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堂用怀疑的目光仔细打量着信件,最后还是拆开了看,但是只瞧得片刻,双手竟开始抖了起来,脸上怒意大盛,用力将信扔给了施询,喝道:“不可能!”
叶君微笑着脸,好似早就猜到了沈玉堂定会这么说。施询则忍不住了,大声道:“此信是天神宗弟子在江南从邪神联盟的信使处截到的,还能有假?”
沈玉堂道:“你们伪造这种信件,不就是想挑拨我与大哥之间的情谊吗!我告诉你,我大哥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对我的。”
此时的叶君竟然还是笑着,好似遇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淡淡说道:“我总以为沈二公子是个明事理的人,却没想到也是这般以小人之心度看君子之腹。”
沈玉堂冷笑道:“小人?这两个字放在你这倒是合适,而我却望尘莫及了。”言下讽刺之意如火药般在空气中弥漫。
施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道:“我们宗主好心告诉你真相,你却这样侮辱宗主,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早知道就不该找你来!”
沈玉堂嘿嘿一笑,道:“那正好,告辞!”说着正要起身。
叶君忽的长叹一声,竟将无限的伤感叹了出来,道:“我原本以为你沈玉堂对沐颜是真心的,如今沐颜失踪,却连着一点点可以深究的线索都不愿相信。看来我成全你与沐颜这种决定真是一个错误,你也根本谈不上对沐颜是真情实意。我真是所托非人。”
“你说什么!”沈玉堂玉炎剑出鞘,剑锋直指叶君。
施询大惊,一声大喝:“你要干什么!”手中暗器发出,取沈玉堂后心。
沈玉堂回身的同时玉炎剑反削,当的一声将暗器格飞,转头怒目叶君:“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叶君不慌不忙道:“难道不是吗?”
沈玉堂倒不说话了,他不是不愿意相信叶君的话,他是个为了沐颜能放弃天下人的男子。可是如果相信了叶君的话,就要去怀疑大哥,这又是件为难的事!
叶君又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此也不想左右你的思想。我只是告诉了你我觉得应该跟你说的事情,而且……”他的目光忽然有一种悲伤呈现,口中道:“而且你跟我一样,都是想为了沐颜好,不想她出事。你可以把我当成敌人,但是至少在这点上我们是现在同一立场上的。”
沈玉堂终于当下了玉炎剑,回入鞘中,颓然坐在椅子上,神色是那样的落寞。
叶君朝施询一撇头,示意他们出去。施询虽然不愿,但少帝的命令终究不敢违抗,与玉婉婷出屋,不过仍站在门外作为护卫。
屋内只剩下叶君与沈玉堂二人,叶君道:“其实那天在沈家你说的很对,我配不上沐颜。这八年来,我除了逃避,什么也没做,没想过去弥补,也没想过去付出。我想不但是沐颜讨厌我,就连我自己也讨厌自己。说实话,那天若不是在沈家未寻到沐颜,我也不会当众出现,来搅你们的大事。而早在我入关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成全你们。这些年若不是你照顾着沐颜,我很难想象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且只有你能够给沐颜幸福,也只有你是足够的爱着沐颜。在这方面我已经被打败了,你完全可以当我是个懦弱的人!”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似不愿被人知道又似没有底气。
不过沈玉堂还是听到了,紧皱的眉目似有些松弛。他并不是个会记仇的人,他也知道叶君虽然是魔头,却也是个用情至深的人。他愿意放弃沐颜,那是心承受了多大的伤痛才能下的决定。沈玉堂仔仔细细地盯着叶君的脸,深吸一口气又呼出一口气,好似放下了戒心又似想要长谈。但听得他说道:“你也不用这么说,在感情上,我始终尊重沐颜的决定。我也跟她讲过,若是你回来了,而沐颜也愿意陪你,我就会默默退出,只是心里不愿意罢了,这也可不可以算是一种懦弱?其实,那天我应该谢谢你,若不是你出现,我就已经娶了那个假沐颜,岂非是人生遗憾。”
两人话一说开,各自心头的隔阂也去了不少,放下了还有的戒备。叶君道:“四个月过去了,难道你既然沐颜被劫走了,那个假沐颜又是如何被安排的呢?”
沈玉堂道:“我也想过,可总是想不通。”
叶君道:“什么想不通?”
沈玉堂道:“我提前两天将沐颜安顿在我姑姑家中,按道理一直会有丫鬟陪着,劫持的几率很小,小到几乎不可能。而就算是接亲那天的被劫持的,他们又如何在短时间找到人顶替且随行丫鬟根本没有察觉呢?”
叶君道:“会不会是盖上盖头以后被劫持然后掉包。因为盖头盖住了,无论盖头下的人是谁,你们都会认定他就是新娘沐颜!”
沈玉堂一拍大腿,说道:“正是,极有可能。”
叶君摇摇头,又道:“还有一种可能你想过吗?”
沈玉堂指了指那份信,说道:“或许沐颜不是在盖上盖头之后被劫持的,而且前一天就被人劫持了。你大哥为了你婚宴照常进行,给你安排了一个假的新娘。一是完成你的终身大事,二嘛,就是为了引我出来!”
“不不不,”沈玉堂依旧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大哥绝对不会这么对我的,他有事绝对会告诉我的。”
叶君道:“看来你对你大哥的信任比我想象的要坚定,这样吧,我也不跟你多说什么了。你今天回去也不用问你大哥什么,也别说来过我这,你就观察即可,或许会有你想要的答案。”继而又道:“过几天,我就要动身前往江南去会一会邪神,你可以不用相信我,也可以不用相信这份信,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为了沐颜,也往江南一行。到时候一切自会有分晓,如何?”
沈玉堂凝神沉思,心头千万思绪过去,终于还是点点头,说道:“好,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江南一行,权当我信你,我也会去江南,那时江南再见吧。告辞!”说完也不逗留,撩开屋帘,便出门而去了。
施询待沈玉堂走远后,走进屋,对叶君道:”少帝,我们能相信他不泄露此处吗?”
叶君点头道:“可以相信!我给了他两样东西,他绝对不会告诉沈玉楼,我就在此地的!”
施询好奇道:“少帝您给了他两样东西,什么东西?”
叶君神秘地一笑,道:“我既成全了他与沐颜的事,又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我想他此刻心中也很矛盾,不知道是该感谢我好,还是该憎恨我!”
施询也笑道:“少帝,这一招攻心之计甚妙!”
叶君叹气道:“其实也不是攻心,成全他与沐颜本就是我下定决心的;那颗怀疑的种子也本就是我该告诉他的。”
施询道:“我们如此做,也只能希望他能理解了。”说完给叶君盖上被子,又道:“天色已晚,少帝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大事呢!”
叶君微笑着躺下,合被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