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天吐露出一丝鱼肚白,接着旭日探出了一小部分脑袋,掀开了新的一天的篇章。
“纳兰,白风。”明国的主公身居高位,好看的凤眼扫视了抱拳低头的两人,透出一丝无形的威严,有些居高临下地道。
“在,主公。”纳兰和白风异口同声地道。
“你们必须快点查出内鬼是谁,下次的战役很关键,要是再被内鬼泄露出去,我军元气会大损。”主公脸上有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与惊慌,却只得强作镇定。
“是,主公。”纳兰和白风领命而下。
纳兰和白风伫立在府邸门口。纳兰看着这里寸草不生,心里没来由地觉得荒凉,就像走进了一条满是迷雾的迷宫,满是危险,荆棘丛生,很难找到出口。
纳兰的脚步突然停下,她的眉目不再轻快,透着明显的凝重:“我们该怎么做”
白风沉吟片刻,清澈如水的眼眸似乎结了一层冰:“先搜查大家的房间吧。”
“好。”纳兰想也不想地应道。
白风目光复杂地看着纳兰领着士兵去搜查的美丽背影,过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跟上。他走进了一片苍天大树的阴影下,阴影遮挡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神情。
“去搜吧。”纳兰一声令下,士兵们整齐划一地小跑进了府邸。
一个接一个,终于,在一个府邸那里搜到了字迹清秀的内乱计划书。
那士兵颤颤巍巍地喊着饶命,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纳兰目光没有温度地瞥了他一眼:“谁指示你这么做的”
答案呼之欲出。
“是……”
说时迟那时快,一刀冷箭飞射进了这士兵的胸膛,他两眼一翻,嘴角蜿蜒下黑色的鲜血,死了。
士兵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再也来不及了。
纳兰看着缴获的内乱计划书,沉吟:这字迹有些熟悉啊……
“此人必定在朝中势力庞大,所以消息才如此灵通。这么快杀人灭口。”纳兰抬眼,只见白风面色沉郁地道。
纳兰叹了口气:“这也是很容易料到的。若不是势力庞大,先前又怎会如此隐蔽。”
纳兰和白风走出了府邸,互相别过。纳兰正欲回府,却见白风苦笑道:“且慢,纳兰将军,你务必小心。”
“好,多谢军师挂念。”纳兰微笑道。
白风的悉心关怀就像一个优雅的漩涡,让纳兰的身体不断下沉。他的笑是,他也不曾察觉的甜蜜谋略。
…
纳兰此时无心顾虑这些,一心想查出内鬼是谁。
回房,纳兰看着自己乌黑的眼圈,知道自己这些日子过于操劳军中事务,已经很久没安睡了。
夜晚,她枕剑而眠,纵使冰冷,纵使黑夜无边,她也没有丝毫娇气与受不了,甚至无所畏惧。
心若向阳,无畏一切黑暗。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天边有着一丝极淡的昏黄与血色残阳,反常得教人心生不详之感。
树上几只麻雀哀号着,声音刺耳教人心惊。
纳兰听到营帐内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讨论声,扬声道:
“戴轩死了!”
白风的屋里,戴轩胸膛插了一把刀,鲜血淋漓。那战士粗壮的身体就这样消逝在了悲怆的夕阳里,令人叹惋。
他被钉死在床上,一刀致命。
“听说戴轩将军昨天正好和军师换屋睡,却不料遭遇不测。”
“太可惜了,这么年轻的将军……”
纳兰揪住一个人的衣服质问:“你们说什么?戴轩死了?怎么可能?昨天他还好好的。”
“纳兰将军……”几个士兵立刻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纳兰不悦,她冲他们怒吼道,“有话快说!你们瞒着我什么了?”
“将军,一些属下在您房内找到了叛国的投降书,那上面分明是您的笔迹,难道说是您……?”
