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值钱吗？”

凌舟父亲淡淡的反问了一句，让胖子哑口无言。

是啊，在郑龙，凌父这种当权者眼里，人命哪里值钱呢，他们眼里永远看到的都是利益。

如果人命可以堆砌更多的金山银山，他们根本不介意把人民扒皮拆骨。

白小白冲了出去，也不找交通工具，就用两条腿狂奔着，一直跑到死亡线区域。

这里已经被绮城的军队“清洗”一空了，本来就破烂的房屋，被大火烧了个干净，只留下黑乎乎的一些还没有烧干净的房梁。

而李奶奶，爆炸头医生，估计早就被凌舟的父亲抓走了，整个死亡线区域就是一片死地，没有一点人影。

而且死亡线区域的人民本来就不富裕，经过这一场浩劫，更是唯一的一点财产都被打砸抢烧个干净，凌舟的父亲的确一点活路都没有给他们留。

白小白看到这一凄凉的景象，跪在地上。

追来的郑月息和胖子急匆匆的跑过来，生怕白小白除了什么事情。

“小白，没事吧？”

胖子担心的问道。

白小白狠狠的打了自己一拳，他把对死亡线区域人民的愧疚，都发泄在自己身上。

“小白你这是做什么啊！”

胖子着急了，白小白的反常让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劝他，他心里对这件事情也是震惊的，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一个乐天的人，会经历一场如此真实的屠杀。

白小白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又打了自己一拳，这一拳用了十足的力气，打的自己嘴角都出血了。

郑月息也跪下，抱住白小白，白小白的力气自然比她打的多，但是不管白小白想怎么挣脱她，她都死死的抱住白小白不松手，不让白小白再伤害自己。

“你伤害自己有什么用啊，事情已经这样了啊！”

郑月息因为用力抱住白小白，而白小白又挣扎的厉害，自己的膝盖在土地上磨来磨去，不一会，郑月息的腿袜便破了洞，膝盖的皮肉上也有了伤口。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看出来凌家的诡计，我们就可以留下来保护他们，都是我的错。

白小白带着哭腔说。

胖子认识了白小白这么久，在墨城，哪怕是白小白想起父母的惨死他都没有哭过，而这一次的事件，的确是给三个人心头都添上了道伤，毕竟人命就这样从他们手中溜走了。

“不是你的错啊，这怎么能怪你呢，这明明就是凌家的错，就算我们这次护住了他们，下次我们还能保护他们吗？”

郑月息见白小白略微平静了一点，便换了个姿势，不再束缚着白小白的双手，而且把把头放在白小白的肩膀上，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背，让他不再这么难受。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啊，我们就眼看着凌舟被推进火坑，看着他们死吗？”

白小白再一次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又准备拿自己的身体发泄，胖子一个手刃过去，把白小白打晕了，白小白就躺在郑月息怀里。

“你做什么啊！”

郑月息抱怨道。

“他太激动了，让他冷静一下吧。”

到了晚上，白小白缓缓睁开眼睛，这一觉他睡得格外熟，感觉这几天耗费的精神都回复了。

而郑月息此时正趴在床边，守着她，因为时间太长了，郑月息迷迷糊糊睡着了。

白小白也不忍心打扰她，把手轻轻放在郑月息的头上，抚摸着她的头发。

这一动，睡眠轻的郑月息还是醒了，她揉揉眼睛，一脸朦胧的看着白小白。

“你醒了啊，吃东西吗，我做了点白粥，在炉子上热着呢。”

郑月息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白小白点点头，郑月息便笑着去厨房拿白粥。

郑月息端上来一大锅咕噜噜冒着热气的白粥，舀了一碗，给白小白。

白小白一尝，脸色变得有点难看，让大小姐下厨房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靠谱，也只有他白小白没对这件事情保持怀疑。

胖子这个美食家，早在郑月息走进厨房的时候，就借口出门觅食了。

白小白咳嗽了一下，觉得这份粥已经不是难吃的问题了，能把白米加水都做的这么不能下口，简直是黑暗料理了。

但是面对郑月息期待的眼神，白小白还是违心的说着谎话。

“好吃，特别好吃。”

“你好点了吗？”

郑月息试探的问着白小白。

本来白粥的温馨让白小白暂时脱离了悲伤，但是郑月息这句话又把他拉回现实。

“我……”

白小白也不知道说什么，在现在这个事实面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我知道你很难受。”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穷人的感受。”

白小白叹息着，慢慢告诉郑月息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墨城虽然没有什么死亡线区域，但是穷人一样被压榨的可怜。我母亲开的孤儿院，收养了十多个孤儿，一到冬天就是我们日子过得最痛苦的时候。”

郑月息就这么安静的听着，同在一个城市，她和白小白过着天差地别的日子，她从来没想过墨城底层的人，原来也过得这么辛苦。

“那个时候没有米，我就会和大姐大出去挖野菜，还有红薯，大姐大你还记得吗，就是当时跟你抢衣服的那个女孩子。”

郑月息回忆了一下，在记忆中搜索出来那个暴躁，不让人的陈茜。

“她呀，她看起来年纪很小啊。”

“是，那个时候她上不起学，就自己承担起老大的责任，每次双手挖的通红，有的时候还流血了，她从来也都是藏着不让人看到的，就怕妹妹们看了难受。”

郑月息忍不住瞧了一眼自己的手，虽然有一些当了杀手之后的伤口和茧，可是总体而言还是白白嫩嫩的。

“冬天被子也不够，大家就挤在一起睡，暖和，有的时候我也跟大姐大一起，找一些稻草，编成草席，也能用用。”

白小白想着那段日子，就好像冰雪又滴在自己身上，冷的彻骨，有的时候晚上自己都很想就这么睡过去，永远不要醒。

但是第二天，太阳出来，冰雪融化，自己又感觉生命有一些希望，便又去赚钱，维持大家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