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过得半个时辰,竟已来了四五百人了,直把沈洪给忙坏了,到后来也不怎么报了,只要交了请帖,验收无误,就直接让他们进去了。
“呦,这不是逍遥楼的大掌柜吗?”沈洪喘着笑道。
此时门前人已少了许多,逍遥楼掌柜白枫秋带着几个手下,拉着一车重礼终于来了。因为沈家若要招待贵客,有时便要订逍遥楼的包间,而这种订包间之事自然落到了沈洪身上,沈洪也常往逍遥楼跑,一来二去,二人便认识相熟了。
“来晚了,来晚了,”白枫秋赔笑着,似有些歉意,“备了好几天的礼,以为可以早早的到呢,没想到参加贵府婚宴的客人实在太多,都把路给堵了,因此来迟了。”
“我就在想啊,逍遥楼到这才有几条街,您那大厨都一早来了,您却还没来,这不奇了怪了。”沈洪终于喘匀了气。
“哈哈,能给贵府主厨是我们逍遥楼的荣幸,在下那几个胖大厨还不得早早来,要是误了这婚宴,那真是悔之晚矣。”白枫秋递了请帖,又让下人们把礼物抬进去,自己只带了一个随从便在门口与沈洪攀谈了起来,“新郎官还没去接新娘吗?”
“早去了,”沈洪笑道,“两刻之前就去了,哎呀你是不知道啊,当时门口堵的那是进进不去,出出不来,好歹出来了,这才抬着轿子去肖家接新娘子去了。”
“哈哈,沈家大婚就是不一样,”白枫秋瞥眼身边的下属,夸赞说道,“既场面又气派,要说谁家大婚能把武林中这么多门派,这么多富商请过来,天底下也就只有你们沈家了。”
“那是!”沈洪面带自豪之色,说起自家的气派,苍白的脸竟也红润了起来,“毕竟至尊盟在江湖上那是数一数二的帮派,盟主又乐善好施,因此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门派与咱们交好,总得赏着面子也要来的。”
白枫秋点点头,转移话题低声问道:“洪总管,在下听说这新娘子好像不是真心想嫁给沈二公子,而是等不到别人了,这才……”白枫秋话都没有说完,沈洪已然按住了他的话头,他转头左右四顾有没有人注意这边。
只听沈洪小声道:“这话可不能说,你可知道未来少奶奶等的人是谁吗?”
“是谁?”白枫秋故作疑问道。
“魔宗少帝!”沈洪声音更小了,“名叫叶君,八年前还围攻过洛阳城的,你忘了?”
“哦!”白枫秋又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他啊,我见过的。那他人呢?”
“不知道呢,”沈洪完全没有疑心其他,自顾自言语,“听说八年前出关了。”
“那既然还没有最后等待的结果,新娘子怎么就嫁了呢?”白枫秋问道。
“总不可能那人一直不来,她一直等下去吧。姑娘家家的年轻貌美才多少年啊,这样等下去岂不是要人老珠黄了。”沈洪没有注意白枫秋此刻的表情,完全在自我发着感慨。
白枫秋又瞥了一眼身边的下人,说道:“沈总管说的也是。”
两人又聊了几句,忽听得街尾传来鸣锣敲鼓之声,沈洪已经开始大呼了起来:“新娘子到了!”
白枫秋远望过去,但见沈玉堂气宇轩昂地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八人抬着一顶朱红大轿子,周围是满脸笑容的媒婆丫鬟和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仆人。整队人马不多时便到了门口,白枫秋避让一边,看着沈玉堂踢轿,新娘子过火盆,媒婆喊这喊那的,可算是把这对新人送进了中院。
沈洪对白枫秋道:“走吧,总在门外也看不到什么,进去里面看。”白枫秋做了个请的动作,便跟了进去。
一进中院,见到乌泱泱的全是人,院中已然没有空隙之地了,有些人甚至被挤到了走廊过道之上了。沈洪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心中大喊:我的妈呀,怎么这么多人!白枫秋眼力极好,从外院往里看去一目了然。
此刻中院大堂中正在举办婚礼,沈玉楼携母亲姚氏坐在主位之上。姚氏往日虽忧心丈夫沈天璇的身体,可今日毕竟是儿子的大喜之日,因此脸上的笑容已经大大的超过了愁绪。而沈玉楼却不是这样,他眉间凝结,似有心事,眼睛随意四顾,虽也有些笑意,看起来却很假。
媒婆摇着蒲扇,口中嚷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沈玉堂与新娘子都拜了下去,可当媒婆喊到“夫妻交拜”之时,却被一柄平平飞来,落在新娘子脚下的短剑给打断了。那柄剑精致且小巧,有些泛旧,似乎其中包含着许多往事。正在观礼的众人不明所以,怔怔地好似出了神。过了一会才开始窃窃私语议论了起来。
沈玉堂一惊,急忙环看四周,喝道:“什么人!”
而坐在主位的大哥沈玉楼则嘴角微微上扬,泛出个冷笑,心中暗想: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