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秀平城显得懒洋洋的,往年这个时候北上或者南下的第一批商人已经入了城。然而今年却极为萧索冷清,商铺多大门紧闭,集市里也都空荡荡的。
沈平歌从小路进了书院街,茶室里的伙计正在柜台上打瞌睡,直到她走到柜前才发现来了人,赶紧打起精神招呼,“这位客官请里头坐,不知想喝点儿什么?”
“我不喝茶。”沈平歌将那枚铜币摊在掌心给伙计看,“有人给我这个,约了此处相见。”
伙计呼吸一滞,肃然垂头道,“娘子请内院,我这就去请先生。”
沈平歌自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先生是谁,但面上仍是冷静从容,跟着他的指引进了内院。
院子不大,不过两间房舍。院中布置却极为雅致清静,墙边有一排花架,隆冬时节只有枯藤攀爬,架子下面摆着张长案,案上一把古琴,案角摆着青碧色的香炉。暮春时节繁花盛开,品茗,听琴,倒是一派风流闲趣。
伙计从里屋回转出来,弓着身子一脸歉然,“娘子实在抱歉,先生出门去了,不知何时回来。”
“出去了?”沈平歌心下更加怀疑,怎么会这么巧?
伙计点头,“是,早间出去的,我以为这个时辰该回来了,可是屋中并无人。”
“好吧,我知道了。”既然人不在她也不便多留,复又扣上风帽出了茶室。
难不成真的是洛千书的人干的?可是他们又如何会注意到简闻涛?大费周章的劫走他又有什么用?
沈平歌一边走一边纳闷,不觉间竟进到了个偏僻的巷子。巷子尽头就是郡王府后门的外墙,她以前溜出来玩儿的时候总是从这里翻墙回去,如今竟不自觉又走了这条路。
瞧着高耸的院墙不禁叹气,以她如今的身手莫说府院高墙,就连平常的土墙都未必能翻过去。
自嘲似的笑了笑,便转身要回大路上,却见巷口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们背着光,沈平歌瞧不清楚长相,但一身的气场明明写着来者不善四个字。
这一刻她开始有些懊悔为什么没让沈飞尘跟着来。
短短的两个多月,她又一次被人绑架了。
茅草屋十分破旧,大雪压塌了房子的东北角,仅存的屋顶也显得岌岌可危。
沈平歌被堵着嘴巴捆得结结实实的扔在墙角,屋外有人把守,房门破旧隐隐听到门呜咽的风声。
她被塞在麻袋里赶了近十天的路,手脚已经麻木没了知觉,后脑被人偷袭打破的伤口还隐隐泛着疼。这些人不似普通的劫匪,他们的行动十分谨慎有序,日夜兼程不觉劳累,直到离开了雍州郡才落脚休息。
突然砰的一声木门被人大力踢开,“你这个臭婆娘的毒还真是厉害,小爷竟然生生在你手里折损了三个弟兄!”男子蒙着面进来,年纪不大身材很高,他一把抓着沈平歌的领子将她提了起来。
沈平歌瞪着眼看他,丝毫不肯示弱。
“哼!你当我真的不敢杀你?凭你毒死我兄弟的仇,就该死一百次。”男子怒不可遏的将沈平歌丢出去,后背重重的撞在了墙上,疼得她一阵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