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刀客刀意
作者:那年青丘      更新:2019-07-30 23:20      字数:3737

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妫离的马车渐渐远去,又想到临走时妫离对自己的嘱咐,钱渊忽地笑了:“韩伯,用我们自己的势力,尽量不要惊动家里,尽快查出我们想要的东西。”

“这...”韩伯闻声不禁一犹豫:“公子,当真听命于他?要受他驱使?”

“哈哈。”钱渊却不禁笑了,挥了挥手:“他是我兄弟,怎地叫听命于他?”

扭头却又见韩伯一副“你们这种结拜糊弄谁呢”的表情,想起这确实也是自己这一脉的老人了,不由解释道:“我之前于他结拜、合作,不知其身份,或者还有与其翻脸的可能,但现在,不行了。”

“其一,我以及家族,之前不过看重他的个人能力,但是现在不同,现在哪怕他半点能力没有只不过是个废物,都值得我们结交,因为他的背后是妫家,和他说的一样,若是天下太平,那他就是下个镇国公,即使他什么都不做。”

“其二,我们已经上了贼船了。”说道这里,钱渊不由地苦笑了一声,“无论我们事前知道与否,现在我们已经和妫离合作了,这是事实,但若是传出去,那在旁人眼里,我们就是与妫家合作。”

“妫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可以在不经周皇同意的情况下,独领周国兵马,也就是说,只要妫家想,随时可以将大周改天换地,你说这样的存在,岂能让周朝皇室安心?若是我们选择与妫家翻脸,那就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关系会被人发现,知道了我们曾经与妫家合作过,你觉得周皇会怎么对待我们?若是选择了再去投靠周皇,先不说什么要不要脸,你觉得周皇会绝对信任我们?妫家不会加深对我们的恶意?”

“也就是说,若我们与妫家不合,那无论如何,都会得罪一个我们惹不起的势力,得不偿失,我们有必要吗?相反,若我们将与妫家的关系暂时隐藏,继续与两方周旋,想办法让这两方都来拉拢我们,待价而沽,反而有可能静中取胜。”

韩伯点了点头,却又皱眉道:“可公子你说,这事到底是妫离一人所为?还是妫家授意啊?”

“无所谓。”钱渊摇了摇头,“没什么区别的,就算此事现在不是妫家授意,过个几十年也就是了,因为妫离现在不是妫家家主,过个几十年也就是了。”

说道这里,钱渊似乎心有所感,叹了口气:“唉,他和我不同啊,是嫡长子,嫡长孙,一定是妫家家主的命,我...不行啊。”

...

妫府后门,老黄左右一看没人,随即闪身把门关住,对身后的妫离点了点头,示意并没人尾随,见妫离点了点头,又转身向自己院中走去,便也跟了上去,随即又不禁担忧道:“先生,您真的觉得钱渊不会起别的心思,比如说,把我们抖出来...”

“呵呵。”妫离却不禁摇头轻笑了几声:“老黄,我问你个问题,要是一条狗在你面前,你给它块骨头,还是踢它一脚,会不会小心翼翼,瞻前顾后?”

老黄摇了摇头:“不会啊,一条狗罢了。”

“那要是个老虎呢?”妫离突道,“要是你发现这狗突然变成了一只老虎呢?你还会随便上去就是一脚吗?”

“这...”老黄摸了摸头,笑道:“虽然我现在可能已经能打过老虎了,但也不敢随便就是一脚。”

“那要让你打,你会怎么办?”

老黄闻言不禁想了想,道:“要么直接打死,要么也要打的它筋断骨折,不能来追着咬我。”

“这就对了。”妫离道,“我们现在就是一只老虎,钱渊以前不知道我们真实背景,还可能有把我们当狗,想上来一脚的心思,但现在,他敢乱来?”

“你有打过老虎的实力,都不敢随便给老虎一脚,更合况钱渊乃至整个钱家都还没有与我们对抗的实力,他们会上来乱来?要是钱渊连明知实力不如的情况下还敢乱来,或者直接就对双方实力了解不明,这样的人还是钱家年轻一代的翘楚?那钱家早就被人灭门了。”

“至于说有打死老虎的实力,钱家,哼哼...”妫离摇了摇头,“再等发展个几百年吧。”

“啧啧。”看到自家先生如此自信,老黄也笑了:“有了先生你,钱家还能活几百年吗?”

“嗯?”妫离闻言也是一乐,随即和老黄一起笑了起来:“哈哈...”

却不过片刻,笑声戛然而止。

此刻,妫离和老黄站在院门外,他们面前的,不过一座没有院门,高不及一丈的圆拱门罢了,可是他们却不敢踏进这个门,甚至不过四五月的天,在老黄的额头上,却已经渗出了几滴汗珠。

刀意,强烈无比的刀意,甚至比前日夜里,伍刀和储刀相对时的刀意还要强,还要令人惊心胆寒。

如此强烈的刀意,却又仅仅存在于这个小院中,并未外泄出丝毫。

甚至院墙上,还站着几只在不停地啄食的麻雀,可院内却是鸦雀无声,似乎针落可闻。

“高手。”过了片刻,如同在院门处罚站一般的两人开口了。

“比我强。”老黄道,“此等刀意,我便是以命相搏,也最多百招,便会落败。”

“这不可能是伍刀。”妫离道,“伍刀加储刀都不可能,并且,这似乎并不止一股刀意。”

老黄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明显的凝重。

仅凭刀意,便能让老黄这一练了不少少林绝技,更兼修炼了武林绝学易筋经的先天高手不敢力敌,甚至百招便自觉不敌,此等高手,现身妫离院中,所谓何事?与他相争抗衡的几股刀意,是谁?

