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传来一声清脆的摔碎瓷器的声响,紧接着传来责骂声。声音是从清暑殿的走廊传出来的,循声望去,又看见常公公在打骂下人。
只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婢女跪在地上,一手扶着地板,一手蜷缩在胸前,脚下的地面上摔碎了一个瓷盘。她显得非常害怕,全身颤抖。面对威风凛凛打骂她的常公公,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就瘫在地上任由这个死太监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在她的脸上,小婢女的鼻脸都已被打肿,嘴角已渗出鲜血。
“你这个贱婢,知道这盆凉冰有多珍贵嘛,这可是王爷寿宴上要用到的,你竟然给打翻了,看我不打死你个贱婢!”
“啊,啊,常公公,奴婢知错了,呜呜呜,请常公公恕罪... ”
“呸,你也配知罪!你这条天生的奴才命死不足惜,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这个挨打的婢女我认识,她叫小桃红,是浣衣坊的工女,平日里也不怎么出来,明天就是王爷寿宴,人手不够,才临时调出来帮忙的。不知何故打翻了冰窖里取出的冰块,虽说这炎炎夏日,用来冰镇食物的冰块很珍贵,但也不是不能用,捡起来就好了,至于打这么狠吗?这个老匹夫就是狐假虎威,下手阴狠。我暗骂道:“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到这次的宴席,因为既是王爷的寿宴也是小郡王的百日宴,所以西安城的名门望族,各级地方官员都受邀赴宴,就连皇帝都赐了很多贺礼。我得去看看热闹,开开眼。
于是,我偷偷跑到仁寿宫的院墙外,搭在墙头,探头往院内张望。这个仁寿宫是个半露天的院子,院中间有个硕大的九龙雕花凉棚,可以容纳众多宾客,凉棚前的空地上还搭建了一个小戏台,据说请了城中著名的戏班子表演助兴。
院中摆满了酒桌,下人们在各个酒桌间穿梭忙碌着,井然有序的摆上各式果盘和美酒,隔着围墙都能闻到飘逸的酒香。看的我口水直流,哎~真是馋死我了。自己的肚子也咕咕咕的叫起来。罢了,罢了,看也吃不上!我还是回驴棚吃点胡萝卜填填肚子算了。
我顺着仁寿宫的墙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正门口,门内散发着四溢的食物芳香。我站在门口,抬头朝院内望去,正在我暗自感叹自己只有看的份时,常公公这个老匹夫挡在了我的面前,他一手拿着浮尘,另一手掐这个兰花指,一脸贱样儿的看着我笑。
我心想你个死阉人,老匹夫,看什么看?
没想到,这个老匹夫撇撇嘴,一脸鄙夷的说道:“小畜生,你也来王爷的宴席凑热闹,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滚,快给我滚... ...”
嘿!你个死太监,你以为我听不懂人话!说谁是小畜生呢?让谁滚呢?我真想上去抽这阉人两耳光。
此时,两个小太监提着两个精美的掐丝珐琅食盒匆匆奔院内跑去,老太监看到了,急忙叫到:“哎,哎,你们两个站住。”
两个小太监停下来,常公公疾步走上前,打开食盒瞄了一眼,说道:“轻拿轻放,当心走路,这可是皇上钦赐的御酒,世间珍品,摔坏了小心你们的狗命!”
我望着两个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离去的小太监,心想好家伙,这可是朱重八这皇帝老儿钦赐的御酒啊,那该有多香啊?肯定不是茅台五粮液之流能比的。不由的舔了下嘴唇,好想进去喝一杯,也不枉费来这大明走一遭。
老匹夫又用手指戳了下我的脑袋,骂道:“小畜生还不滚?快滚,别在这碍事!”
我瞪了老匹夫一眼,低头一口唾沫吐在老匹夫脚下,顺势一口咬掉了老匹夫挂在腰间的令牌,很不服气的转身离开了。
我走在路上,越想就越生气,心想:靠,老子刚才被个阴阳人戳了下头,想想就恶心,真是晦气,死太监还不知道我偷了他的腰牌,丢了腰牌有他好受的... ...
