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结果很快下来了，翠儿因为勒索敲诈被罚蹲监两年。这种结果无论对谁都是有教训的。听闻庄雅琴因为这件事一味的在家里哭闹，又埋怨庄老不替她做主。庄老是江城的乡绅，于情于理这件事他都要秉公处理，不为别人考虑也要为自己想想。

警署的验尸官已经失踪近三个月了，期间家属报警，警队寻找都没踪迹和音讯。现在警署的相关验尸报告都是由林之恩来出具。局长和洪毅也都清楚，这三个月都是按照洪毅的薪资来给林之恩薪水。

一天林之恩突然问：“洪毅，你干几年警察了？”

“干了几年不重要，有些人干了一辈子，跟这个职业都是同床异梦，而有些人刚刚干上，就无师自通，浑然而成，我属于前者，你和钟楷文是后者。”

难道在洪毅的眼中她林之恩竟是如此之人？

或者说，一直以来洪毅都是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要把我和钟楷文相比，难道你能够接受我和他的过去？”

青烟在透明的烟灰缸上垂直而上，烟灰随着烟叶的燃烧逐渐增多。洪毅摇手清掉了玻璃上的灰烬：“你们曾经在同一座城市，横渡在一条黄浦江之上，又在同一家咖啡厅品着哥伦比亚黑咖啡，在一个弄堂里喝过一家店铺的馄饨；你走的路，他也在走，外滩海关大楼的钟声，你能听到他也能；洋人音乐你在听，他也在听，百乐门发生枪战难道你和他都没有去现场吗？你们有这么多机会可以认识，为什么要放过呢？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是上天可以给你，我还有他的考验。 ”

“你的意思是你和我有缘，和他没有。”

洪毅坦然答道“这人有因果轮回。你，我，钟楷文都是如此。”

“你明知道我的心里装不下任何人。今天没有，明天没有今后都没有。为什么不直接一封休书来个痛快。”

“我和你的生活就像肉汤，肉得慢慢地炖，汤就慢慢地熬，就像对人好，熬化了它，熬酥了它，熬入了味儿，熬到最后，情意二字不言而喻。”洪毅仿佛对林之恩的感情胸有成竹，但不知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家族间的交易罢了。

明天的太阳依旧东升西落，人们还要为生计奔波。这就是林之恩的婚姻，也是她的生活。

这段时日林之恩一直和家人同住于公馆，病痛时这般病愈后依旧如此。虽然已经搬出多时但书房中很多从上海带来的资料依旧在家中存放。一来为自己寻回娘家的由头，二来她知道庄雅琴的无理取闹万一把自己的这些心肝宝贝全部毁了去，林之恩定不会轻饶她到时真正左右为难的是洪毅。

二娘告诉之恩前些时间看见很多人都在喝这种黑咖啡，所以用了自己的体己钱换了些。知道林之恩是每天咖啡不离身的就全部都送了过来。

没有子嗣是二娘人生中的一大遗憾，但至始至终一直待林之恩如同亲生也是为了寻找一份精神上的寄托罢了。不过有些事情一直疑惑，或许这种直觉不是那么的强烈所以没有放在心上。从小到大，哥哥和自己凡是都由母亲和二娘亲力亲为，母亲给自己的感觉实在是太过严肃刻板甚至会感到不可理喻，跟二娘就没有太多的嫌隙。

而且有时甚至觉得二娘跟自己的娘亲差不多。府上的老人曾经说过自家二叔娶了二娘的亲姐姐，在赶庙会的时候两人就失踪了到现在都没有音讯父亲直到现在都在找他们。

在老管家的房中搜出了一些金银细软，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但是从质地和做工来看的确能够在市场上换个好价钱。这些金银细软是从管家的住所那幅挂反的画后找到，那是堵空心墙，凿开后一个小巧精致的紫檀盒子出现在大家眼前。没错箱子里全是金银细软，不过不是从宫中带出的而是这几十年顺城富商与书香家族的遗失之物。

“你们要当心金老爷。其实我来江城不是做生意的，而是受父亲的嘱托来查他。他有可能是当年顺城横行一时的水匪头目。”钟楷文想到了安太平临行前对洪毅和他的交代，莫非老管家知道了金老爷原先的罪行而被灭口？

紫檀盒子下还有一张纸。

“啊——”一声惨叫。金老爷同父异母的弟弟悬梁自尽。

不会这么巧吧，钟楷文和洪毅心中暗想。

林之恩赶到现场时发现人已经死去不是一时两时，而是有几天。洪毅二话没有说先是把金老爷带到警署去问话。还有金家上下十几口都带过去，原没有想到这个家族竟如此不详。

在警署钟楷文调查发现金老爷不过是十二年前才来到江城，而且从金老爷的原籍查找发现并没有这个人。这只能说明，有人撒谎。

二十年前是水匪，十二年前才来江城。那么他还有八年的空挡，他在做什么？

来电话了，是林之恩从办公室打来的：“我发现金老爷同父异母的弟弟其实年龄比金老爷还要大，而且他的体内也含有大量的曼陀罗。不过这次是一次性吞服，致死原因是肺结核也就是大家俗称的肺痨。可以确定尸体是后被吊上去的。”

不用想了，金老爷一定在说谎。

只是他为什么说谎，难道真的有难言之隐？林之恩还告诉洪毅从尸检的报告看福贵体内的曼陀罗和这位金老爷的弟弟体内的曼陀罗无论从色泽还是相貌以及相关试验结果都可以做同一鉴定。就是说两人服用的曼陀罗是一样的，兴许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金老爷也许不是凶手，但是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金老爷的心理防线崩溃了，虽然他说出了很多大家都难以想象的真相但是案子又一次的进入了死胡同。

警署的验尸官已经找到了，他已经在冰冷的湖水中沉没了近百天。看来林之恩当晚看见的并不是幻影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老刘也就是验尸官一辈子虽没有什么大建树但为人正直，不贪不占，在家是个好丈夫，在警署是个老好人。尽管工作上有些让别人有些忌讳，人家从来没有因为这点跟别人红过脸。这种实干而且脾气好的人离开的确是警署的损失。

“之恩，等工作结束我们去给老刘上柱香吧。”

“好的。”

大家是根据金老爷的指引找到的验尸官，他承认是当时他已经被害怕，恐惧，愤怒包围直接推刚好路过的老刘入水。因为金老爷已经被一位终日“跟踪”他的人已经折磨的几近疯狂。而且自己一时又难以找到那个成天在他身后的人，直到那晚他在桥上看见过路的老刘。他发觉老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极了那个在他身后的人。

或许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吧，金老爷感觉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要至他于死地的气味，刚才的战战兢兢让自己难以驱除内心的恐惧，虽然不排除巧合的存在但内心的恐惧已经遍布了金老爷的全身。

环顾四下，金老爷再次踏出了恶魔的一步。