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暴躁地扒了一下头发,因为长期吸烟而熏得发黄的指甲直指着哭泣的人,“我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反正这里你不能留。”
一直低着头的人惊恐地看向他,不停地摇头,莫叔……”
老莫脸色深沉,铁着心,“由不得你!现在你就去把工作给我辞了。”
“我不去……”
“你不辞我也多的是方法让你走人,你是不是真要我那么做?”
“我不能走的,除了这里我没地方可以去了,莫叔……”
“你以为你留在这里就万事大吉了!”
肩膀忽地被拍了一下,老莫诧异,“你怎么来了?”
“来坐一会。”
穿着大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正低泣着,不断涌出的泪珠将脸上的浓妆弄花,晕染成一个个小疙瘩,林宇撇了老莫一眼。
“我带你进去吧,”老莫赶忙推着他往前走,“阿兴在里面瞎闹呢,拉都拉不住,你来了正好帮我劝劝他。”
“怎么回事?”
“没事,那女娃笨手笨脚的泼了我一身,呐,你看。”
“嗯。”林宇看着老莫身上痕迹斑斑的衣服点头。
蒋兴明显喝高了拉着林宇挨个人地说道一番,“这是我的好兄弟,你们都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别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我看你们没有一个打得过他的。”
跟在蒋兴身边的人自然认识林宇,新来的人也多多少少听过他的事,知道这人就是公司的二把手。
虽说前段时间已经退了,可兴哥明显还是把他当作自己人看待的。
他刚退那会公司里面什么难听的流言都有,好死不死的,这些流言还传进了兴哥的耳里,好几个兄弟为了这件事都挨板子了。
现在他又出现在这里,看来,兴哥还是相当看重他的。
做小的看惯了脸色行事,你想得到的别人也能想到,当下就已经有几个人举着酒杯向林宇敬酒了。
公司的老人看出他们的小算盘,轻蔑地说,“大宇哥不喝酒的。”
“不……”当混混的不喝酒,还有这种事?
“你们喝你们的,不用管我。”
酒过几巡后,蒋兴彻底醉了过去,瘫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林宇在幽暗的屋子里没有看到老莫。
杨晓洁带着哭腔死死地抓着柱子,“求你了莫叔,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根本就……”
“我求你了!老头我向你保证一定给你安排一个好地方,阿兴的地盘你是真的不能呆,会出事的!”
“那你安排我去厨房工作,在厨房不会有机会碰见兴哥的。”
“我让你走你就走,别不识好歹!”
“我离了这里还能去哪?我不想再跟他回去了,那就不是人过的生活。”
“先去你满姨那里。”
“就是满姨送我来这里的,”杨晓洁拼命地甩着他的手,“兴哥在临昌市有人脉,我在这里不怕魏子会乱来。”
老莫啐了一口,骂道,“那个老娘们,还嫌我不够烦。“
“莫叔,看在满姨的面子上你别赶我,我保证不给你惹事,兴哥前面来我溜进后面,我绝对不会让他看见我的。”
他看不看得见你倒是其次,问题是另外一个人。
老莫嘴上咄咄逼人,可她一个女的已经哭成了泪人,他就是再浑也下不去手啊。
这样看来,她的性格倒是和以前一样。
一样那么爱哭。
很久之前的以前,老莫常常帮衬一间小饭馆。
一开始他不知道那个四十出头的老板娘叫什么名字只能哎来哎去的叫她,老板娘啥话也没说,不过在他哎的时候总会斜上他一眼。
也不知道他是吃酒吃多了还是怎么的,她一斜眼他整个人就头昏目眩的,此后,更是天天都往那里跑。
杨晓洁在那个小饭馆里当服务员,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刚从老家出来的小孩子,十六七岁,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这个小孩子虽然穿着打扮有些土气可是人长得那是很水灵的,惹得饭馆附近一帮工地小子的口悄声不断。
有些胆子毛点的就直接上手摸,她躲着避着,实在躲不开了就嘤嘤地哭,老莫看不过眼替她打发了好几次人。
好像就是因为这样,满姨看他没那么不顺眼了,偶尔还会给他送上一个菜。
如果不是后来出的那件事,大家应该还能跟以前一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像现在,每次见面都恨不得朝对方撒一把盐。
“哎,我怎么会把事情弄成这样……”
“对不起莫叔,如果不是我,你和满姨……”
“罢了,你那时还小懂什么呢?”老莫打断她的话,“你现在弄成这样,算起来我也有责任。”
“是我自己有眼无珠。“杨晓洁拿袖子蹭眼泪。
“那个魏子在哪?我去跟他谈谈,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
“没得谈的,他就是想困住我一辈子,谁替我说一句话他跟谁发疯,我这次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我真的不能再回去了,莫叔。”
“我就不信了,他还能凶得过我?”
“他不是凶,他是拿命跟你来拼,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老莫沉思,“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
杨晓洁知道他这是默认她留下了。
她不停道谢,后退的身子撞上了一块坚硬的东西,她踉跄了一下,腰间上一条手臂把她捞了起来,她傻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