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收拾碗筷的时候有人开门走了进来,她回头去看,指了指简薇薇的房间,“她在里面睡觉,她说你来了就进去叫醒她。”
林宇“嗯”了一声,拐了进去。
洗碗盘里放着水,背后传来沉沉的声音,“还有饭吗?”
“没有了,你还没吃饭吗?”
“没有。”
林淼尴尬了,在家里吃中午饭的只有她和薇薇两个人,而且天气这么热她们也没什么胃口,所以她做饭的时候都做得很少.
现在锅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打开壁橱看了看,“吃面可以吗?”
林宇看着她踮起脚,走了过去,伸手拿了一个面饼递给她,“可以。”
“哥,你能不能在这里多呆一会?”
林宇被一口面汤烫得舌尖发麻,液体从喉咙一路流进胃里,一阵热乎,“你说什么?”
“家里有些日用用完了,我要出去买,你是几点要回车行?我赶回来。”
“你去吧,我等着。”
林宇很饿了,大半天了肚子颗粒未进,空得很,他这会也顾不上热不热了,低着头猛地吸面条,直到大碗里最后一口汤汁倒进嘴里,他才稍稍觉得好受了一点。
林淼在楼下看到他的时候还想打一声招呼,结果瞥见他手里拿着的烟就什么都咽了回去,一时间脑袋里什么都想不到,只能杵在原地。
林宇看着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忽然觉得好笑,而他确实也是这么做了,嘴角上扬地朝她招手,“过来。”
林淼提着东西的手紧了紧,踱了过去。
“把你的包给我。”
“我包里没东西。”
“有没有东西看过才知道。”
林淼摇头。
橘红色的火星烧出丝丝白烟,灰烬一小段一小段地掉下,还没落地就已经被吹散开来,
烟味淡得出奇。
“你下次去g市的时候可以联系我,我问了人也看过旅游介绍,知道应该去哪些地方了。”
手指被烫了一下,林宇把烟蒂摁在地上。
“这么臭的东西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林淼愕然地抬头,他一直凝着远处,目光悠远幽深。
“你有事不愿意跟我说可以,那其他人呢?他们也得罪你了?”
“我没事。”
“你现在不是不跟我说话就是跟我说谎话,你不累?”
“我没说谎。”
“公司,我已经退了,”林宇看向她,问,“这样可以吗?”
他的眸子黑得反光,可尽管如此她的影子在那里面都是模糊不清的,林淼望着那个虚影d低低地说:“放高利贷是犯法的,你本来就不应该做。”
“好,该你了。”
“这不是什么等价交换的事。”
“你以前不是一直这么做的吗?现在跟我说这不是等价交换的事了?”
“我没有。”
“你有,你对我每一次都是那样。”斩钉截铁的话语从齿缝中喷出来。
林淼缓缓地低下了头,烟蒂直直地竖着,像是一个忠诚的卫士。
“我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那时候我们住在一起我只是希望大家可以相处得好一些,至于现在,那些事不好,不做也没什么好可惜的。你说我不愿意和你说话,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值得跟你或者他们说的,就像你知道的那样,我的生活很简单也很乏味,我没有很多有趣的事情跟你们分享,也没有特别难过的事情要跟你们诉说。如果你指的是那包烟的事,那我可以告诉你,那是我朋友的,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包里,可能她放错了,我更想说的是,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你的那些设想基本来说很奇怪。”
“我设想什么了?”
“你觉得我对常年居住的城市陌生得过分,会想我平时都干什么去了。”
“那你干什么去了?”
“只是不爱走动。”
“说下去。”
“加上那包烟,可能你觉得我被人带坏了。”
“那你有吗?”
林淼摇头:“没有。”
“你那什么朋友?”
“律师,她有时候压力很大的。”
林宇看着她头顶,上的发旋,小小的一个。
那些道德,忠实,正直,正确,大概统统都是从这个小圈里衍生出来的。
她还是说了,多年以后,轻描淡写的一句,“那些事不好。”
她不是今天才知道他做了什么,可当时她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一个字都没说。
一旦碰到与自己想法相悖的事情,不是去争取不是去辩驳反而是走,走得远远的,悄无声息地和你疏离着。
人人都说林淼乖巧懂事,可她这么冷漠又有谁知道?
那时候,为什么每次她敲门他就开了呢?
大概他的冷漠还是不及她的吧。
他希望今天能用退出公司换回一些什么,可她说这不是什么等价交换的事情,真狠心。
原来,她是这么冷漠狠心的一个人,他竟然才知道。
林宇讥笑,往大门走去:“这里是你的家,多些回来,临昌市不小,你要不想见一个人很容易的。”
“我没有。“
“我懂,又是那些家和万事兴。”
“哥,我真的从来没有因为那些事不想见你。”
他顿住,一小步一小步地转身,烈日的强光照在他身上,通体炙热,暗哑的嗓音冰水一样浇灭了这个火炉,只剩下纷飞的灰烬,“你再说一遍。”
林淼抠着手指,她被趋近的燥热烘得乱了心神,再抬头,那人已经换了面孔,神色紧张,目光殷切,“再说一遍。”
“我没有……”
“你没有不想见我,我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