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我在心里念叨着,脚下却没有停止动作,小心翼翼的拨开地下的枝丫,落地无声。
眼下,我正在追踪一个受伤的母山狼。
这只母山狼的左后腿中了一箭,是在今天上午被斯威克大叔射中的。本以为这只母山狼会就此失去行动能力,谁想到,它咬断了自己受伤的那只后腿,拖着只剩三条腿的躯体滚入旁边的山沟里。
斯威克大叔以为它死了,就让我把它的尸体带回来。
“还挺顽强,可惜了一张上好的料子,不完整的料子可卖不了多少钱啊......罢了,诺伊你下去把它拖回家吧,我突然有点想上厕所,就先回去了,你一个人也能行。”这是他的原话。
事实上......这只狼生命力未免也太强了吧!
当我走到山沟底下时,地下只留下了一滩血污,和一条摇摇晃晃延伸到山林里的血迹。
呃......(挠挠头)
就这么回去也不是办法,追吧,反正它也活不长了。
我心里这么想着,就顺着血迹跟了过去。
其实我还是有点害怕的,怕的不是那只三条腿的母狼,而是怕这山林里其他的野兽,之所以这么小心翼翼,一是防止那只狼发现,扭头跟我鱼死网破;二是怕惊动其他的野兽-虽然,我觉得光地上这血迹就足以吸引它们前来了。
它一直在树林里用它仅剩的三条腿蹦跳着向前走,一瘸一拐,速度很慢,但在我一次过分靠近的时候,它突然站起身向前小跑了两步钻进了一个半人高的灌木丛里,很迅速的跑掉了,接下来它就开始不停的钻草丛和灌木,它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不得不说,它这样做的确挺有效的,沾染在浓密的灌木丛中的血迹,可比滴落在地面上的血迹难找多了,这也极大的拖慢了我的速度。
小心翼翼的捡起一片沾血的树叶,我发现这里的地面上留有一小滩血迹和一些散乱的狼毛。它似乎在这里休息过一会。
发现了这一点的我,更加确信它快撑不住了。
又追了一会,透过密林里的缝隙,我发现时间已到中午,肚子也饿了,但我随身没有携带食物。
因为之前我一直是跟着斯威克大叔一起打猎,干粮一般也是由他携带,我只是帮着做下围堵和做标记等简单的工作。
没办法,先不吃饭了。我怕停下来找食物的功夫,就把这只母狼跟丢了。
话说,都追了这么长时间了,光流血也该死了吧。
果不其然,地面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我很想加快追踪的速度,但它真的好狡猾,不单遇到灌木就钻,有时候路过山中的溪水,它还会专门钻进去洗一下血迹。这让我真的是好一顿找啊,以至于我一度以为它钻水里跑了,在原地兜了好半天圈子,我才终于在一簇灌木上发现了一缕狼毛,在那里迎风招展,好像在嘲笑着我的智商。
呼,气死我了。
越走越深,我发现我离家越来越远了,四周的山林也越来越老,好多大树简直有两个我这么粗,我刚开始还有点担心该怎么回去,不过转念一想,我顺着血迹走回去就好了嘛!地上的落叶铺的厚厚的,像地毯一样,软软的,还带着喀嚓喀嚓的枯枝被踩断的声音。如果是平时的话,这里我肯定很喜欢,落叶地毯不仅很软,还散发着树脂特有的清香,闻起来真令人高兴。不过现在嘛,我还要追......呃,等等,喀嚓......喀嚓?
事后回想起来,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本来已经很接近目标了,但我后边的声音大了起来后,似乎更加激起了那只狼的求生欲,它居然开始加速了。
得,继续追吧。
我在心里抱怨着,脚下却是越发的小心,也不再贪恋落叶地毯的柔软,而是挑一些覆盖着草坪或者裸露的土地落脚,尽量减少自己发出的声响。
不多时,我发现我来到了一个山崖边,而血迹......一路延伸到山崖下。
不会吧!你怎么又跳了!
我当时已经找不到词汇来形容这只狼了,不过到最后我发现山崖边有一条小路,很窄很窄,最多容一人通过,血迹顺着小路延伸到下边,而小路只往下走了一小段就到头了,路尽头是一个山洞。
我知道了,这里是它的巢穴,因为我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和动物尸骨腐烂的味道。
我其实有点犹豫要不要下去,我怕里边会突然蹿出数十只成年狼将我扑倒在地,就算只有一只我也应付不过来。但我转念一想,以狼的嗅觉来说的话,如果山洞里有狼的话,它现在应该已经冲出来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安静。
想到这,我心里安定了不少,我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就看一眼,如果有我转身就跑。”我扶着岩壁,小心翼翼的接近了洞口,顺着斜射近洞口的阳光,我看清了山洞里的情况。
映入眼帘的是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架,吃了一半,还有一半还没吃,皮毛和碎骨散落一地,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然后我看到,再往里一点的地面,躺着一只浑身染血的狼。
我的心砰砰直跳,慢慢了像它靠了过去,双手则将斯威克大叔给我的匕首举在身前,如临大敌一般。
越来越近了,以至于我能听见它那垂死的粗重呼吸。一瞬间,它猛的抬起头,呲着牙凶狠的盯着我,吓得我往后一倒,瘫坐在地上,所幸它只是抬了下头,然后就瘫了下去。
我坐了好一会,才站起来,发现它的肚子已经停止了起伏,耳边的呼吸声也已经停止了,看来这下可是真的死了。
为防万一,我还用脚踢了踢,它没有反应。呼,我长出一口气,这可真是太折磨人了,一想起它那个凶狠的眼神,我就浑身发颤,连洞穴里的恶臭在此刻似乎也不那么臭了,我用左手轻轻拍了拍胸口,安慰自己它已经死了。
“嗷--”突然,我的耳朵里又响起了狼的嚎叫,我的心猛然纠紧,如临大敌般的盯着脚下的母狼尸体,却发现它还是一动不动。
那么这个声音是......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额头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我慢慢的转头,看向洞口。
那里,站着一只成年山狼,它的嘴里叼着一只硕大的野兔,还在滴血,它墨绿色的眼瞳里,显露的是一种对家族成员死亡的愤怒,和看到猎物时本能的兴奋。
这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