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定位显示,零三零四极有可能是藏在艺术楼的仓储室。由于高考将近,艺考已经结束,艺术生都忙着准备文化课业,所以基本没有人会来这里逗留。
他们二人之前会面的地方离艺术楼并不远,不过两分钟的功夫,百里诺夕就捕捉到了他的身影。她立即收敛气息,只见他手里握着已经折叠成三段的拐棍,背对着大门,目光一遍遍地从马路与绿化带绕扫过,终是无果。
片刻功夫,秦雨轩腿脚灵活地一个翻身进了艺术楼的门。
哟嚯,身手果然不凡嘛!
显然,之前他对八校联保的追求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他真正的目的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果真如此的话,她必须加倍小心,毕竟挑战赛上,自己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速度,他对自己的底细,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百里诺夕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艺术楼的深处,却不着急行动。果然,大概五分钟之后,他再次出现在艺术楼的大门口,四下张望,一脸狐疑地摇了摇头,“我感觉错了?”
不远处的百里诺夕将他的面部表情看的分明,包括他的自言自语。不得不承认,远子墨设计的这副眼镜实在太强大,居然有远视的功能,按照说明书上的解释,最远可达三百米开外。
她静静地在道路旁的绿化带蛰伏了近十分钟,这才小心翼翼地走到艺术楼的矮墙边,借着身高优势,一个撑扶,跳上矮墙,翻入了艺术楼。走大门?当她傻啊!
百里诺夕靠在墙角,拿手机发了一个信息后,果断关机放入小黑包。
顺手从黑包里拿出一条黑色的绳索,绳索的把手是棕色的梧桐木雕刻而成,绳索是编织而成的,细看之下会发现,绳索上还有墨绿色的细小叶片。不错,这条“绳索”就是她之前在山林里编织的腰带,她找人将它加工成了极具韧性的鞭绳。
她左手握着把手,黑色的鞭绳松垮地缠绕在手腕处,绳尾夹在无名指与小拇指之间。
抬手打开眼镜的预警功能和透视功能。再次感叹,果然是高科技啊,预警功能能够警示设定距离的外人,而透视功能竟然是勾勒建筑构造。
她将预警距离设置在二十米以外,太近的距离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自身的清晰感知度可达十米的范围,所以,唯一需要预警的只能是更远的地方。
她扫视一圈艺术楼一层,其房屋结构瞬间展现在眼前,很快就找到了通往底下仓储室的楼梯。
如同一只猎豹,她以闪电般的速度到达楼梯口,还没有往下走就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地下室里有两个人,一个是熟人秦雨轩,另一个虽然很陌生,却可以断定是女的,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零三零四了。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相处的相当友好的模样,丝毫没有敌意外泄,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好朋友咯?
她带着疑问,迈着轻盈的脚步,缓缓走下楼梯,停在了离出口两步距离的台阶上。
此时,她与他们之间只不过隔着一堵厚重的承重墙。
出于习惯,她屏住呼吸,仔细观察其周围的环境。整个地下室只有一个隔间,就是他们两人当前所在的位置,镜面显示,里面没有再分隔间。而外间则是一个独立的如普通居室大厅的空间,杂乱无章地堆满了各种文体器材,凌乱无序。
地下室寂静无声,她听到内间轻嘘一声,显然秦雨轩对自己内心的疑惑依旧设有防范。在女人甚是不解地轻咦一声之后,便动静全无。
百里诺夕咧了咧嘴,不骄不躁。时间吗?今晚,她的时间很多。若说其他的本事,她还真不敢太过自负,若说比耐心,对不起,谢谢了。
她右手抱着左胳膊,倚墙而立,仿若一座雕像,连呼吸都微不可查。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底部泛出幽蓝色的光彩,被棕褐色的镜片过滤过后,没有泄露一丝色彩。她的呼吸,恍若病入膏肓般气若游丝,令人难以捕捉。
时间如流沙过隙,轻而易举地从指间溜走,对内间那两位而言相对漫长的一个小时,于百里诺夕也不过眨眼的功夫。而这期间,整个地下室除了内间两人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别的声响。
终于,秦雨轩作出论断,果然是自己多虑了。他轻咳一声,打破了地下室的寂静。
“暴露了。”
“谁?”
“你。”
“不可能。”
“这么自信?”
女人轻笑一声,没有立即回答他。外人不知道零三零四是何含义,她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零,是他手下所有人的总代号,代表着自己是他招募的最后一期人员。三表示她的直接长官是零三,而不是直属于他。零四才是代号名,表示她是最后一期的零三手下的第四位成员。
帝城,没有人知晓他到底有多少期的手下,每期又有多少人。这些不为人知的数据,只能靠内部谣传,大家一直认为,每期至少四百人。
每一期成员之中,只有十人才会被他视为心腹。也就是说代号十以内的那些人,才能够真正接触核心的技术与决策。
剩下的成员同样也是经历层层筛选,度过各种困难关卡,才被最终留下的。不得不承认,他的筛选关卡要求相当的本事才能够通过。
他要求成员之间的信任是无条件的。
“只要我的生命表征器没有毁掉,就说明我极有可能还存活。他们顶多会认为我有什么特殊发现,所以才没有现身。”
“他不可能只给你们配了生命表征器吧?”
