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海家往事 下
作者:独虫子      更新:2019-07-29 15:36      字数:3387

面对着黑衣人的大声嘲笑,海兆山却忽然冷静了下来。他轻声笑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那儿子那么傻,他知道了这件事当然傻傻的便去问她了。也怪我儿子,他要不那么尽责多好,让她可以轻易的把东西偷走多好。害的她非要杀我儿子不可。唉,她终究还是心里存着一丝善念,还伪装出一幕她和我儿子被山贼所杀的场景。唉,她对得起我海家,对得起……”

黑衣人冷笑道:“是吗?或许她只是让你别起疑心罢了。”

海兆山轻声笑答:“不,我不会这么想。我想她还是带着善念做的,毕竟人心总是肉长的,不是吗?”

黑衣人拍着海兆山峰脸,道:“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的心也该是肉长的吧!为了一个死物件,赔上女儿和整个门派的性命你的心不会痛吗?”

“会,我会心痛。而且我为了这死了一个儿子我对得起萧冷月的托付了,可是我想那件东西和你们心里想的并不一样。”海兆山笑了,且是毫无顾忌的大声笑了起来。“放心你会说的。当你见到你的帮众一个个都活不下去时,你会说的。”黑衣人呢喃自语后跃出窗外,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浓浓夜色里。

海兆山峰大笑自然惊动了院中人,最先赶来的是满脸忧色的海珊,也就是海兆山峰女儿。她推开房门就只见海兆山瘫坐在地倚着床眼角带泪的笑着。“父亲,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海珊急忙扶起了父亲。

“没事,我没事。珊儿你快去睡吧!”海兆山望着房屋的角落继续大声笑着。

“父亲你到底怎么了。”海珊寻着父亲的视线望去,便看到了房屋角落桌上摆放的木偶人。那些木偶人做的很精致,还都穿着衣服,尽管那些衣服都破旧褪色了,但还是能看出当初做这些木偶人衣服的人很是用心。当然桌上摆放的除了木偶还有几个陶瓷将军甬,以及一个土陶泥娃娃。

“父亲,你是想起哥哥了,还是想起母亲了。”海珊知道这些人偶都是她那从未见过面的哥哥的,也知道这些人偶上的衣服都是那早就去世的娘拿做衣服剩下的边角料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海兆山没有回答女儿而是咬着下嘴唇道:“你说一个人是不是应该信守承诺。”海珊想都没想便道:“当然啊!父亲您不是常说做人要守信吗?就像大海一样,海是那样的无情,可它都能始终按时的潮起潮落。”

“是啊!做人一定要守信。可如果那只是别人随口的一句话呢!你答应了难道就要舍了命做到吗?”

海珊想了想点头道:“我想若是随口说,答应的人也随便去做便可以了。若是说的人认真,要不就别答应,答应了应该舍了命去做的。”

“是这样吗?我懂了。”海兆山点了点头将女儿送回了房中,自己则在院落中仰首望月。那掩藏于心中多年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那时正是初春的清晨,萧冷月从包袱中取出青铜盒子珍而重之的将其交到他的手中,先是说了声:“千万别打开盒子看里面的东西。”随后又苦笑了一声:“打开看也没关系,只是不能让不该看的人看到。”当时他很好奇问里面装着的是什么,萧冷月望着西方良久才道:“里面装着的或许是希望,亦或许是灾难。这是一段早就掩埋在历史下的尘埃,我本不该将它取出的。”萧冷月说了好长的一段话就是没有明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但他一直以为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可万万没有想到里面竟然只是……

一转眼,海兆山和张家大比的日子便到了。那一天整个龙王口街道都冷清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了海边的擂台旁,看看到底谁胜谁负。而独孤谦,霜绛雪,邵青亭三人也各自改了装扮藏身于人群之中。

独孤谦被邵青亭贴上了浓浓的络腮胡子,霜绛雪换了一身农妇衣衫,脸上不知被邵青亭涂了什么,变的发黄且布满斑点。而邵青亭状况想易容是不那么容易,所以最简单穿上一袭罩住全身的黑袍,又带上遮面的斗笠便算完了。

到了正午,随着一声锣响海兆山和张家家主同时跃上了擂台。双方刚一亮相,邵青亭便轻轻叹了一口气,以他的眼力当然一下就看出张家家主不仅修为比海兆山强上一筹,状态也比萎靡不振的海兆山强多了。“两天没见,海兆山怎么会老这么多。”独孤谦正想着这个问题,忽然感觉双眼有些发涨,很不舒服。

独孤谦的异状自然逃不过霜绛雪和邵青亭的眼睛,邵青亭站在独孤谦身后悄声道:“宗主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不过……”说话间海兆山已经和张家家主动起手来,独孤谦自然也是紧盯着擂台情势生怕错过。

