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切都收拾好,已是深夜,凰兮玦好不容易才躺下,周身疲惫至极,却没什么睡意。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便披衣起身,站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今夜的月色很好,很明亮的月光,也没有黑云环绕,窗外偶有虫子鸣叫,静谧安详。
凰兮玦合上了双眼,轻轻叹了一口气。过不了多久,他便又要来了。
“哗啦-”
凰兮玦睁开双眼,眼中沁出冷光,看向院中草丛的方向。
一个人影慢慢起来,凰兮玦一只手握紧了窗沿,另一只手悄悄被到袖中,指间夹住了一根银针。
黑影终于直起了身子,逆着月光,那人的脸庞有些模糊不清,凰兮玦抬起了手。
那个人终于出声了。“玦王殿下,怎么过了几日,连我都不认识了?”说着,走到漪桑房间的窗户前,捅开一个小孔,掏出一根管子吹了些粉末进去。
凰兮玦眯了眯眼睛,这声音……那位装傻充愣的八皇子?
想及此,凰兮玦放下了手,冷声道:“夜已深,八皇子殿下不去休息,跑来这明心殿做什么。”何君夜走上前来,脸上隐隐有些无奈之色,还有些怒气,眨了眨眼睛,仍是强自缓和着声音,脸上挂着些笑意,说道:“玦王殿下既知夜已深,如何还不休息?殿下可是女子啊。”
凰兮玦看了何君夜一眼,正好对上他的双眼,不禁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地回答道:“与你何干?孤王与你,也不过是合作关系,你只需知道孤王不会影响你的利益便罢!”
何君夜终于撤去了脸上的笑意,眼底浮现出怒意,冷声道:“玦王殿下就不怕本宫不与你合作,或是将你的消息告诉他人么?”
凰兮玦自知有些失态,听到何君夜如此说,也没有发怒,只是收敛了不耐的神色,又看了何君夜一眼,却是被他眼中滔天的怒意弄得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何君夜便收了脸上的怒意,眼底还隐隐有些波动,抿了抿嘴唇,将头扭到一边,道:“玦王殿下,还请莫将本殿方才的话放在心上,是本殿逾矩了。”
何君夜此话一出,凰兮玦便也只当他是心情不好不小心迁怒自己了,何况,自己的态度也有些不对,于是便微微笑着回答道:“自然没有,况且是本王失态了。”
何君夜笑了笑,脸上的笑意有些勉强,道:“其实本殿此次前来,是想告诉玦王殿下,宫里举办的宫宴,应当是在御花园举行,各宫娘娘基本都会出席,四处相邀赏景,四公主殿下身边一个名为流花的丫鬟,毛毛躁躁的不甚小心,此次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凰兮玦挑了挑眉,笑了笑,道:“那可多谢八皇子殿下深夜前来相告了,本王会注意的。”
何君夜点了点头,凰兮玦便移开了目光,抬头看向夜空,何君夜也不在说话,不知为何,凰兮玦倒是觉得有几分尴尬,她倒是能感觉到何君夜是一直在看着她的,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去时,却见他的目光飘摇不定。
凰兮玦叹了口气,道:“八皇子殿下且先行回去吧。”
何君夜终于回神,看着凰兮玦,“啊”了一声,便向大门走去,推开门,却又侧过头来,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凰兮玦看不清何君夜的表情,只是听到他轻声说了一句“玦王殿下也早些休息吧。”
何君夜走后,凰兮玦仍是倚在窗前,夜深起风,有了些凉意。
与此同时,另一处宫殿,一个男子亦是靠在栏杆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双眼朦胧的带着醉意,衣襟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的双眼里闪着细碎的水光。
纵然我与你是在同一片天空下,但我怕是永远也走不进你心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