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没有看过,很丢人吗
作者:陌惊蛰      更新:2019-08-06 19:27      字数:3779

每一次的失败都会激发了他的魔性,会用最浓烈的药物来治愈她的所有创伤,完全不在意她是否能够承受得了这份痛苦。

那是白骨生肉的疼痛,她每一次都咬着牙撑下来了,口腔中的浓浓血腥不断提醒她,活下去!

如此反复,不知道究竟度过了多少时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徘徊。到后来,她已经不确定自己感受到的是否就是疼痛感。

那个魔鬼对她的惊人恢复能力很感兴趣,这也是他即便在无数次失败的实验之后依旧没有丢弃她的原因。

突然有一天,他大发善心的替她上了极为温和的药物,没有让她再一次经历重生的疼痛,并要求她好好休息一整天。

她很清楚,魔鬼是不可能轻易放弃自己的猎物,他更不可能当真良心发现,如此轻而易举地放过自己。不知道究竟是他太过自负了,还是他太低估了她的心智,他离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当真没有再出现在实验室。

他没有来,她却不会天真以为自己可以被拯救。安静地躺在实验台上等待第二天的折磨,她做不到!

她闭目休息了一小会儿,恢复了些许体力以后,凭着一股不愿意倒下的毅力,支撑着自己翻身下了试验台,用清水将他给自己上的药统统清洗干净。

直到心口的伤口再次开始流出黑色的血液,她才缓缓走向实验台,从实验台旁的工具盒里拿起一节骨头。

那是她的骨头!

她强忍着剧痛,爬上实验台躺好,费力抬起右手,将骨头放在心口处,让黑色的血不断浸染它。她明白,那黑色是世上最毒的药,没有之一。

因为这些黑色血液在她的周而复始地流转,已经让她的身体机能弱化到了无法运转的地步。倘若不是那个男人不愿意让自己死去,每日给自己输送昂贵的营养液,恐怕她早就是一堆枯骨了。

实验台下,黑血流过的地方,都出现了严重的侵蚀。偏偏那块骨头在黑色血液的浸泡下,完好无损。只因为它本就是昨天才从她的身上取下来的骨头,是那个男人直接用手将它从自己的胸口折断的半截肋骨啊。

那个魔鬼从来不会给她打麻药,她疼得当即昏死过去了。

没有想到,它竟然没有被拿走。

时间过去了许久,骨头终于被完全染黑了,她终于也因失血过多而昏迷了过去。即便昏迷着,她的右手依旧仅仅地握着那一小节骨头,置于心口。

在这个没有白昼黑夜实验室,她根本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那个男人回来了,他脸上挂着浅笑,一如她最初见他是的模样,显然,他的心情很不错。

只是,当他看到被侵蚀得斑驳地面,他的目光瞬间变得阴冷,剥开她捂在心口的右手,伸手就将那已经结痂的伤口撕开。

他哑着嗓音,阴仄仄地说,“既然不想好,让就别好了。”

她闭着眼,没有理会他的愤怒,这个伤口好与不好,对已经如此的她,有何异呢?

见她面无表情地闭着眼,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突然大笑起来,抓住她的左手,将她一把拉起来,“给你半个小时,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你的本事。”

逃?为什么要逃?

他伸手探入她的腋下,将她抱起,动作极为粗暴地将她放在地上。在双脚落地瞬间,她突然睁开眼,猛地抬起右手,使出浑身气力,将那黑得耀眼的半截肋骨狠狠插入他胸口,从心脏位置开始,借着向下坠的身体,用力拉出一道五寸的伤口。

终于,她身体力竭地躺在了地上,脸上却挂着浅笑,看不出丝毫的悲凉。

男人难以置信地垂目,看了一眼冒着黑色血液的胸口,脸上开始出现痛苦的表情,却没有倒下。

他并没有去处理伤口,而是弯曲双腿,蹲在她的身旁,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左胸,冷冷地笑了,“你看,我的心脏在左边。”

这是百里诺夕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男人也因为想要看她绝望的表情,而错过了最佳的处理期。那个伤口从此伴随在他的右胸处,永不可磨灭。

从此,她基本处于半昏迷半醒的状态,继续忍受着无休止的实验。

“他在左胸刻了刺青。”

远子墨看了一眼刚刚清洗干净,还没有干透的指甲盖,揽过百里诺夕的肩头,点点头。

他去帝城之前,她解释了那道伤口的由来。虽然她言语简洁,语气轻快,看不出半点介怀。他不是傻子,如何会想象不到当时的残酷,他的心被揪得都快疼死了。

她却淡淡地说,“凤凰非涅槃何以重生?”

可是,如此疼痛的涅槃,非生即死啊!

那个该死的男人,死万次都不足以平其愤,他怎么敢!

