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着雕花的窗撒在屋内，叶落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起伏越来越大，直到最后掀开了眼帘。

微微一扭头，看到趴在床沿的云哲，叶落函脸色煞白，着急忙慌地往床里面缩。

许是动作幅度太大，云哲被惊醒了。

他睡眼朦胧的样子有那么三分的可爱。

迷蒙着双眼，云哲看见叶落函醒了，笑了笑。

那抹笑在叶落函看来，却是十分诡异怕人。

看到了叶落函的惊慌，云哲低下了头，“对不起，我没有交代司一他们好好招待你，我原本只是想让他们拦住你，谁曾想他们竟然以为我想杀了你们。”

叶落函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我可以离开吗？”

云哲急忙抬头，“为什么？你……不能原谅我吗？”

叶落函蹙了蹙眉，“你以为身逢乱世，无依无靠的我能有多干净？这本旧书我不愿提起的悲痛，你若想揭伤疤，那你揭就好了。”

云哲摇头，“不！不……我不在乎。”

“云哲。”叶落函的声音嘶哑，像是在砂纸上磨过一般，涩耳难听，“你是大梁的功臣，你该过的生活就是娶九公主，然后富贵一生，我只会是你的污点。”

“只要有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云哲吼道。

叶落函把头发往后一捋，“可是我在乎，我不想成为留名史册的妖女！”其实，我想你成为一个在史册上堪称完美的人，你的人生，不应该有任何污点。

云哲颓废地走了，只是留下了一句：“好，你和落瑛住在城南的那座别院吧，也别拒绝了，这是我为你们的最后一件事。”

——

“所以这就是故事的结尾吗？”我问。

云哲点了点头，“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我告诉自己，她不能被历史唾骂，所以我，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

我勾了勾唇，“那么你该走了，云将军。”

这一声“云将军”，算是对他的一生的赞扬。

“这一生，我从未后悔过遇见她，只是很抱歉，扰乱了她的一生。”这是云哲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俩走到城东的一棵柳树旁，那柳树便自己显现出一扇门。

我侧了侧身，“云将军，请吧。”

他走进了那扇门，背影略带孤寂，那一瞬间，我竟然潸然泪下。

整理好情绪，再一个瞬移，我便来到了云哲口中的“城南的那座别院”。

叶落函的灵魂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的身躯，不发一言。

“讲一讲你的故事吧，一个时辰之后入阴间。”我道。

“……”两个人讲得如出一辙，只是最后，叶落函说了这么一句：“我从来不怕自己被尘世唾骂，只是害怕这个原本无瑕的人因我而留下污点。我虽然并未入青楼，但是这具身体，早已经污浊不堪。”

依旧是将她送入柳树门，我倒是有些惆怅了。

两个人爱彼此爱得深入骨髓，却因为世事而不得不分开。在半个人生之旅，云哲在等待遇见叶落函，在另外半个人生之旅，云哲在守护着叶落函。

这个铁汉一生的将军，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