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易再次睁开眼睛,入眼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他缓缓偏头,看到一辆推车摆满了瓶瓶罐罐。
“这里是......医院?”谢易有些茫然。
“你醒啦?”
这时,一阵柔和甜美的声音自谢易脑后响起,他再次偏头,看到一位穿着护士装的年轻女孩坐在自己身旁,目露关切。
“我这是......怎么了?”谢易想起身,但感觉四肢使不上力。
“你中毒了。”年轻女孩说道。
“中毒?我?怎么可......”谢易刚想反驳,突然想起了自己失去意识之前,从后颈处拔出的那根细针,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是的,就是那根针。”护士从谢易面部表情的变化中知道对方想起了什么,顺势解释道:“从那根针中,我们检测到了微量的氯化琥珀胆碱。”
“什么琥珀什么?”对方说的每个字谢易都能明白,但是当那些字连在一起后,作为文科生的谢易顿时傻眼了。
“一种白色或者是几乎白色的结晶性粉末。”年轻护士简单解释道。
“很致命?”谢易对这个陌生的名词还是没有什么概念。
“一百毫克的琥珀胆碱就可以让一名六十公斤的成年人失去自主呼吸八分钟左右。”护士再次解释道:“事实上,如果不是一位好心人将你送来医院,你不是死于琥珀胆碱,就是死于车祸。”
谢易听后有些恍然,他大抵能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大意了......我原本以为对方会选择在第三天或者第四天再动手的,没想到啊......她就这么想置我于死地吗?”
想到这里,谢易觉得自己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那个,小姐姐,请问我多久可以出院啊?”谢易问道。
“先留院观察几天吧。”护士见谢易醒来后暂时没有大碍,便起身朝门口走去。
“不能提前出院吗?”谢易追问道。
“不行,出了事谁负责?”护士说完,人也消失于谢易视野当中。
“可是我没有留院观察的时间啊,三天内我可就要嗝屁了。”谢易躺在床上,似是感叹地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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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街道上几乎看不到多少行人,谢易站在医院顶楼,向远方眺望。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稍远一些的高层中,只有零星几处住户房间灯还亮着,那些灯光,宛如空中点点疏星,映衬着空中的半弯明月。
大约两个小时前,谢易其实就像从病房离开了,但奈何当时身体还是有些轻微不适,在又休息了两个小时后,才感觉身体恢复了七八分。于是他利用自身特性,轻而易举来到了医院顶层。
在到达顶层后,谢易才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中心医院啊......这离我家可离得有些远......”谢易说着,晃了晃脑袋,下一刻,他便消失在原地。
二十分钟后,谢易落在了小区的一座花丛,也就是之前他找张瑞敏时所停落的地方。虽然此时小区路上早已空无一人,他大可正大光明出现在小区空地处。但谢易本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心理,觉得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
来到楼梯口,谢易开始刻意压低自己的脚步声,他唯恐声音太大吵醒楼层住户。
但是很快,他便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就在谢易走到二楼拐角处时,一阵十分响亮的尖叫声划破宁静,将整栋楼的声控灯悉数吵醒。
这一声尖叫也差点让谢易吓出心脏病,尖叫传入耳膜的瞬间他还以为是哪位女鬼来找他索命。
然而谢易心理素质也算过硬,在最初的惊吓过后,他便很快冷静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这尖叫声似乎有些耳熟,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上次告诉张瑞敏石头上的恐吓短句时,她似乎就发出过这种分贝的尖叫声,难道说......”念及此处,谢易也无暇顾及会不会吵到邻居,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家门口,以最快的速度掏出钥匙开门。
打开房门,谢易看到整间屋子宛如白天一样明亮,无论是客厅还是餐厅,亦或是卧室卫生间,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
没来由的,谢易有些心慌,他不明白为什么是大半夜,家里却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谢易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口,小心翼翼打量客厅,几秒后,谢易看见张瑞敏正瑟瑟发抖的蹲在沙发一角。
“你怎么了?”谢易站在门外问道。
张瑞敏听见谢易的声音后,发抖的身子似乎停止了,她缓缓抬起头,颤巍巍伸出一只手,指向阳台,哽咽的说:“玻璃......针......”
“什么?”谢易有些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针......”这次张瑞敏只说了一个字,但声音突然放大了几分。
“针?”谢易听清楚了,他脸色微变,随即快步走向阳台,朝窗户看去。
乍一看阳台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但一分钟后,谢易注意到,在其中一面窗户玻璃上,出现了三个细针大小的孔洞。
“这是......”谢易想起先前导致自己昏迷的那根细针,会不会,这里的针,和之前偷袭自己的,是同一种细针?
想到这里谢易转身走进客厅,将张瑞敏从地板搀扶至沙发上,有些急切的问道:“阳台的针孔是怎么回事?我父母又在哪里?”
“我......你走了以后我就一直待在屋子里,从早上等到晚上,你都没有回来......眼......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我就很害怕......然后我就打开电视,想分散一下注意力。大概看到了十一点,你和叔叔阿姨都没有回来,我就有点看不下去了......于是便关掉电视打算睡觉......但是我有点害怕......一害怕就睡不着,就把屋子的灯都打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似乎听到客厅传来了什么声音,我以为是你们回来了,就下床朝客厅走去。但来到客厅,却什么人都没有......我就又有些害怕了,总感觉什么地方随时都会冲出来一个人将我杀掉。”
“就在我准备再次回卧室睡觉时,阳台传来细小的咔擦声,我就来到阳台,然后就看见了那三个针孔,我心想一定是诅咒生效了,便蜷缩在角落,一动也不敢动。过了不知道多久,你就回来了。”张瑞敏说着,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阳台的推拉门,仿佛那是一扇通向地狱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