另一人接道,“现在人人怀疑您是叛国的人,也是您杀了戴轩的。”
纳兰一阵心绞痛,这都什么事啊。
而且这剧情,未免太狗血了点。又是这种小儿打架般得栽赃嫁祸。
“胡说,有我这么傻的叛国的吗,把投降书放屋里?”纳兰瞪了他一眼,无语地回应道。
“您说的对。”那士兵道。
纳兰:“……”
士兵小声对纳兰说:“总之,现在军师的人正在查呢……”
军师……白风……纳兰愣了愣,难道他也认为是自己干的吗?
这么一想,纳兰竟然有些失落。
夜晚,烛火幽幽,冷风哗哗,正是秉烛夜谈之时。
纳兰踏着秋色进入军师的屋内。
余光瞥见是她,白风悠哉地抬眸:“纳兰姑娘来找在下,所为何事?”
纳兰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双手撑在白风放置书卷的古朴桌子上。
她道,“军师就不要装糊涂了,你我都是明白人。”
白风微笑:“哦?如果是为了内鬼之事的话。”他顿了顿。
“出来吧。”白风轻笑。
一个大汉摇头晃脑地走了出来,正是传闻中已死的戴轩。
“他……他难道是假死?”纳兰震惊地道。
“嗯。”白风轻轻颔首。
“纳兰将军莫见怪,我没死这是我和军师的计谋,为了试探引出真正的内鬼。”戴轩冲纳兰拱了拱手道。
早有计划干嘛把我蒙在鼓里,我还真的是吓了一跳。
“那我屋里的投降书,也是你们设计的吗?”纳兰困惑地问道。
“不是。”白风微笑,眼里却有些严肃深沉的暗色透出,“是他们行动了。”
他们指的一定是叛国的内鬼。
此时,不言而喻。
纳兰舒了口气:“所以你们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咯?故意不说穿,让他们自乱阵脚,引蛇出洞。”
“不错。”
纳兰翻着眼皮想了想,道,“能动手脚的一定是熟知将军府构造的人。”
“经常来的人有谁,纳兰姑娘,你再想想?”
白风见她似乎有了头绪,接着问道。
纳兰困惑不已,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思考良久后惊讶地瞪大眼睛道:“年若!”
“嗯。”白风的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如春风拂面般清爽怡人。
“难道他经常来是为了有朝一日嫁祸给我吗”
“不错,纳兰姑娘。”白风满意地道。
纳兰抬头看他,今天他穿了一袭白衣,颇有仙风道骨的风采。
真好看。
白风和纳兰相视一笑。
“是他。”纳兰的躯壳下意识的回应让她的心一沉。
没错,只有那个人了。
年若。
纳兰的原体在乎,纳兰可不在乎。
如果本国主公一声令下,纳兰此刻就能毫不留情地斩杀年若,甚至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夜色四合,有人早早的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有人却睡不好觉了。
回府的路上,纳兰却见年若斜斜地靠在了一棵树上,察觉到她走近,回眸一笑,笑里盛满了朝气与活泼。可纳兰却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哀伤与不舍。
他伸出一根好看秀气的手指,轻轻竖立在自己的唇边:“嘘,安静。”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年若笑道。
“我不喜欢你。”
“我爱上你了。”
纳兰沉默了,然后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跟我去见主公。”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年若挑了挑眉,满不在乎地道。
“字迹……是你的字迹。”纳兰觉得日光微凉,此情此景有些讽刺。
“我很早就在观察你,越不想相信那个人是你,就越心惊。”
“现在看到你的这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想杀了我。”纳兰抬眸,对上年若冰冷无情的双眼。
纳兰冷着脸看他,拔出一大刀架在年若脖子上,语气冰冷,“我真恨不得直接杀了你,戏弄我很有趣吗”
血液微微从年若的脖颈溢出,他笑容依旧,只是有些邪邪的,有些放荡不羁。
他又冷笑一声,无所谓地挑衅道:“那你杀啊。”
“你可知你是投奔了多么残暴的君主?你难道不知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跟着这种人会有什么出路。”
年若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得笑了,“哈,我不知道这些道理,我只知道,这很有趣。当年我父母被皇帝杀了惨死,你们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纳兰手中的大刀松了松,稍稍离开了他颈上的伤口。