“当然不是,还有定位器。”
“什么!”
秦雨轩咆哮道,抬手就掐住了女人的脖子,其怒火不言而明。
女人也不挣扎,柔声说道,“唔,你弄疼我了。定位早就毁了,他指定统一安装在通讯器上。”
“不早说。”
“呵,能让你如此失态,倒是稀事。到底怎么回事?”
秦雨轩松开手,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感觉说给她听,他隐隐觉得自己被人跟踪了。偏偏几番试探下来,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由得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杯弓蛇影了。
在他看来,百里诺夕的确是一位值得他重视的对手。十天前的挑战赛上,自己的确没有放水,也不可能放水。她游刃有余地答题,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那天下午的比赛,他很认真地观看了全场,论速度,他都不一定能够与她比肩,唯一能够与之一较高下的只有力量。
女人低低笑了一声,笑意缺缺,“你们都给予她如此高的评价,我倒很想会一会她了。”
墙外的百里诺夕听出她语气里的不甘,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女人,别着急,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突然,内间传来一阵很不和谐的窸窸窣窣声音,显然,是宽衣解带的声响。紧接着女人轻嗯一声,随后传出秦雨轩的粗喘声,
要不要这么没有节操,前一秒钟还谈得有模有样,怎么说干就干!百里诺夕伸出食指,在脸颊轻轻滑过,俏皮地做了一个羞羞的动作,狗男女,真不要脸!
她对自己偷听别人爱爱的墙角,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心想着,不就是肉与肉之间碰撞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乖,换上这个脸,让我看看干百里是什么样的快感。”
告非!什么鬼?百里诺夕只觉头顶天雷滚滚,瞬间被劈地外焦里嫩,内心咆哮着,你丫的要敢答应,我保证绝壁不会撕烂你的脸!
“你不喜欢奴家了吗?”女人嗲嗲地问了一句。
奴家?百里诺夕听得肠胃不适,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乖,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啊!”女人娇喘着,依旧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你到底爱谁?说了就换。”
“嗯,爱……你咯。”
一阵响亮啪啪声伴随着女人的“咯咯”笑声,响彻整个地下室,让人感觉异常诡异。
“那你为什么从来都让人家顶着别人的脸和你亲热?”女人低低地问道,声线勾人,语速缓慢,带着色情的挑逗,“嗯!满意么?”
“干百里,痛快……”
随后便传来一阵人肉碰撞声,男人的低吼声,女人的娇喘声……
百里诺夕却很清楚地抓住了秦雨轩的最后一句话,整个人的气压瞬间降至最低。
她冷着脸,走下最后两个台阶,一个转身,就来到内间仓储室的门口。不想,房门大敞,两人颠龙倒凤,玩得开心得很。
她的双手紧紧握着,鞭绳的把手已经被握得变形,发出轻微的“吱吱”声,索性里面的男女正在享受鱼水之欢,根本没有发觉门口出现了一尊煞神。
她的双眸霎时变化了色彩,宝蓝色的底眸立现,墨绿色从瞳孔不断扩散,直至一双眸子完全出现勾魂夺魄的墨绿。
气息变得异常紊乱,缠绕在手腕上的鞭叶无风自动,发出极为轻微的声响。
她松开左手的两根尾指,手腕轻轻一抖,墨色长鞭直直垂下。抬手将鞭绳甩向正在努力耕耘的秦雨轩,黑色的长鞭犹如一条吐着蛇信子,浑身覆盖着闪闪发光的墨绿鳞的黑曼蛇。眨眼间触及他的脖子,一个快速的缠绕,紧紧的箍住了他的整个颈项。
在他完全没有作出反应的时候,她轻轻往门口一拉,即将到达高潮的秦雨轩瞬间被拉离了暖床,随着她左手方向的改变,他被重重地甩到了墙上,立时昏死过去了。
而身下那个双眼迷离的女人,一声撩人心魄的娇喘,直接到了云霄,只不过那突如其来的空虚感,让她瞬息从高空跌落。
她不明所以地稍稍抬首,却对上不知何时立在她身侧的百里诺夕,泛着蓝光的墨绿色的双眸,刹那间沉沦,不知身处何处。
百里诺夕看着一眼她的面容,从地上捡起一块极薄的碎石,狠狠地扎入她的耳根处,用力一挑,一片轻薄的人皮面具被剥离,边角还挂着一大块滴着鲜血的血肉。
女人疼得轻声呻吟了几声,依旧没有清醒。
百里诺夕的右手并没有在面具剥落后就停下了,麻利地从小黑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玻璃小瓶,打开瓶盖,凉凉一笑,将瓶子里的液体尽数倒在那张清丽无瑕的脸上。
呵,既然你这般热衷于顶着别人的脸,那么,你从此都别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