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楼已然缓解了体中混乱的真气,当即在里面高声道:“叶君!你要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叶君回过头来,瞧见沈玉楼站在内堂目光如电地盯着自己,沈玉堂则与新娘子站在一处,也在观望着自己。可是就算叶君面临如此地步,新娘子依旧红纱盖头,不发一言。叶君心中又起悲凉,难道沐颜真的不能原谅我了吗,她真在生我的气吗?一时心中悲痛,脸色沮丧。
沈玉楼见叶君脸色有变,心想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随即高声道:“天下众英雄,此人残杀成性,早已成魔,武林同道,皆可得而诛之。今日天堂有路他不走,偏要闯进我们这众英雄之所。你们有多少同胞兄弟是死于他之手,又有多少亲人故旧因此身亡,为了家人,为了同门,我们何不为武林除害,为正道谋福!”
一番话说得群豪热血澎湃,想起自己的亲人同门,心中的怒气也是不断的上升,已有些人怒吼了起来:“杀了他!杀了他!”紧接着,这样的声音层出不穷,响彻了整个沈家庄园,甚至在整个洛阳城中回荡。洛阳城当年曾被叶君率部围困,此刻或许也是在为此发出来自内心的怒吼吧。
哪知叶君就只是冷冷笑着,不知是嘲笑还是不屑,他只是将手轻轻一抬,一丈之内的气流就开始转动起来了。他虽然霸气已消,但论到傲气却绝不输人,呵呵笑道:“想杀我?有胆的尽管来!”说着内力冲体,周身气流加大,狂风急卷,数丈之内莫敢近身。
这时,一枚银针破空而来,哧哧作响。叶君凝神针尖,发现隐隐带紫,心知针尖有毒,侧身避过间,回手扣住针尾,喝道:“还给你!”一扬手,银针回射。但听得“啊”的一声,人群中一人口吐白沫,脸色乌黑,已然死去。叶君哼了一声,道:“自作自受!”
“你杀了我师弟,我要你偿命!”那死尸旁一人哇哇大叫,拿着双刀便冲了过来。叶君左手抬袖,一股无形气墙挡住了那人身形,并道:“若不是他想杀我,我岂会还手?”可些许言语又如何阻得住同门惨死心中的恨,哇呀呀地一股子喊打喊杀。
周围群雄也纷纷摩拳擦掌,欲待上前。那叫嚷之人虽兀自喋喋不休,可依旧冲不过那道气墙。忽然,一只手搭上那人的肩膀,内力传来,“嘭”的一声轻响,叶君的气墙竟是被冲开了。
叶君“哦”的一声,回首凝视,但见得那人之后站着一灰衣男子,约摸三十左右年纪,额上一朵雪花纹,手摇纸扇,面容带笑,左手有意无意地搭在那叫嚷之人肩上。
“你是谁?”叶君问道,“是你破开我的气墙?”
灰衣男子收拢纸扇,笑道:“在下黄晏!”
“黄晏?”叶君道,“不认识!”
那灰衣男子倒也不恼,依旧面带笑容,说道:“天下之人千千万,你又岂能尽知。”
叶君又瞧了一眼黄晏,说道:“你,我虽然不知,但是我却知道你额上的这个雪花纹,只有天池凌霄殿才有。而从你的身手看来,想必不是护法级人物,也是四卫之首了吧?”
黄晏笑道:“区区不才,忝为凌霄殿黄字护法!”
叶君哦了一声,说道:“原来是黄字护法。”转头白了一眼沈玉楼,道:“我一直以为至尊盟只是武林白道中的领袖,怎知今日,却发现原来与黑道也有勾连。”
沈玉楼哼的一声,并不说话。而黄晏却是哈哈大笑,笑中不乏讥讽嘲弄。
叶君道:“你笑什么?”
黄晏道:“在下是笑你无知。凡是武林中人,行走江湖难免手上沾些血,难道说白道中人杀人就不是白道了吗,黑道中人杀人就不是黑道了吗?没有定论,只有一些自以为是,自命清高之人才会将黑道白道放在口中。”当是时,在场群豪有四分之三皆是白道中人,其余少数也自诩与白道有关联。因此黄晏这番话无疑是蔑视了在场所有人,群豪中自认有身份之人无不皱起了眉头。
黄晏又道:“想你天神宗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也比我们凌霄殿好不到哪里去,在此地你也是黑道无疑了。既然你我同属黑道,又有何分别。”
叶君道:“既然没有分别,那你又何在此出现?”
黄晏冷笑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凌霄殿之人,来此作甚,又何须多此一问。”
叶君道:“那么你是来杀我的,买主是谁?”说着瞥眼沈玉楼,道:“是你?”
黄晏不等沈玉楼开口,便道:“凌霄殿自古定律,绝不透漏雇主是谁!”
叶君哈哈一笑,说道:“好啊,你认为你杀得了我吗?”
