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纳兰怒目圆睁,神色一沉。
“不见就不见吧。”纳兰目光带愠,果决地一甩衣袖,离去的脚步没有半分游移。
她本就傲气凌神,傲气的人见了傲气的人,不是惺惺相惜就是互不相容。
童子低头垂目着,静静的。
半晌,童子才见一人长身玉立,眉宇冰冷如寒星,冰冷如雪山上的一棵树,望着纳兰远去的潇洒背影,眼里涌动着无限战意。
“明宣先生,为何不见”童子出言道。
“时机未到。”明宣看着纳兰的身影很快渐渐消失,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日后。
明宣翻阅着古籍,童子悄然进屋,案上人恍若未觉。
“先生,该用午膳了。”童子恭恭敬敬地道。
明宣抬眸,神情冷淡得让童子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着:“明国的人没来”
“没来。”童子看了明宣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明宣吃着午膳,一如既往地食不知味。
次日清晨。
明宣醒得很早,见快没墨了,细细将墨磨好,起身提笔书写着。
明宣重复着昨日的步调,他自律而严谨,甚至有些强迫症。
提笔所写之字逐渐没了趣味,明宣停下笔来,语无波澜:“她还没来”
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童子不敢抬头,只道:“回先生,没有。”
明宣重重地放下笔来:“如此无礼,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
“先生……”童子小声,声小如蚊。
明宣再拿出张纸来,折叠好写上了几笔放入怀中。
“启程,往明国。”
“可是先生,会不会有危险”
“不必多言。”明宣扬眉,声音带了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马车颠颠簸簸地行驶着,明宣淡漠的眉眼不见悲喜,宛若一台精密的机器。
一路上颠簸地他的身子有些不适,他也神色全然不变。
“还有几日到”他问。
“不消三日。”书童回。
明宣的神色划过了一丝跃跃欲试,只觉周身热血沸腾了起来,似乎不像平日那般冰冷无人情味了。
我踏大片江山而来,可不是为了当宾客安然喝茶的。
而是为了助明国征服这片江山,成为万人之上,傲视苍生的存在。
明宣心里一团野心如火搬剧烈燃烧着,犹如烈火的化身,外面包着一层严密凉薄的冰。
马车逐渐逼近明国之城,明宣稳健地下马,额头轻扬,望着广阔的天空。
他不信人,别人都太善变了。只信自己,纵使千变万变也忠于自我。
人若连自己都不信,和死物有什么区别
明宣大步走进城内,两个士兵将矛一交叉拦住了他。
他傲然道,气场强大到让士兵险些站不稳:“北漠,明宣。”
两个士兵皆是一怔,眼珠转了转,一个人指了指另一个,另一个飞跑着进城门。
明宣目光深邃而火热如炬,成熟而又带着年轻人的朝气蓬勃,恰如旭日东升,成为了城门前的焦点。
他内心期待而又不在面上显露出来,只静静站着。
“您请。”士兵道,明宣一喜,兀自进去了。
“这里是客房,您远道而来,纳兰将军请您再在此暂歇几日。”士兵拱手道。
“客房暂歇一日”明宣身体一震,声音有些刺耳,五官透着尖锐与杀气。
“您是远道而来的客人,自是要好好招待。”士兵道。
“哼。”明宣冷哼一声。
“纳兰将军呢带我去见她。”沉默少顷,明宣沉声道。
“她说,不见。”可疑的沉默了几秒后,在明宣灼灼逼人的视线中,士兵才吐言道。
不见!
这两个字刺耳地在明宣耳边回荡着,好像当众给明宣打了一个耳光。
士兵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奇怪。
但是明宣副手负手而立,不挂念在心道:“给纳兰将军传话,说我有妙计相献,此计能定山河。”
这个女人,还真是有意思。她不见,我还非见不可。
再温顺的女人看多了也会腻,倒是烈性的女人,像一杯陈年佳酿,越品越有味。
士兵微微一怔,瞳孔微缩,回身去报了。
士兵复述了一遍明宣的话,低头不言。
纳兰喝着茶,可她的心思显然不在茶上。她正纠结着,虽说她说了不见,可终究还是要见的。毕竟一国一日无军师,比一日无君还可怕。
“哦他当真如此说”纳兰向前微微倾身,显露出一些感兴趣的样子,目光有一丝探究。
士兵点了点头。
“你下去吧。”纳兰一挥手,士兵退下。
犹豫半晌,纳兰内心一咬牙,还是用力推门而出了。
她走在路上,又想到白风的遭遇,鸦睫微颤,拳头手指一根根握紧,恍然未觉。
定了定心神,深吸了一口气,她敲门而入。
总算见着正主了,新军师明宣剑眉星目,霸气如虹。
也是军师,可是却和白风有着天壤之别。
纳兰从他脸上找不到半分熟悉的温润笑容,回过神,已物是人非。
她还记得初见时她傻傻的问:“你对谁都那么温柔吗”
白风也不是见谁都温柔,他的温言言犹在耳:“我看人的。”
他的话就像一只阳光下的猫轻轻挠着她的心,温暖而缱绻。
纳兰强行将思绪拉回了现在:“你就是新军师明宣”
明宣直视她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移开过纳兰的眼。
双目无声交汇碰撞着,他目光浩然。
“嗯。”明宣声音低沉。
“明宣军师有何计谋,但说无妨。”
“我一定要说吗”明宣眯着眼睛,戏谑地看着纳兰。
“你以为我来见你是为了什么”纳兰清喝道。
明宣继续用那诡异的目光看着纳兰,看到纳兰心里发毛时才笑开:“纳兰将军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