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褚永飞冷笑着,眼底有着毁灭性的破坏欲,看得我心惊胆战,忍不住将佳可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而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嘲弄一笑,对我说。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的目的达到了,虽然最后的结果有点不尽人意,但总归来说还是好的。走吧,从这里出去吧。”
他指着被他打开的门,一脸淡笑的看着我。
我总觉得他并不是那么简单,但此刻的我也想不了什么,我的一颗心只想让我的佳可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所以,我看了眼那个通道,见的确是刚才王越他们离开的那个门,便拉着佳可跑了过去。
而一离开那个门,看着前方的光亮越来越近,我心头一喜,可很快,我便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糟了,褚永飞还没出来!”
我赫然停住脚,松开了佳可的手。
可还没等我来得及说什么,整个大地都跟着震荡了一下。
我往后方一看,发现整个空间似乎有塌陷的迹象,而褚永飞也没有出来,这让我十分焦急,立刻对佳可说。
“佳可,你快点出去,我进去找他!”
说完,也不顾佳可的呼唤,就头也不回的返了回去。
“哎,少瑾——”
很快,我又返回到了那个房间。
看到褚永飞站在房间的正中央,背对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顿时有些懊恼的跑了过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往外拉。
“你以为你这样死了,事情就真的了结了吗?!”
“侦探!?”
褚永飞似乎很惊讶我的回来,却挣扎着不跟我离开。
“侦探,你快走吧,这里快塌了。”
说完,又一声爆破声,将整个房间弄得如同地震般震荡起来,险些让我有些站不住脚。
可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褚永飞却依旧不愿意跟我走,这让我十分恼怒,再次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外拖。
“褚永飞,你想死吗?!”
“是。”
格外认真的回答,却气得我半死。
而他也一把挣开了我的束缚,拒绝跟我离开。
“我心意已决,侦探,你还是快点走吧。”
看着他有着如此坚决想要去死的念头,我知道,如果不唤回他想要活下去的希望,他是不会跟我离开的。
所以,我也不忙着拉他了,与他对峙而立。
“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什么?”
褚永飞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甚至隐约中带了几许愤怒。
我见他还会愤怒,倒也是松了口气,故作嘲讽一笑。
“你让张文轩的老师用他的余生来偿还罪孽,那你呢?却想轻而易举的逃离到另一个世界去?他们杀了人,你呢?难道不同样杀了人?为什么你杀人就可以毫无愧疚,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逃到另一个世界去?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褚永飞看着我,他的眼睛里的情绪阴晴不定,似乎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我。
爆破声还在持续,整个大地都在震荡,忽然。
褚永飞脚下猛地塌陷,他本能的张开手,想要找一个支撑点。
而我也立刻扑了过去,将他的手给抓住,用尽力气将他往上拉,嘴上却嘲笑着他。
“你看,你的本能是求生,而不是求死。你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想要死。你想过没有,你的死了以后,你的妻子不仅要经历一次丧子之痛,还得经历一次丧夫之痛。你有没想过,你死后,你的妻子怎么办?她能不能活下去?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仅是剥夺了你自己的生命,也剥夺了你最爱之人的生命?”
褚永飞的神色有些变化,似乎有些动容,我知道,他是听进去了,我便将另一只手伸向了他。
“抓住我,要活下来,给你的女儿做榜样。而不是窝囊、懦弱,连自己的错都不敢承认的逃到另一个世界去,你的女儿问你,你怎么回答?”
“我……”
褚永飞红了眼,我知道他的女儿是他心中的那根刺,稍微触碰一下,就很疼很疼,尽管这样很残忍,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我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死在我眼前!
“谁也不可以肆意的剥夺一个人的生命,谁也不可以主宰别人的人生。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为了私利,将一个人处以私刑,那么这个世界该有多么的恐怖。这个世界将会充满了杀戮,仇恨,不再变得像现在这么美好。为什么设立法律,为的就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而你的所作所为就是践踏、破坏这个美好的世界。你知道吗?小孩子的世界是很单纯的,她的眼睛只会看到最原始最美好的世界,而你却亲手破坏了,破坏了你女儿眼中纯真美好的世界!”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
“你只是打着为你女儿报仇的旗号,来弥补你内心的愧疚!你心里也很清楚,就算报了仇你的女儿也不可能复活,也不可能回来了!可你能做到的就是将她保存在你的记忆中,用心过好每一天,你们现在还年轻,或许,或许将来你的女儿还会再回到你们的身边。到时候,到时候再比现在更加珍惜她的一切,不就好了吗?!可你做了什么?尽管将来的某一天,她再次回到了你们的身边,你敢用你充满鲜血的手去抱她吗?!”
“我……”
褚永飞猛地一震,微缩的瞳孔,我知道这句话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我再次对他伸出手。
“犯错了,没关系,一定要记住,用心记住你犯的每一个错,好好的补偿,将来再重新开始。或许,重新开始会非常艰难,会非常痛苦,但比起那些想要活着却无法活下去的人来说,你已经是非常的幸运了。至少,你还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他低声喃喃,尽管在这被爆破声和塌陷声给掩盖,我却还能够听得一清二楚。
“是,重新开始。褚永飞,一切都还来得及!为了你女儿,为了你妻子,为了你自己!活下去!人生艰难,活着很痛苦,但我们还是得继续活着!求生,是生物的本能,这一点也不可笑!抓住我!”
我真的快要抓不住了,我单手承受着一个成年人的全部重量,我的胳膊仿佛都快脱了臼。
“啪。”
褚永飞终于握住了我的另一只手,我心头一喜,连忙用尽全力,将他往上拉。
很快,终于将他给拉了上来,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提心吊胆。
“我们快走!”
我催促着他快离开,却看到他一脸惊恐的表情看着我,似乎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正觉得奇怪,却忽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道惊呼声,伴随着一道大力,我整个人给往外弹飞了出去。
“少瑾!小心——”
当我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稳住身形后,往后一看,却发现了令我瑕疵欲裂的一幕。
“佳可!!!”
佳可被一颗石头压在了下面,脑袋上全部都是血,看得我心惊胆颤。
在这一刻,我的心跟着一颤,脑海中大量的记忆宛如潮水般向我冲来,可我顾不得什么,立刻冲上前,去推压在佳可身上的石头。
可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小,我又不敢使劲,害怕将她给弄得更伤。
“我帮你!侦探,我们一起抬!”
褚永飞他跑到了我对面,神色上有些焦急也有些坚定。
我顾不得其他,连连点头,与他一起用尽全力,将石头给挪开。
佳可却早已失去了意识,任我怎么呼唤,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佳可佳可……”
“侦探,快,我们快出去!”
褚永飞看着塌陷的房间,催促着我。
而我也反应过来,立刻抱起佳可,往外跑。
“你先跑!不用管我!”
褚永飞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按照我所说的话,率先跑了出去。
我让他先跑也是为了防止他又反悔的要去自杀。
但我也不慢,抱着佳可,紧跟着他顺着通道逃了出去。
近了,出口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