子说什么,只陪他走到停车坪,目送他上车……
韩佑很好奇,两个人走在一起,什么话都不说,都不会尴尬吗?但从倒车镜中看到站在原地不动的父亲,韩佑突然感觉父亲老了,不免心酸。他小时候,父亲很高大,经常把他扛在脖子上……
韩佑踩着油门倒车,车子停在韩文山身边,“爸爸,你想念小星,就把他接过去住两天。”
韩文山叹息,“小星还是跟着你们生活才好。如果臭三有孩子就好了。”
韩佑表情有些僵。
白薇摊上的事,谁都不敢和老人说,而且这事还是发生在他家。韩佑有种直觉,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他们家很可能会四分五裂。
想了想,很认真地对父亲说:“爸爸,我遇到一些事,等我回来再说。”(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