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顶，云雾缭绕。

“这里能看到整个丰粮村。”宁修看向山下的村庄，就地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

“谢谢。”君戚戚也跟着坐了下来。

宁如梦的计划让君戚戚有些糟心，但宁修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即便她没有表现出来一丝一毫，他都能猜得到。

“没什么。”宁修似是不在意地说道，“你今天怎么吃的那么少？”

“吃不太习惯…”君戚戚想了想，总不能说是因为牵了手所以心情不好吃不下吧？

“那你喜欢吃什么？”

“唔…茄子都挺喜欢的，不过你以前是真的得了失心疯么？”君戚戚随意扯了个话题。

“嗯。”

“什么时候好的？新婚之夜我把你打晕那次？”君戚戚问道。

“嗯。”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我把你打死了”君戚戚心有余悸地说道，“那时候真的怕极了，害怕自己杀人了。”

“人都会害怕死亡，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宁修说道。

“那她就不害怕的吗？”君戚戚轻声问道，“用那样的手段来对待别人，就因为别人打了她一巴掌？”

“你会害怕，是因为我死了，你会因此而受到责罚；但她即便那么做了，你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证据证明是她指使的，那便没什么好怕的。”宁修说道，“良心，或是良知，没有谁能完全拥有。”

“是我天真了，你呢？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对付她？”君戚戚偏头看向宁修。

“你想听到谁的回答？”宁修颇为认真地看向君戚戚，“我的，还是宁修的？”

君戚戚有些想笑，你不就是宁修？

但她最终还是说道：“你的。”

“杀了。”

“杀了？”君戚戚微怔。

“害怕么？”宁修没什么表情地问道。

“这个方法确实蛮好的，永除后患。”君戚戚有些言不由衷地说道。

她是个很正常的二十一世纪人，打人一巴掌、与人争吵这种事或许没什么。

但杀人，

她不可能不感到恐惧。

更何况她还是个医生。

她甚至有些害怕自己会喜欢上杀人的那种永除后患的感觉。

杀戮或许就是自古以来人们都向往权力的理由。

掌控一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当杀戮是为了生存的时候，你就不会害怕了。”宁修摸了摸君戚戚的头。

君戚戚点了点头，“明白了。”

君戚戚不由自嘲地笑笑，她在心软什么呢？像宁如梦这样的人，如果不把她的羽翼折断，那她永远都会在暗地里想着算计自己，要是自己哪天疏忽了，命都可能搭进去。

活下去，是万事的前提，如果有人想让她死，那她也不会心软了，更不会管什么良心或是良知！

因为她也想活下去！

宁修看着少女的心境一点点地变化，内心微微被之撼动。

“喂，我说你，得经历了什么才能有这样的觉悟啊？”君戚戚看向宁修，半打趣道。

宁修不语，只是勾起了一抹苦笑。

“没关系的，为了活下去没有错。”君戚戚反而反客为主，安慰起了宁修来，她拍了拍宁修的肩膀，“对了，生日快乐。”

“谢谢。”宁修的声音轻飘飘的，让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谢什么。

“忘了给你买礼物了，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我来帮你实现好了。”君戚戚颇为大方地说道。

“那你欠我一个答应吧。”宁修道。

“不能太过分啊，太过分我可不会答应的。”

“嗯，”宁修薄唇微启说着什么，那些话被风声掩去。

君戚戚微微怔住，风卷起了她的碎发，月光落在了她白皙盈透的脸颊之上，照亮了她眼底的无措。

“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宁修见她这样，也只是笑笑，起身开始朝山下走去，“该回去了，不然门就要被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