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追问：“姐姐是想要过继还是只养在身边？”

“过继太麻烦了。带过来养着就是了。以后许她个好人家，能时常进来陪陪妾身，也算此生圆满。”

崔乐脸上始终噙着一抹笑。

“姐姐豁达。本宫自愧不如。”

柳新从未如此惭愧。崔乐为人她是最清楚的，淡泊而英气的一个女人。她竟然以那样揣度于她。

真是恶毒。

柳新不由低了头，有些难为情。

崔乐轻笑出声，“娘娘与皇上感情好，于国家社稷有利。是百姓之福，娘娘心中在意是理所当然。只是，妾身是怎么进宫的，娘娘也清楚，并非一己之愿。所以，只求余生不至于太寂寞清净罢了。”

说到这里不由有些苦涩。

“姐姐……”

“娘娘，妾身只有这一个心愿，若能允了，妾身无憾。”

柳新听明白了，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姐姐，本宫并非不允，而是有些地方与姐姐不谋而合！”

崔乐惊讶。

“昨日本宫还与皇上提过一些事情，皇上说并非不可行。正好今日姐姐提到要在身边养着个姑娘，本宫想，也许，还有别的方式，既能让姐姐得偿所愿，还能将安都贵女教养一事着手处理了。”

崔乐越发摸不着头脑。

柳新感觉室内实在压抑就起身将一扇窗推开来，正对着院子里早春盛开的山桃，一片粉白在还没有多少绿色的背景中也看出几分明艳来。

“安都大多贵女的教养都是又家族里请女师教授一些《女诫》诗书，未免狭隘，有时候处事难得周全。更有新卢之后手忙脚路才学掌家之道，与婆家不和，郁郁难平者。”

“所以，本宫想，既然男子有书院，女子也应该有，能相互结交，见贤思齐。再聘以德行出众，身有长处的女师引导教养。”

崔乐越听越心惊。“娘娘，虽然此法很好，但是，现今女子均以矜持含蓄深藏于闺阁为贵，这样就怕很多为人父母者并不会支持。”

“姐姐想到的，本宫何曾想不到？只是，皇上也说了，规矩死，人是活的。莫不是还能让那些本也不存在的条条框框框死了？”

柳新是坚持的。即使是千夫所指，她耶斯要做的。这件事，她，没错。

柳新站在窗户前面，回头看向崔乐，身后是一窗的春光正好。她一身蓝色宫装，长裙曳地，皮帛被风拂起，仿若凌空而来的仙子。

崔乐也忍不住看痴了。

“而且，姐姐如能帮衬一二，以后免不了安都贵女都要唤一声先生的。也算是有些事情让姐姐全心交付，不再虚度光阴。”

柳新眼中满是希冀，邀请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崔乐忍不住幻想了下一群丫髻小萝卜头排排坐在面前，齐声喊“先生好”的场面。

似乎，挺不错的。

一个小萝卜头可能会很寂寞吧。自己这么闷。如果是一群，吵吵闹闹，嬉笑玩耍，她们也会开心吧？

崔乐不由有些意动。

柳新趁热打铁：“要是我们用心照看，选择德行良好的女师，以后她们之间也会少些龃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