“海老爷子,无非是擂台比试又不是生死相搏这么急着攻上来做甚。”衣裳华贵的张家家主避开海兆山全力一劈之后轻佻笑道。

“张显仁废话少说,你我剑上见真章。”海兆山怒喝一声又是全力一剑劈去。名为张显仁的的张家家主,手腕只那么轻轻一绕便用剑尖荡开了海兆山这一劈,“海老爷子您年纪大了,小心点别闪了腰。”荡开了这一剑后,张显仁再次出言挑衅。

这一次海兆山没有答话,只是咬紧牙又斩出一剑,这一次他运足了真气虽然未斩中张显仁却在青石擂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见张显仁被自己逼退,海兆山大吼一声步步进逼,一柄铁剑舞的是纵横往来,气势不凡。

擂台下多是不通武艺只是来看热闹的普通人,见海兆山将张显仁逼得连连后退都大声叫好。但凡是习武且担心海鲨帮之人全都露出了紧张不安之色。邵青亭叹了口气后则更是对独孤谦明言:“这位海帮主三招之后定然落败。这张显仁虽然轻佻可剑法却是扎扎实实的上乘剑法,圆融无断,于守势之时无隙可乘,寻得破绽反击之后以这位海帮主的剑法造诣恐怕接不下一招。”

果不出邵青亭所料,三招之后海兆山露出了破绽被张显仁一剑刺中了肩头。这下在擂台下的海鲨帮帮众看不下去了,尤其是他的女儿和他徒儿阿力若不是有人阻拦恐怕就冲上去了。见此,擂台上方一位身着红衣官服的中年人挺着肚子拍桌怒道:“谁敢闹事,谁敢闹事本官就把他拖过来斩了。”

听了这话不仅是海兆山女儿和那叫阿力的徒弟,更多的海鲨帮帮众往擂台上挤,眼看着士兵就要拦不住了。那官见自己的话没人听,一拳砸在了桌上,道:“给我射,给我射死这群刁民。”

“还请大人住手。”海兆山急忙大喊,而后转身对擂台下的海鲨帮帮众道:“都给我老老实实站好,我还没输呢!你们别捣蛋,否则回去我一个个打断你们的腿。”

“还没输,是吗?难道真的要我打死你吗?”张显仁这话不是对着海兆山说而是对着擂台下的海鲨帮帮众说的,显然是想让海鲨帮帮众继续闹起来,好借官府的手杀他几个。海兆山又如何不知张显仁心中想法,当即喝道:“张显仁,你给我……”没等他话说完,张显仁已经一剑刺了过来。

海兆山极为狼狈的避开了这一剑,就当所有人以为张显仁会趁这个机会展开绵绵不绝的攻势彻底压制海兆山时。却见两剑相触时,竟然是张显仁被震的一个踉跄向后退去。紧接着就见海兆山一柄铁剑上下翻飞逼得倒是逼得张显仁左支右绌。

见海兆山一改先前的粗糙剑招,霜绛雪和邵青亭皆发出一声惊叹。先是霜绛雪眯着眼道:“好精妙的剑招,与天元道宗的追风逐月相近。”邵青亭听后则道:“非是此剑法与追风逐月相近,而是追风逐月与它相近,这该是扫帚剑法。”

“扫帚剑法。”听了这名字霜绛雪差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是,就是扫帚剑法。传说数百年之前,天宫有一位弟子资质不佳又沉默寡言导致人缘也差,所以被安排去清扫山门。就这样,这一扫他就扫了几十年。有一天他忽然举着扫帚乱舞的起来,旁人都以为他疯了,连忙报告宫中长老。谁知宫中长老赶来并未施救而是咬破手指一边看着一边在衣袖上画着。以天宫长老的眼力当然看出那眼前这个疯了的老人拿扫帚施展的正是一门精妙到极点的剑法。可精妙归精妙谁也没料到,那疯老头最后一“剑”竟让扫帚没入山石之中不见踪影。”

“不见踪影?”

“是,可并不是扫帚消失了。而是扫帚穿过整个山体没入地中了。”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不仅你这么想,当时的天宫长老也是这么想的。他想问那扫了一辈子山门的老人,可老人只是笑了笑便死了。或许他早就该死了,只是心里想着自己还有绝世剑法未曾完结心有不甘。亦或者这一剑耗尽了他全部的生命方有此威力。这些后人都不知道了,只能猜测这最后一剑老人精,气,神三者完美合一方有此威力。后来天宫将画下来的剑谱命名为扫帚剑法用来纪念这位老人亦旨在警示后人。只是这剑招虽有,却无人知其真气如何运行。历代天宫高手想了不下千种真气运行之法与其相配,甚至天元道宗也学人家搞了一套追风逐月剑法,可终无人重现那惊天一剑。后来还有一个趣事,每任天宫宫主继位都会在山门前持剑全力往下一刺。但结果只是可惜了那些名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