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情景,我们可以看到,开始的时候,伊恩拳心由朝上转向外,当击中曼松下颌的瞬间,拳心猛然旋转成拳心向内。
曼松见状顿时慌了,顾不得引导法术,右手格开勾拳,左手扣住另一拳,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紧紧贴在一起。
但好在伊恩久战疲惫,他并不费力就抵住了伊恩这次蛮横粗野的攻击。
曼松刚要念动口令,想要激发戒指中储存的法术。就看见伊恩头高高往后扬起,‘蓬’地一声闷响,一记头锤重重砸在他的高耸的鼻根与眼睛之间。
曼松只觉得轰地一声炸开,脑袋突然膨胀到好几倍,好像掉进粪坑,无数苍蝇围绕在他周围嗡嗡嗡地不停鸣叫,就觉得意识洗刷地极度稀薄,甚至于一片空白,已不听自己的指令。
他的法术口令登时化作呜咽声,剩余半截都堵塞在喉结下部。
他的眼角酸涩,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什么都看不清,白茫茫的一片强光,光的末端镀着着一层变换不定的鲜红色。他闭着眼不由自主地后仰,抓着伊恩的手也就自然而然松开了。
“这一拳,为了父亲!”
伊恩大声喊着,好似在宣判,同时蹬腿转胯,扭腰送肩,调动身体的肌肉爆发出强大力量,一拳重重砸在曼松的脸颊上。
‘砰’的一声巨响,石屑纷纷四溅,他的整个小臂撞击地隐隐发麻,曼松不知在什么时候也启动了石肤术。
曼松这一拳结结实实挨上了,登时两眼冒出金星,像是在坐船,一摇一晃的,登时不知道身处何方。
他的脑袋此时此际就像颗受到强烈震荡的悬空的生鸡蛋,蛋黄与蛋清在充溢的密封的空间内剧烈晃漾,脆硬的外壳仿佛随时都要破裂炸碎。
一阵剧烈的恶心感由下到上直透脑门,胃囊里未消化的糕点翻腾着直往上让,脖子青筋、血管与肌肉条条凸起,激烈的跳动,一阵阵的难以忍受,而这种想呕吐的感觉在几秒内就加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一拳,为了母亲!”
打出第一拳之后,伊恩的身体略成侧向,略弓着身子,然后弹起,出左手迎面直拳击在曼松的正脸。
曼松的意识是是保留的,能听清楚伊恩的话,但声音缥缈的。可是他不能清楚的看清伊恩的每一个动作,只觉得伊恩的动作似乎很慢,处在很遥远的位置。
曼松想试着退一步,却惊愕地发现他无法支配身体的行动。
‘蓬’地一下又击实,石肤术虽能阻挡剑刺刀割,却不能阻隔力道向内的渗透震荡,曼松立即就像触了闪电一样,酸痛当真是无法用言语表述,一股气血仿佛要内向外喷涌。
他感觉整根鼻梁都凹进去了,嘴唇被门牙磕破了,然后高高的肿起。头部感觉发热,发涨,身体却冷涔涔出汗。耳鸣一直都在,只能听到嗡嗡的杂响,眼前从静态的白光,开始模糊并旋转。
接着身体不能控制的抽搐,他能感觉到自己像打寒战一样哆嗦成筛子,被揉成一坨,再大力攥住般,呼不得也吸也不得。
“这一拳,为了兰洛斯特爵士,为了那一夜死去的骑士!”
伊恩以肩部关节为轴,由身体外侧直臂摆向内侧,腰部用力,肩部也用力,成一个弧线击向打摆子的头颅。
曼松的头受创,激烈地向后摔动,鼻血、口水喷的老高。接连挨了两记重拳后,曼松反而感觉不到那么的痛疼了,不过晕眩感更加厉害了,整个世界都在一起旋转、晃动。
他的脑子像一口巨大的沸腾的锅,锅内热汤、腥肉、烂菜和发霉的粮食一起炖煮,混在浓稠的汤内上下翻滚,咕嘟咕嘟直冒……
在这五味杂陈中忽一阵强烈的不适感占据了他的所有感觉的上风,眼前的光越来越模糊,也不能说是模糊,就是出现那种用力闭上眼,视觉中黑黑的一片中夹杂的非常复杂的各种颜色的光,不是死黑,最开始复杂的光很强、很亮,到最后逐渐溶解成一片,变淡且消失,而同时声音也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到最后基本都听不到了。
“这一拳,为了嬷嬷,为了布尔玛婆婆,为了所有被欺压、被凌辱而死去的无辜者!”
伊恩不依不饶,上体稍向左下转,左腿微屈,重心下沉,随即脚掌蹬地,挺身向右转体,带动拳头由下向前上方勾击。
前一秒,曼松在地上;后一秒,僵硬的浮空,跟着拳头修正着姿势,随后踉跄着后退,但不能摔倒。
曼松只感觉身体一直漂浮着,触不到硬实的地面。脑腔内的压力压缩到了极点,随着膨胀爆发,液体喷射出来,眼睛貌似炸出来了,他不敢肯定这是不是错觉,也无力检查。
现在,伊恩的嘴巴一张一合,他已经听不到说些什么,颅内只有些回响,嗡嗡隆隆的,听不清也猜不出来。
他现在完全木了,脸上火辣辣的,血肉翻着,他怀疑颧骨都给打塌了。他想求救,可脑子回不过神,也发不出声音。
“这一拳,没有理由!”
“不需要理由!”
“根本不需要理由!”
“……”
伊恩嘶喊着,声音沙哑了,声带震荡着空气,左右拳头连续摆动,‘蓬蓬’一拳,一拳,雨点般地落在曼松左右两边的脸颊上。
两人的石肤术效果早已经失效,曼松整张脸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一块发青,一块发紫,肿的像个猪头,血从绷紧破裂的皮缝缝隙飞溅而出。
曼松几乎要窒息了,他拼命的想呼吸,但感觉整个鼻腔都被堵塞满了,一点流动的空气都吸不进,只有张大嘴大口呼气,这样还能勉强在恐惧和绝望中维持生机。
忽然,他发觉整个世界一片空洞,他特别重,眼睛也无法控制往上翻,身体一直往下沉降,而灵魂却向欲上牵引飞升。他心知不妙,强打着精神坚持着,竭力地承受着,不让自己就此昏厥过去。
伊恩的拳头打在曼松涂满鲜血的脸上,黏滑滑的,好似能削减他挥出的力气。
“什么都和我作对!”
这让伊恩觉得委屈,却也让愤怒更加炽烈,他嘶哑的嗓子早已经吐不出连续而高亢的吼声,但仍旧荷荷嘶喊着,突然,松开拳头,五指张开如簸箕,往曼松那一团脏颜料般的脸上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