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毒发时有药丸,风夜离的感觉好了很多,不像之前那么痛了,但是他心里一沉,越是不疼,这就意味着中毒越深,就算有药抑制,也是没有多少用处,更何况并无解药。
此毒乃是前朝皇室特有之毒,每月十五毒发一次,毒发时犹如万箭穿心,唯有特制药丸才能缓解,可如今,唯有风轻燕会制此药,而这毒就是风轻燕给他下的,解药自是不可能给的。风夜离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该开始安排了,只是希望陌花瑶永远都不会知道。
第二日中午,用完午膳后,风夜离如期回宫,到了青鸾殿门口,侍卫开门,没想风夜离一进去便看到了陌花瑶,她正等着风夜离呢,这下撞个正着。
陌花瑶看着风夜离,风夜离只是含笑看着她,一语不发,直到陌花瑶脸颊通红,连耳朵都红了,风夜离才笑着开口,问道:“阿瑶,用过午膳了么?”陌花瑶下意识地摇头,却看到了风夜离,便又急急忙忙地点头,风夜离一阵好笑:“定是没用午膳吧。还不快去!”
风夜离笑着上前,摸了摸陌花瑶的头,陌花瑶只觉脸颊又一阵滚烫,马上就逃之夭夭了。
而她身旁的婢女已陷入震惊和呆滞中,九公主和风相的关系怎么那么好了!九公主好像是喜欢风相的,而风相又好似是对九公主有些好感,这该如何!小丫鬟只觉心中又恨又妒忌的,不平静得很。
这小丫鬟名唤浣溪,可以说是和陌花瑶一起长大的,但是比陌花瑶大上五岁,如今已是二十了,早该婚嫁了,只是她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不肯出宫,只望搭上一个皇子或王爷官员,便一直留在陌花瑶身边。
风夜离正要去书房,却发现陌花瑶身边的丫鬟还在原地没走,似是呆住了。风夜离皱了皱眉,清冷地道:“你是怎么一回事,主子都走了,自己还在这,还不快跟上!”要是出事了怎么办,风夜离在心里默默地说,自己又不好跟着。
小丫鬟这才如梦初醒,行了个礼便急急忙忙地跑了,风夜离却没看到,这小丫鬟正在痴痴地笑,呢喃着:“风相终于看到我了!”
风夜离看着小丫鬟的背影,皱了皱眉,便前往书房等着陌花瑶了。
风夜离并不是第一次进陌花瑶的书房,但是之前从未认真看过,此时陌花瑶不在,他便开始细细端详了。
这书房中并未熏香,只是书架颇多,上面也有好些书,可看得出保存得很好,书桌便在窗户旁,桌子上笔墨纸砚都在,砚中的墨还未干,几张纸在旁稍显凌乱的放着,其实是刚好盖住了最下面那张写着字的纸,风夜离轻轻拨开那几张纸,而最下面一张纸上,写着三个字,字极其秀美,一笔一划皆是细致,风夜离早已止不住地笑了起来,原来那三字是:风夜离。
风夜离拿起笔,在纸上写了一首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风夜离刚进山庄门,便有小厮来告诉他说:“公子可是回来了,风姑娘等了有一段时间了。”风夜离自是知道,这小厮口中的风姑娘便是他姑姑风轻燕,风夜离虽知她是来送解药的,但只是直觉不止如此。
果不其然,风夜离一进正厅就看到了风轻燕阴沉的双眼,满面肃然。
“你对陌花瑶动了真心?”风轻燕开口便是质问。风夜离强自镇定,道:“姑姑这是什么意思?”迎着风轻燕的目光,不闪不避,面色沉静,毫不慌张。风轻燕定定地看着他:“我说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风夜离嗤笑出声:“姑姑,陌花瑶虽不怎么明白宫中手段,可她最受盛宠却能活到现在,可不是傻子。对她是真好假好,她可是知道的。”
风轻燕并不说话,风夜离继续道:“演戏自是要演全套,不做得真如倾心定情于她一般,又能如何?”风轻燕冷笑:“风夜离,你最好清楚自己的使命,你和她,不可能在一起,而且,若是我发现你真的动了心,我,一定会杀了陌花瑶,也杀了你。”风夜离颔首,道:“是,姑姑,夜离知道了。”
风轻燕给了他一粒药丸就离开了。风夜离心中却酸涩得很,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同她一起的,只能在这些时日,好好爱她疼她,之后,便该断了……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陌花瑶安好。
是夜,又是毒发。风夜离已经将药丸拿到了手,此次并没有受什么痛苦,他只是去了庄园后山,如今,就算是这里的桃花,也已经零落缭乱了,他抬头望天,今晚的月色倒是极好,只是自己不能陪阿瑶赏月,不知她现在如何了,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呢。
此时陌花瑶不知风夜离已经将燕随风派到了她身边,她只是在院中静坐,也是望着天上明月,莫名就想到了风夜离对着她微笑的温润脸庞,口中不自觉地呢喃道: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陌花瑶只愿以后还是可以同风夜离在一起,只要一想到风夜离,她心里便很是安定,此刻脸上更是笑意盈然。
燕随风看着陌花瑶,月色下,她宛如天上飞仙,倾国倾城,眼波流转间,动人心扉,而眸色更是澄澈无比。这世间,尤其是在这深宫之中,竟有如此清明的眼睛!不带一丝算计,天然灵动。燕随风轻轻叹气,也难怪主子会喜欢她了。无论如何,在主子心里,他最多是他的,好友亲人。燕随风苦涩地笑了。其实,如此便好了。
陌花瑶并未发现燕随风,只是不住地念着这一句诗,心里高兴得不得了,当时的她,并未意识到,这个愿望始终是愿望,又有多艰难去实现它。
陌花月此时已经歇息了,只是并未睡着,她知道风夜离今日出去了,风潋钰也告诉了她,说是风夜离每月十五都不在宫中,至少要第二天正午才会回来。
黑暗中,陌花月森冷地笑了,以后的十五,倒是动手的好机会。陌花瑶啊陌花瑶,我倒是要看看,风夜离能护你到几时!你一死,风夜离便是我的了!
只是不知为何,陌花月却突然想起了风潋钰的身影,和他回头的那一幕,时而心中又浮起风夜离的样子,只觉心里堵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