就在我刚拐了个弯时,看到一个婢女披着凌乱的头发,艰难的从井里打出一盆水,端着水盆步履蹒跚的从路旁走过。走近时抬头看了眼,掩藏在那凌乱头发下的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皮肤呈现一块一块的紫黑色,眼睛因为肿胀已经被挤成一条缝,鼻梁骨也明显变型扭曲,嘴角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如果不是她腰上的腰牌还真认不出她。她是小桃红,没想到被整得这么惨,小桃红真是太可怜了!
一股正义感油然而生,想起常公公平日里怎么对待下人们和我的,就更加的义愤填膺。真想好好整整老匹夫。我抖动着自己长长的驴耳朵,想想含在嘴里常公公的腰牌,灵机一动顿时计由心生。
待到日落西山,月亮初上,我换上一身小太监的衣服,手里提溜着常公公的令牌来到仁寿宫门前,给值守的两个小太监看了眼令牌。本以为他们会盘问一番,没想到他们问都没问就放我进来了。
现在的仁寿宫灯火通明,空无一人,整齐的摆放着数十张圆桌。那餐桌上摆满了各式水果,精美糕点和美酒,这些都是为寿宴做准备的。
我顺手在桌上拿起一个有红又大的苹果,啊呜咬了一口,呵!确实香甜可口,比平常吃到的苹果好吃多了,再尝个马奶子葡萄,还有台球大小的草莓,还有裹着乳酪的山楂果,嗯,好吃,好吃!
我一口都没闲着,吃遍了各式水果,光吃不行还要喝点啊,又顺手拿起一壶美酒自斟自饮的喝了一杯,嗯~好酒,好酒啊,口感香醇细腻,酒香扑鼻,确实是陈年佳酿。
还有桌上的糕点,有点茉莉的味道,又夹杂了淡淡的奶香,还有种说不上来的甜甜的香气。色泽晶莹剔透,中间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金色点状物。咬一口满嘴都是芳香,丝丝柔滑的糕体融化在舌尖,真是让人回味悠长啊!
想想那个阴阳人死太监,怕是这辈子都没有这个口福喽,恐怕连上席的资格都没有,他就是一个卑劣无耻的下人,王爷身边的一条狗而已,还敢骂我是小畜生,看老子现在不是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好不快活!
哎~我想起来今天有两个小太监提了壶皇上御赐的美酒,我得找找,好不容易来趟大明,不尝尝岂不是亏了。
于是我一番查找,终于在后墙字画下的桌子上找到了那个掐丝珐琅食盒,迫不及待的打开,两个青花瓷的酒壶映入眼帘,酒壶口用红布包起来,上面写着御赐两个字。
我贼头贼脑的取出酒壶,偷偷的喝了一口,啊~~好香啊~不愧是皇帝御赐的琼浆玉液,饮后不但口感极佳,而且感觉六神舒爽。真是太好喝了!再喝一小口就放回去。
哎呀,好喝的停不下来啊,再喝一口... ... 啊~再喝最后一口。
不知不觉半壶酒下肚了,我摇摇酒壶,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的贪嘴。这酒壶少了那么多酒,肯定会被人发现的。怎么办呢?此时已经有点醉意的我灵机一动,哎!有了。
我脱下裤子,对着酒壶,刷刷刷的尿了起来,哈哈,老子刚才喝了那么多御赐美酒,这尿里面也带着酒香,反正他们也没喝过御赐美酒,也许还觉得皇帝赐的酒就是这个味道呢,哈哈哈哈~
尿完后我又用手指搅拌搅拌,让老子的尿液跟酒浆充分混合。再封好壶盖,小心翼翼的再放进食盒之中。弄完后,仔细察看了下,完美!没有任何破绽。
拍拍手,正准备离开,忽然身后闪过一个身影,有人问道:“哎,你是谁?半夜三更跑这里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