黄晏摇摇头,依旧笑道:“不能,但是事在人为,凌霄殿收了钱,就没有完不成的买卖。”
叶君道:“好,那就看你本事了!”说完,伸手一摆。
黄晏也不客气,纸扇收拢,左脚缓缓往前踏上一步。可就是这一步,黄晏已到了叶君面前,右手食指往叶君心口一点。
叶君当年也曾与凌霄殿有些联系,可从来没有见过此等轻功,诧异之余,气劲收拢,凝于心口。哪知黄晏变招极快,变点位掌,嘭得一声打在叶君胸口。
叶君自出道以来,从未有人能在两招之内命中他的,可是黄晏做到了。不仅是群雄惊讶,就连黄晏也开始怀疑这是否是真的。可叶君也非常人,便在掌劲透胸之时,左手抬起,格开黄晏左掌的同时反手一抓,抓住黄晏左手,劲透五指。
黄晏吃痛,也是转动手腕,反扣叶君手脉。叶君左手使劲,欲待制住叶君。可这时,叶君忽觉手上竟用不出劲力,而所有的内力竟直直往下走,透入地下。
黄晏狞笑一声,右手扣住叶君手脉,左掌猛然击中叶君右肩。叶君提气用劲,硬生生接了这一掌。群雄见了,心中无不欢喜,暗想终于要制服这魔头了。
可叶君的实力被这些人远远低估了,但见他脚下不丁不八,右脚抬起重重踏向地面,喝道:“出来!”一股极其霸道的内劲从叶君体内传入地下,又沿着地面往旁传去。便在此时,一人“啊”的一声惨叫。随后,叶君如电般窜出,抬手一伸一抓,手上已然提了一人。群豪见此人与黄晏一般,也是额间有朵雪花纹,想必也是凌霄殿中人。
叶君冷冷道:“凭你也配使归心经!当年龙帅的武功到了你们手里,真是有辱龙帅的威名!”原来黄晏与此人一明一暗,黄晏明里正面功力,此人暗里用归心经吸叶君内力。可惜此人武功不到家,被叶君一抓而中。
黄晏心知计谋被叶君识破,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强自镇定,道:“龙帅英武,我等这些微末道行岂能与他相提并论!”
叶君道:“知道就好。”甩手轻轻一掷,将手中那人往黄晏身上扔去。
黄晏见来势极缓,当下便用扇尖轻轻挑中那人,想以四两拨千斤手法接住那人。可是就在扇尖刚触到那人身体之时,一股蓬勃浩大的内劲从那人身上传来。黄晏如被一座大山猛烈撞击,胸口滞塞,噗地一口鲜血吐出,蹭蹭蹭往后退了十数步,啪地坐在地上,又吐了几口血。
叶君不屑地瞧了一眼黄晏,道:“这是还你的两掌!顺便滚回你的凌霄殿去,告诉任长鸿,说我天神宗少帝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必登天池,坐客凌霄殿!”
“任长鸿?”黄晏抹去口角的血渍,冷冷道,“任长鸿算什么东西,又如何能跟沈天玑殿主相比!”
“沈天玑?”叶君眉头一皱,道:“当年的天字护法!”转念一想,明白凌霄殿可能在自己出关的八年中有了突变,这才让沈天玑做了殿主,随即又道:“当年我也曾受过沈天玑一掌,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再传一句话。待我坐客凌霄殿之际,便是我还他一掌之时。”
黄晏捂着胸口,蹒跚地爬了起来,说了声:“好!”说完狠狠地瞪了叶君一眼,便走了。
叶君转过身来,对沈玉楼说道:“无怪至尊盟与凌霄殿有勾连,原来至尊盟的盟主与凌霄殿的殿主是亲兄弟啊。如此一来,岂不是强强联手,黑白通吃!”
沈玉楼脸色一阵红一阵黑,他与叶君年龄相仿,在江湖上也是负有盛名,可是在任何事上却处处受制于叶君。不由得怒火中烧,恨意无边生。他抬起玉霜剑,怒指沈玉楼,喝道:“任你说尽千般,今日也休想走出这里!众英雄,我等人多,对付如此恶徒,也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不如群起而攻之,为武林除了这个恶人。”群豪无不跃跃欲试。
叶君目中气势斗升,扫视众人,说道:“若是真有胆,便来吧!”
群豪也只是图一时气快,谁敢真第一个上前,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最后也只剩下面面相觑。沈玉楼心下一凉,心知叶君武功极高,自己尚且不如,更何况他人,当下微有踌躇。
叶君转过头了,凝望着沈玉楼,眼中带讽,道:“沈玉楼,别人不知道你,我却明白的很。你道貌岸然,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你曾经所做的那些事以为我不知道吗?竟然还敢在这说为武林除害,要除害你跟我谁也跑不了!”
沈玉楼脸色难堪,胸口起伏不定,怒道:“死到临头,还作困兽之斗,说一些无中生有之事,天下豪杰心中明亮,岂会受你所惑。”叶君道:“哼,是不是无中生有,你心里最清楚。”沈玉楼道:“邪魔外道之言岂能让天下信服,今日你是休想走出我沈家!”叶君不屑道:“那就试试!”
眼见着双方即刻兵戎相见,就在一触即发之间,一声怒喝来自半空:“让我来!”声若霹雳惊雷,气势无穷,碾压一众英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