在帝城的洗浴中心,他清楚地看到他了胸前的刺青,虽然那刺青采用了手工雕刻的技术,执刀者的技艺很了得,整只青蟒图腾栩栩如生。但是,有一些伤口是没有办法改变的,比如青蟒的眼睛黑得过分,应该是当初骨头被拔出来的地方,而那一条长长的蛇信子与眼睛之间的位置比例很牵强,正好是伤口的长度。

如若不是善存的一些理智还在,他早就扑上去与他拼命了。

百里诺夕淡淡说了一句,“蟒图腾。”

远子墨很意外,她如何会知道?她从逃离以后应该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吧。

“公孙靳的身上有蟒图腾。魅和魉的身上也有,只是不及公孙靳那般嚣张,比较隐秘。恐怕,文学会的内部成员都是有这个刺青的。”

百里诺夕靠在远子墨的肩头,勾了勾嘴角,“这对我们来说,不是挺好吗。”

远子墨明白她的意思,这么嚣张的标记,不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文学会的人嘛。

“所以说,聪明人也不一定永远都是聪明的。”

他赞同地点点头,恍惚间好像想起了什么,扶着百里诺夕的双肩,很认真地看着她,“他身上有没有?”

“谁?”百里诺夕被问得莫名其妙,没头没尾的,说谁呢!

“你男人!”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既是如此,远子墨只得接受。既然是她要的人,那么必须绝对安全才可以。

“我又没有看过他。”

百里诺夕扯了扯嘴角,开什么玩笑,她还未成年好不好。她看得最多的是他的脸,很偶尔的那一次,看到他的八块腹肌。

远子墨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可能啊,那个老男人会这么有原则?倒是自己小人了。

紧接着,他有用狐疑地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喂!你这是什么眼神?给我重新看过!”百里诺夕暴走了,揪着他的衣领,眼神闪过冷芒,“没有看过,很丢人吗?”

你丫的敢点头,我保证不打你!

他聪明地没有点头,而是摆出一副让我好好考虑一下的神态,“我在想,究竟是你的魅力不够,还是他根本不是男人。”

百里诺夕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正准备收拾他,脑海中一道光芒闪过,她松开手,很贴心地替他抚平领口上的褶痕。

他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态无异,不疑有他,拉起她的手准备上已经调成的指甲油。

她抬起另一只手,食指与拇指捏了捏下巴,很邪恶地勾了勾嘴角,“有机会我一定让他先脱给您看,让您亲自验证一下他是不是男人,满足一下您的变态心理。”

哼,逗我?

远子墨双手一抖,指甲花了。

“花一次,一万。”

再次受惊,又花了。

“这钱真好赚,一下就两万了。”

他松开她的爪子,无语望天。

不行了,必须好好平复一下郁闷的心情!

过了许久,远子墨才拉过她的手,重新擦拭那两颗“价值不菲”的指甲盖。

她的指甲并没有蓄得特别长,由于其较为坚韧,所以一直修成刚好适用的长度。指甲盖平滑而光泽,透明度很高,在它的根部有一个半月状的乳白色甲弧,剩下的三分之二则是诱人的红润。在外人无法察觉的指甲根出,有浅浅的绿色,若隐若现。

见他认真的给自己上色,百里诺夕也不再逗她,轻轻说了一声,“别担心,我相信他。”

她相信,即便他是文学会的人,他也不会伤害自己,更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并非她对自己很自信,而是她对他很有自信。骄傲如他,如何会愿意居于人下?

远子墨没有回应她,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有了自己的计较,那个男人如果敢伤害她,就别怪自己了。

这个话题,到此基本结束了。

远子墨极认真地给她的指甲上色,浅浅的玻璃蓝,并没有完全覆盖整个指甲盖,他挑了最细的笔刷,仿若在描画一件绝世艺术品。

百里诺夕看了一眼阳台外的天空,余晖将近,那些人事也该落幕了。

她说,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天都要到学校去报道了,她不想再给他人以可趁之机。

他知道她的担心,那些她在意的人,他定为她守护好。他的武力不如她,技术活儿却远远在她之上,他相信,暴力不是王道。

点点头,表示支持。

她说,晚上去陵琅加强训练吧。

连四大护法最末尾的魉都那般强大,素未谋面的那两个护法,恐怕更不会是善茬了。她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每一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以她现在的实力,别说生擒了,能否全身而退还得另说。

远子墨终于完成了任务,抬起她的两只爪子,仔细端详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放在她的大腿上。

他很不赞同她的陵埌之行,要知道,陵琅距离这里并不近,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天的时间,每天这般折腾,再强悍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百里诺夕却不这样认为,这一来一回的时间,不是正好可以用来休息吗。再不济,她白天就趴桌上睡觉又有何妨呢?无非就是昼夜颠倒的问题,对百里诺夕而言,还真算不上问题。

他是了解她的,一旦她做出了决定,是没有回旋余地的,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劝说。

“行了,满意不?”

百里诺夕抬起手,对着夕阳,指甲盖的玻璃蓝上竟然腾空印出淡粉色的夕颜花式,给人一种立体的错觉。

“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可以出师了。”

“几个意思?这才回来两天,就嫌弃我在你身边叨叨了?”

“哪跟哪啊,是让你赶紧出去赚钱付房子的租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