妫离使劲狠狠眨了眨眼,咽喉滚动,显然是咽了口吐沫,又抬手对老黄虚虚按了一下,老黄也明显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慢慢提起内力,脚步也渐渐沉着起来,便这样迈步跨进了满院刀意之中,待转身看清了院内情况,却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就这样静立在了当场。

妫离见状,不由也深吸了一口气,暗自运转起逍遥内功,眼睛一凝,便踩着老黄刚刚的脚步,抬脚迈进了刀意之中,带转身看时,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只见院内伍刀与储刀站在一起,各自皆是以手紧握着腰间的刀,隔着院中摆放的石桌,与一亦是紧握着腰间宝刀的人遥遥对立,双方如此以刀意相对,待看那人时,却只见其面相约莫四五十岁,瘦削的脸上一双鹰眼中却迸发出了与其年纪不相符的一股桀骜之意,乌黑的头发用一红玉束发扎起,却又有两缕白发从鬓旁垂下,再看其身上时,却发现此人居然身着一大红道袍,背上的太极八卦图不由令妫离出神。

“嗯。”突地,此人不由的暗哼了一声,紧握着刀的手慢慢转动,却是不由又用力了几分,手背上的指节亦是凸了出来。

“嗯?”储刀见状,轻哼了一声,对他轻抬了一下下巴,似乎是在问:“还要继续?”

“哼!”那人却是从鼻孔中狠狠哼了一声,随即眼中桀骜之意更盛,甚至隐约之间有一抹猩红浮现。

“嗯。”储刀与伍刀的压力顿时大增,只觉有一人,不,有一个疯子持刀向自己斩来,而伍刀的额头上,却更是早已汗如雨下。

若说动起手来是否敢以命相搏,是否敢有玉石俱焚的杀意,从小便修炼《杀人经》的伍刀自信不会输于任何人,可这个人不同,从此人刀意中,伍刀感到的杀意或者并不比自己深,但却有了一股嗜血的疯狂。

如果说伍刀杀人是因为有人先想杀他,或者是因为妫离的命令,那么此人的刀意给人的感觉,便是怕是不过因为别人看了他一眼,便要拔刀相向,喋血相搏。

“疯子。”妫离也感到了这股刀意,不由心中一沉,“哪来了这么一个疯子,还是个道士,老黄还说打起来百招落败,百招?怕不过二三十招,就要见血。”

就在妫离犹豫是否要出手干预之际,伍刀却身子却猛地一颤,一缕鲜血从嘴角渗出后顺着下巴缓缓流下,却是因为自己功力最低,明显撑不住了。

那红袍道士见伍刀受伤,嘴角溢血,眉头不由皱起,随即与储刀相视一眼,两人皆是收了刀意,没了刀意对峙,伍刀身子顿时向前一歪,随即一手扶住了桌子,稳住了身形。

红光一闪,却是那红袍道士起身抓向了伍刀,似要将其擒在手中。

“住手。”见红袍道士向伍刀而去,却是老黄担心伍刀安危,未待妫离开口,便身形直接疾射而出,拦下了那红袍道士。

“让开。”见老黄挡路,红袍道士不由沉声一喝,随后却是看似随意一掌拍出。

“砰!”老黄见他一掌拍来,亦是伸出一掌与之相对,两掌相对之际,老黄顿时只觉一股深厚的内力袭来,令自己手掌发麻,体内不由气血翻腾,当下暗自大惊。

虽然老黄突破先天的时间尚短,但凭借少林易筋经等绝技绝学,他自信便是对上了储刀这等突破了先天三十余年的高手,在双方都不用武器的情况下,自己也能不落下风,如今却被这个看上去不过四十余岁的道士随手一掌震得气血翻腾,此人当时何等境界。

“嗯?”见自己一掌只是震得来人身形一颤,那红袍道士不由也暗赞了一声,自己这一掌看似随意,可他自己知道这看似随意的一掌的威力,击退一般的先天高手怕也是够了,此人居然只是身形一颤,令他顿觉这镇国公府内端的是藏龙卧虎,心下却想再加深一层内力,试试此人底细。

“住手。”妫离心知老黄并非此人对手,更何况自己看到了他在冲向伍刀的时候,眼中并没有丝毫杀意,反而有了一种似乎担心的急切,当下大喝一声,伸手将老黄拉了回来,却只觉有亦一股深厚内力顺着自己拉老黄的手向自己袭来,当下太极内劲运转,另一手于胸前虚虚抱圆上下一摆,随即又向后狠狠一甩,却是将这股内力直接卸了出去,又只听“轰”的一声,与自己相隔约莫不到三丈的院墙上,居然被隔空打出来一个大约方圆两三尺的窟窿。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没有理会身后的院墙,妫离对此人一抱拳道。

“哼。”那人冷哼一声,却明显对妫离卸去了自己内力这一手有些好奇,当下也随意一抱拳:“不敢,红莲观,风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