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我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并没有在意他话语中的沉重。
可直到他的话说出来，我才赫然惊讶的抬转过头，上下打量着他说。
“你说什么？你和郑起以前认识？！”
“嗯。”
看着他脸上不容作假的凝重，我才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怎么认识的？你们之间有恩怨？”
“算是吧……只不过是初中做过一两年的同学而已。”
他说的很含糊，但我觉得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我突然发现，我认识了他这么久，却一点都不了解他，心中有些惭愧，语气也不由得放缓了许多。
“可以具体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叮——”
电梯门打开。
我看了一眼李子默，见他没有迟疑的走了出去，我也跟着走了出去，走在他身旁，耐心等待着他的开口。
我知道他一定会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他会跟我坦白一切。
来到前台，我找前台要了一下韦峻他们的房间号，正准备再次返回电梯，却被他拦住，指了指另外一边的安全通道对我说。
“我们从那上去。”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便十分爽快的同意了他的提议，从电梯口前离开，前往了安全楼梯，我们第一个需要拜访的人是住在六楼客房的余露茗。
而在爬楼梯的过程中，李子默也跟我讲述了一些他的陈年往事。
“你知道育才中学吗。”
“知道，小资学校，收一些富二代之类的学生，不过据说学校里面的学生水平两极分化。”
“不错，因为升学率的问题，当年育才中学的校长，特意招收了十个普通家境，但学习成绩非常优渥的学生，并提供全年免费就学，同时还提供奖学金帮助那十个学生。而我就是其中一个，为了平均分配，十个班，分别分配了一个学习优秀的学生，而我就正好和郑起读一个班。估计他今天看到我都没想起来我是谁吧，对他而言，我只不过是他被欺凌的其中一个对象罢了。”
“欺凌？你竟然被霸凌过？”
我震惊了，实在是想不到李子默竟然会被霸凌。
然而，后面他的话，却让我觉得我是想多了。
“欺凌，也只是他认为的而已，他怂恿全班的人无视我的存在，用一些幼稚无聊的手段，试图想要看到我不好的一面。可他却不知，他们在我眼中只不过是一群肆意挥霍自己的父母赚来的钱，而虚度人生却还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白痴罢了。”说完，他还睨了我一眼。
“……”
而我也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与鄙视，我甚至能够想像得到当年郑起在联合其他人一起对付李子默的时候，他心底对他们浓浓鄙视。
不过，他的反应和想法倒也在我意料之中，毕竟跟他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他是一个骄傲自信的人，纵使曾经被‘欺凌’过，但这只不过是在外人眼中看来而已，对他而言，那些都只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后来呢。”
“他们玩他们的，我学我自己的，不过，我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心理学感兴趣。因为我实在是搞不懂他们为什么会这么高兴，所以为了了解到他们为什么会这么乐衷于欺负别人，我便不断的去思考和研究，也多亏了他们心思那么复杂，才能让我有所成长。”
李子默说的十分风轻云淡，可我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我甚至能够想象到当初李子默拿那些人做实验的情景，顿时觉得李子默这个人绝非常人。
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你难道没有被动手？”
“除了第一次被不友好的推倒以外。”
李子默斜眼瞥了我一下，随即又道：“再之后，我便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自相残杀’，他们打起来，自然就忘了我。”
我：“……”
“不过可惜的是，郑起在初三那年就转学了，再之后的一年里，过得倒是有些无趣。”
我：“……”
见我似乎不说话，李子默也有些犹豫，迟疑了一下，便补充道。
“所以我对他完全没有什么仇恨，更不会傻到跟他动手。如果是我，肯定不会亲自动手，而是让郑起和他有怨恨的人自相残杀。作为一名著名的心理医生，随便给人一点暗示，就足以达到我的目的。原本我不想说以前那些无聊的事情，但我感觉这次凶手就像是知道我和郑起之间的纠葛，故意把嫌疑甩我身上。”
李子默的话，我不否认，也很认同，因为我太了解李子默这个人，也清楚的知道，如果他想犯罪，一定会做得更加隐秘，虽然没有所谓的完全犯罪一说，但至少不会做得这般漏洞百出。当然，前提是他不是反向思维，故意而为之。但以李子默的骄傲，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我相信你。”
我微微向他颔首，看着已经抵达了第六层的通道，便提醒了他道。
“走，先去会会第一个人嫌疑人。”
见他没有异议，我也径直来到了605号房门前。
敲了敲门。
门内便传来了轻微的动静，很快，门被从里面打开。
入眼是穿着睡衣的余露茗，但她的神色十分清醒，看起来并不像是刚刚才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
而看到我和李子默的到来，并没有惊讶，反而侧身将我们迎进了屋。
“司侦探，李医生，请进。”
我不由得看了眼李子默，见他向我点了下头，便与他一前一后走进了余露茗的房间。
余露茗将房门关上，便走了过来，给我们俩倒了一杯水，随后坐在了房间的椅子上。
“两位随意。”
我俩也没客气，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我喝了口水，暗自打量着这间房。
这个房间与我所住的房间相差甚远，甚至连阳台都没有，就一个完全不能打开的窗户，房间也小许多，除了一张单人床以外，便只剩下勉强挤在窗前下的两张椅子和一个高脚茶几。就连洗手间的空间，也只能放一个马桶和洗漱台，最多一个人能够进去，再多就站不下脚了。
‘按照酒店规格来说，这应该就是普通房的档次了。’
打量完，我便不动声色的向余露茗提问。
“余小姐是知道我们会来？”
“郑起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余露茗分别扫了我们俩一眼，点了点头，并且解释道。
“是柏宴辉打电话来通知的我，并且嘱咐我不要出门，等你们过来。”
我对她的冷淡态度感到十分好奇，忍不住就多问了一句。
“余小姐，您似乎对柏宴辉的态度很冷淡，你们……不是朋友吗？”
“什么朋友？”
余露茗很清淡的瞥了我一眼，还没等我来得及开口，她却先一步嗤笑一声，平淡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讽刺与不屑。
“酒肉朋友，能算得上是朋友？别说我，郑起死了，他柏宴辉也一样无动于衷。这个圈子的规则不都是优胜劣汰，郑起的家世没有柏宴辉好，而柏宴辉从来都不屑于郑起对生活玩世不恭的态度，说是一起长大，但感情，估计连柏宴辉他一个普通的同学都不如吧。”
我沉默不语，不否认她所说的，不过……
“韦峻和柏宴辉之间的感情不一样。”
“他们家世相当，能力相当，韦峻又时常装作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周旋我们之间的关系。加上他们家公司又有合作，自然关系要好上那么一点，但是不是真正的朋友，还是建立在利益上的，那就不得而知，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才清楚。”
余露茗冷嘲热讽的说着，似乎对这些所谓的上层人很不喜。而她也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般，嗤笑一声说。
“别这么看着我，虽然我跟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我家是左家企业旗下的一个附属公司，说白了，我就是大小姐身边的陪读罢了。”
她这么一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一旁沉默许久的李子默，也忽然开了口。
“余小姐，你为什么一个人住在六楼？这里的环境和上面的可是天差地别。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被安排在这里，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