这年若,倒不是自己原来想的那般。
果然。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民心?那是什么东西?有一人反对我就杀一人,有万人反对我就杀万人。”年若轻蔑地道,笑得张狂。
“倒是你,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呢。”
年若突然歪了歪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纳兰,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纳兰收了仅有的那点同情,恢复了原来那种漠然的神情。
“哦,你很惨,就要拉着别人跟你一起下地狱。”纳兰心里呵呵冷笑两声,“别来这套,我……”
她话没说完,年若突然扑上来捂住了她的嘴,随即一群士兵把她包围了起来
那你就该知道,不该自投罗网。
是的,纳兰没想到,他们居然会果断对自己下手,看来此地不宜久留了。
虽然知道他们动手是早晚的事,不过为了完成系统发布的内容,纳兰只能来了。
那就是,让年若尽快暴露。
年若绕有兴味地把玩着纳兰的下巴,阴森妖娆地笑了,笑容像罂粟,含着蚀骨的剧毒,悄然迷惑人心。
“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纳兰冷冷地道。
“纳兰将军果然是个爽快人,不如快点把军师接下来的计策告诉我们?”
纳兰狠狠瞪着他,就算她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也绝对不会为虎作伥的:“你要灭了我的国家,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那不好意思,纳兰将军只能忍受一下痛苦了。”年若微笑道,却和白风让人安心的微笑不同,是阴森的微笑。
纳兰不知道他是如何把阴森和温和这两种风格交融在一起的。但她下一秒就领会到了他的恐怖。
她的指甲被年若的属下硬生生拔了出来,纳兰撕心裂肺地尖叫,痛的全身发抖。
娘的,这是什么变态。
十指连心,指甲一片片被拔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纳兰已经痛到麻木了。
年若抚弄了一下她的头发,好像真的有些遗憾地道:“真实是对不住了,纳兰将军。”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叮!上次任务延迟发放的点数到账,是否购买瞬间力量增幅百分之200救命套餐?】
“购买。”纳兰咬牙切齿地道,她要让他血债血偿,杀个痛快。
纳兰突然用力挣脱了捆绑她的绳索,挥拳直接朝年若的脸揍去。
“这一拳,是为了我国的百姓!”
第二拳猎猎生风,纳兰继续果断地打下去:“这一拳,是为了我自己。”
然后,她奋力抽出他的刀剑,灵巧地转了个圈,以一己之力击退了冲过来包围她的士兵。
年若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扶着墙向外走去。
他的嘴角鲜血蜿蜒。
“放过我,好吗”年若轻声道,被他表象欺骗的人都会觉得像一只无辜的绵羊。有的时候,最可怕的不是小人,而是伪君子。
一片冰冷的死寂,年若都要以为纳兰就要放过他了。
纳兰直接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回答他的求救,刀刃生生刺进他的胸膛,刀剑的剑尖从他单薄的身体背部冒出:“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无辜的百姓那些刽子手吗”
“我……其实……对你……说的那些……是真的……”
他在最后好像张了张嘴,还想对纳兰说些什么,却什么也没说。他嘴角硬生生扯出一个自嘲的笑,死了。
纳兰看着年若倒下,第一次手起刀落不那么果断。她感觉脸上有些血,还温热着,是年若的。
小雨细细密密地斜织了下来,打在了石头的青苔上。鲜血很快沾满了泥土,散发出地狱的妖娆芬芳,危险而又迷人。
世事无常,莫名地悲凉,莫名地无奈。相交又如何,相离又如何,悲欢离合本就常态,正如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耳边风声阵阵,纳兰机警地一个漂亮的后转,一刀击飞了一个偷袭的反贼。
纳兰用力防护着自己,然后找出敌方的破绽进行个个击破。
总算杀出一条血路来,纳兰抢了一匹马催马前行。
纳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缓解刚刚的劳累。
纳兰手上有些脱离,被震得差点跌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