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惊变
……
夜色寂寥，寒风刺骨。
或许是因为羌州地势偏高的缘故。在这里，夜晚温度下降的十分迅速。
小六与无吟悄悄摸过了一处又一处的警备。在外面冻了近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了大祭司尤兰达的住所。
不似中原大户人家的豪宅。有的，只是一方简单的石屋。
吱嘎！
搓了搓冻僵的手掌，小六轻轻推开了房门。只见，屋里的炉子摇曳着火焰，一阵阵温暖的热风扑面而来。
“等等！”小六与无吟刚刚踏进屋内，无吟一下子拦住了小六，“有血腥味……”
“什么？”
小六吃惊地捂住了嘴。
无吟皱着眉头，随后快步走入了尤兰达的卧室。其后，小六紧紧跟随。
在踏进卧室的那一刻，小六与无吟的脸色瞬间便惨白了下来。
只见偌大的屋子里，物品散乱了一地。大祭司尤兰达的胸口上插着一把长剑，正奄奄一息地躺在角落里。滚烫的鲜血带着她仅存的生机，如小溪一般汩汩流逝。
“大祭司！”小六赶紧跑到了她的身旁，眼中尽是不敢置信的颜色。
小六她无法想象。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大祭司，竟然会有一日倒在血泊之中。
“风吟。”尤兰达看着小六的眼神中竟是带着一分笑意，就仿佛受伤的不是她一样，“你回来了……”
“去找阿鲁云齐。他，他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突然，尤兰达又喷出了几口鲜血，不小心沾染到了小六的衣服上。
“阿鲁云齐？阿鲁云齐是谁？”
小六转头看向无吟，二人皆是一脸茫然。
“把，把这个给他。”尤兰达颤抖的手指缓缓抬起。最后，从口中取出了一片铜钱似的东西。
握着那枚铜钱，小六急忙问道：“大祭司，谁是阿鲁云齐？刺伤你的人是谁？你告诉我！”
“……”铜钱放下以后，尤兰达就再也说不出话了。
“大祭司？大祭司！”
“小妹，大祭司已经殁了……”无吟在一旁叹道。
小六的眼上凝聚着泪花，贝齿咬破了下唇尚不自知。
小心地放下了她的遗体。小六对着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羌族大礼，无吟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二哥……”站起身来，小六刚想说些什么。
轰！
突然，石屋的大门被强行破开。金铁摩擦声响起，小六与无吟皆是有些讶异——竟然是羌州戒备军闯了进来。
“大祭司？”戒备军首领的目光越过小六二人，看向了倒在血泊中的尤兰达，一双眼中尽是惊骇。
“你？你们竟然杀了大祭司？”不待小六他们说话。只见戒备军首领突然拔出了佩刀，其手下亦是个个虎目含怒，兵戈相向。
呀！这个误会来的突然！
小六和无吟皆是大吃一惊。
“乌牧将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无吟将小六护在身后，对着戒备军首领沉声说道。
“还解释什么？事实不就在眼前？”乌牧冷笑了一声，“二爷说的果然不错。你们兄妹二人为了争夺族长之位，一定会先向大祭司下手。”
“今日被本将抓了现行，你们还有什么好说？”
“二叔？”听着乌牧这么一说，小六瞬间明白了这是个圈套。她咬着银牙，美眸中透着一丝愤恨，“这个混蛋，分明是贼喊捉贼。”
“哼，少说废话！你看这凶器，分明就是中原的铁剑！”乌牧指向了尤兰达的胸口。小六与无吟望去，那果然是中原的武器。
“中原的东西，在羌州本来就是禁忌。除了你有琴风吟刚刚从中原回来以外，谁还能带来中原的兵器？”乌牧将刀刃指向了他二人，“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别怪本将不给老族长面子。”
“你？！”小六怒上心头，怎肯轻易罢休。
这时，无吟在一旁赶紧搂住了小六的肩膀，急促地低声说道：“如今之计，先走为妙。”
“走！”
无吟与小六对视了一眼。二人随即十分默契地后退了几步。趁着乌牧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从窗户跳了出去。
“该死！”乌牧跑到窗边。看着黑夜中逐渐消失的两道身影，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窗框。
“给我追！下令州府各门，统统封锁。”乌牧对着手下吼道。
“是！”
……
黑夜的风，顺着小六的衣领不断涌入。冻的她全身上下逐渐冰凉。
虽然被无吟紧紧握着手。但小六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快！二爷说了，谁能抓住她们二人，便赏牛羊千头！”身后，一阵阵兴奋的声音响起。还有那些脚步声，似乎是越来越近了。
