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感觉心仿佛被用力揪紧了。
“我和王姐去喝酒了……”她嗫喏着回答,心虚地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即使她什么错也没有。
但面对着这张憔悴的脸,简言心里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愧疚感。
“你和陆樊宇是怎么回事?”童子昂直接挑明来意,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在一起了。”简言低着头,表情倒是突然平静了下来。
“呵……就这么,在一起了?”童子昂扯起一个苦笑,“你不是说没有可能吗?所以只要是陆樊宇,即便没有可能你也要凑上去是吗?”
简言沉默着,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什么,这副无畏的模样深深刺激到了童子昂。
“简言,你自己也知道的,”童子昂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不要太过狰狞,“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他背后的势力根本就不会同意,与其到时候被逼着分开,你又何必现在……”
“不为什么,”简言的声音沉闷,但分外有力,“我忍了太久了,我骗不了自己,我就是喜欢他,以后的事,谁又知道。”
童子昂咬着牙,手狠狠地攥紧,青筋外露:“好,简言,你怎么选是你的事,但是你最好不要后悔。”
“童子昂,我本来也不值得你喜欢这么久,现在你也是时候找一个合适的……”
“我的品位就不需要你来指点了,”童子昂扬起一个笑,透着悲伤和决绝,“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童子昂大步迈回车边,猛地拉开车门跳了进去,法拉利在原地嘶吼着倒退,随即一阵风般窜了出去,卷起一地的落叶。
简言望着那道消失在夜色里的尾灯,心底默默地叹了口气。
感情这种事,根本不是简单的选择题而已,而且选择的权利,从来也不在她这里。
简言抱着双臂慢慢地往小区里面走,埋着头双目放空,却在路灯间隙的黑暗处猛地撞到一个怀抱里。
“走路也能分神,你让我怎么放心。”陆樊宇极其自然地将她搂住,直接往柯尼塞格里带。
“你怎么来了……”简言回神般看着陆樊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系好了安全带,陆樊宇坐回驾驶座,启动了引擎。
“我再不来,他是不是就该对你动手动脚了?嗯?”
陆樊宇挑着眉,脸上带着淡淡的戾气,“今天我不动他,但是不会再有下次。”
“你看到了……”简言叹口气,“你也知道他什么都做不出来的。”
“你很了解他?”陆樊宇的眼睛危险地眯起,简言无辜地耸肩:“就算他要做什么,也拧不过我啊,以前还在上学的时候他打架就没赢过我。”
陆樊宇被她逗笑,脸色缓和了几分。
柯尼塞格沉稳地起步,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
“这么晚了要去哪儿?”
“不记得了?这周五晚,英国,嗯?”陆樊宇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我们今晚就动身,倒时差方便一点。”
“诶?是今天吗?”简言慌了神,“我还没收拾行李……”
陆樊宇丝毫没有意外地笑开:“那边都准备好了,你把你自己带过去就行。”
简言没了拒绝的理由,只能缩回座位闭目养神。
“陆樊宇,我要是被你这么惯久了,生活不能自理怎么办?”简言咕哝着开口。
“我倒想,”陆樊宇笑得邪魅,“最好你再来个二级伤残,除了我身边哪儿也去不了。”
简言缩缩肩膀,再也不敢开口了——她知道陆樊宇是说得出做得到,在他面前,任何挑衅行为都纯属作死。
跑车开进一片开阔的停机坪,一架私人飞机已经在静静地等候他们。
下了车,一路上铺着红毯,飞机旁边还有穿着西装的侍者帮他们送拿行李,偌大的机舱里就只有零星几个座位,其他空间都摆满了冰柜餐桌,甚至还有独立隔开的厨房和卧室。
机舱里的装潢风格倒和陆樊宇的口味不太一样,整体呈现出简约但不失奢华的英伦风格:从沙发到座位皮套都是手感极佳的小牛皮,印花是番红花的纹样,白和金的主基调,配花是清一色的绿光玫瑰。
简言被眼前的阵仗吓住了,只能跟着陆樊宇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出个差要这么郑重其事吗?”简言不解地望向陆樊宇,后者端着一杯加冰的威士忌看着机窗外,脸上的表情却不轻松。
“这次不是商业性质的出差,”陆樊宇坐到她身边,随手递出一杯加了糖和奶的咖啡,还冒着微微的热气,“我要带你去见我的家人。”
简言一口咖啡卡在喉咙,差点没把她呛死:“什么?!你咋不早说?”
陆樊宇微微一笑:“要是提前告诉你,现在你会乖乖坐在这里么?”
简言满嘴的国骂被堵在嗓子眼儿,脸微微涨红,半天才咽下去,闷闷道:“算你了解我。”
“不用紧张,是我母亲那边的家族,比我父亲要好说话得多。”陆樊宇好笑地掰开简言绞紧的双手,手指和她的缠在一起,又紧紧地交叠。
简言默默红了脸:“就算你这么说,可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等你做好心理准备那得什么时候了,”陆樊宇淡淡地笑,“不做准备就是最好的准备。”
窗外夜色正浓,停机坪附近灯火通明。飞机准点起航,开向大陆另一端的英国。
彼时的英国伦敦,正迎来天边的第一抹晨光。
“樊宇在路上了吗?”
伦敦市郊的庄园,一身紫色丝绸睡袍的女人站在窗边,手上端着描金的骨瓷茶杯,身后的侍者恭敬地道:“应该还有两个小时抵达伦敦。”
女人点点头:“先让他倒个时差吧,有什么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侍者应声出门,女人望着庄园里的大片月季花圃,脸上的表情凝重。
樊宇已经很久没回本家了,这次突然回来参加家族的聚会,还透露会带一个女人过来,此举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但是陆家的家门,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资格踏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