“二哥，我，我跑不动了。”眼看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顶着风声，小六对着无吟说道。“别管我了，你先走吧！”
“……”无吟的手掌上，传入了小六体内一丝丝滚烫的内力，刺激她精神一振。
“二哥！你自己可以甩开他们。带着我，我们二人都会被抓的！”小六虽然精神提起了一些，但体力的消耗，却是内力无法弥补的。
“闭嘴！”无吟头也不回地斥了她一句。
嗖！
突然，只听黑夜中一阵嗡鸣声起。随后，竟是无数只羽箭从天上攒射了下来。
当、当、当！
无吟从腰间摸出了一把佩刀，将天空上的箭矢个个斩落，难伤小六分毫。
唰！
突然，在暗处有一只劲气十足的箭矢，直奔着无吟的心口。无吟猛然察觉，电光火石之间，他只能尽量侧开身子。
虽然避开了要害，但那只冷箭，依旧是贯穿了他的肩头。
“二哥！！”见他受伤，小六惊叫了一声。
“不用管我！走！”无吟看着一旁即将围过来的军队，一把推开了小六。对着她吼道。
“不，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小六强忍着眼泪。固执地搀扶着无吟，与他一起向远处跑去。
无吟受伤以后，二人的速度已经慢到了极点。眼看着那些士兵接近，她二人已是毫无办法。
哒哒！哒哒！
就在这时，军队的后方突然躁动。一阵阵马蹄的声音，携着滚滚尘土，奔着小六与无吟而来。
“无吟，小六！快上来！”苍老的声音，竟是三叔带着离去已久的秦沧前来救援。
生机突然浮现，小六二人自是惊喜交加。
驾着马，三叔一把拉起了小六，将她放在了马上。秦沧则是一把拽住了无吟。二匹骏马皆是向着远处奔去。
这一路上纵有阻挡，但只要秦沧的太阿剑一出，一个个尽是下了阴曹地府。
奔着小路，几人逐渐甩开追兵，马不停蹄地遁出了羌州。
……
啪！
一个巴掌突然在眼前放大，乌牧根本不敢躲避，直接被一嘴巴扇倒在了地上。
“废物！出动了几千人，竟然连两个人都拦不住！你们都是饭桶吗？”那人伸着两根手指，对着乌牧骂道。
“二爷……”乌牧捂着肿胀的脸庞，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呵呵，本以为射中那小子一箭，你们便能擒住他们……莫非羌族的神龙军，也是这般不堪吗？”二爷的身旁，有一个黑衣人突然笑道。
听他的语气，原来射伤无吟的那只冷箭，便是他放的。
“神龙军皆是我羌族百里挑一的精英，可不是戒备军这群废物。”二爷瞥了那人一眼，语气冷冷地说道。
“那是最好。不然我家主上，可就白白浪费了那十万两黄金。”黑衣人丝毫不介意二爷的语气，依旧笑道，“只希望到时候，你们神龙军能把曾如松给牵制住。”
“区区一个曾如松罢了。”二爷眼中浮现一抹自负，“凉州不过三万兵马，莫非他能将这三万变成三十万？”
“变成三十万……这话的确有些夸张。”黑衣人摇了摇头，“不过我家主上说：他一人，抵得上十万精兵。”
“嘁！管他十万二十万，只要你们能打败慕容寒，凉州对我而言唾手可得。”二爷冷笑道。
“如此。那先祝二爷马到成功了。”黑衣人知晓他狂傲的性子，也不多言，只是笑眯眯地拱手道。
听他恭敬的语气，二爷的脸色微微缓了缓。随即，又对着乌牧问道：“他们被谁救走了？”
“一个是三爷，另一个……末将不敢确定。”乌牧答道。
“好了！你滚吧！”二爷不耐地挥了挥手。
闻言，乌牧如获大赦。赶忙拜了几拜，灰溜溜地退出了屋子。
“你怎么看？”屋中央的炉火摇摇曳曳，衬的二爷脸旁有几分阴森。
“看了尸体。一剑封喉，是中原的高手。”黑衣人沉吟。
“他们果然有备而来。”二爷森白的牙齿，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幸亏及时除掉了尤兰达。若是让无吟那小子说动了她，事情怕是就麻烦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尤兰达一死，整个羌族都是我的天下，谁还能阻止我争夺族长之位？”二爷靠在椅子上，一双浓密的眉毛和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的脸庞，时不时会透出一分精明与狠辣。
“到时候，希望二爷不要忘了和主上的约定。”黑衣人在一旁提醒道。
“那是自然。”二爷抬了抬下巴，傲然道。
“只要五日后祭天大典完成，我继承了族长之位。明年开春，我必然挥师东进，直取凉州！”
“到那时，还请老爷子挥兵北上。一齐灭了燕国！”
（手指头受伤了qaq。打字时候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